“她要真爲難我,倒遂了我的心意了!”唐笑霜嘿嘿笑,“我敲鑼打鼓熱情澎湃的去,全城人都知道我去接她,她不肯來王府,那就是她不懂禮數,到時,就算東武帝君也挑不出什麼理來,哦,對了,爲了防止老顏頭搗亂,王派人把那客棧的夥計大廚什麼的,全換成我們的人,把那客棧變成我們家的別院,事情不就解決了?”
“想得還真是周到呢!”顏無歡呵呵笑起來,“那麼,就按你說的做好了!”
“看吧,我就說這事其實很好解決的!”溫良也笑,“只是王太在意王妃了,老想把王妃藏起來,不想讓王妃受一丁點的傷害,其實有的時候,傷害令人成長嘛,挫折令人強壯!”
唐笑霜輕笑鼓掌:“溫公子所言極是!所以,大叔,你千萬不能把我培養成溫室裡的花朵!那樣,我會慢慢枯萎的!”
“本王沒那個能耐!”顏無歡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要想成爲溫室裡的花朵,首先你得是一株花不是嗎?可你明明只是一根狗尾巴草而已,放到溫室裡也變不成花的!”
“喂,大叔!”唐笑霜撅嘴,“狗尾巴草也是有尊嚴的!”
“有嗎?”顏無歡歪頭瞅她,手指撫上她面頰,調笑道:“本王瞧瞧,到底哪兒寫着尊嚴……”
唐笑霜笑着躲避:“大叔要看就用眼睛看,不要動手動腳的!”
“只用眼睛哪成?”顏無歡見她笑顏如花,活潑嬌俏,在燈影搖曳之下,說不出的甜美嬌憨,恍惚間,就覺以前兩人恩愛無限的日子重又回來了,他一時情動,伸手將唐笑霜攬在懷中。
“啊,王,等一下!”一旁溫良慌慌捂眼大叫,“王想做什麼,等屬下走完再辦成不成?”
顏無歡皺眉:“咦?原來你還沒走?溫公子,你最近眼力勁兒不太好,是否因爲上了年紀,老眼暈花?”
溫良無語。
是他上了年紀嗎?分明是王轉場太快好不好?剛剛還在談論大事的,還在煩躁不堪,一轉眼,就變你儂我儂,畫風轉得這麼快,誰能跟得上?
他這廂掩面奔逃,那廂,簾幕低低垂下來,紅燭昏羅帳,恩愛無雙……
次日清晨起,唐笑霜自覺神清氣爽,眼清目明,全不似前陣子那樣混沌難受。
顏無歡半露着脊背,抱緊她的腰,口中抱怨:“霜兒,小別勝新婚,新婚之晨,不用起那麼早吧?”
“我今天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唐笑霜決然的拿開他的手,“大叔,你忘了嗎?”
顏無歡想了想,也爬起來,說:“本王陪你一起去!”
“大叔今天不是要陪東武使者團進宮嘛!”唐笑霜搖頭,“這點小事,就放心交給我好了!你是怕我辦不好?”
“本王信你,能把任何事都辦好!可是,本王怕你委屈了自己,被人欺負!”顏無歡看着她,“所以,本王要陪你一起去,進宮的事,可以稍緩,皇兄脾氣那麼好,一定會耐心等着的!”
唐笑霜“噗”地笑出聲。
“可憐的顏老頭!”她吐吐舌頭,“只怕又要在傲龍殿哭鼻子了!”
“一半拉老頭子,哭起來那麼醜,本王一點兒也不心疼!”顏無歡俯身在她脣上啄了一下,調笑道:“讓誰哭,都不能讓本王的小湯圓哭,小湯圓一哭,本王覺得天都快要蹋下來了!”
“大叔又取笑我!”唐笑霜撅嘴,心裡卻是甜到了極點,滿滿的幸福和甜蜜包圍着她,再不復前些日子的悽悽慘慘。
兩人嘻鬧着起牀洗漱,用過早飯之後,便駕着馬車出門。
這一路十分高調,鑼鼓喧天不說,顏無歡還破天荒坐到了他那輛加長版豪華馬車的駕駛位上,充當了馬伕。
身爲漠王的妻子,漠王妃唐笑霜自然也要夫唱婦隨,她也和顏無歡一起坐到了駕駛位上,他揚鞭催馬意氣風發,她談笑風生語笑嫣然,就這麼自自然然歡歡快快的出現在顏都最繁華的街道上。
這估計是漠王最高調的一次出行了,馬車上依東武的習俗,綁了金黃色的鈴鐺,一路叮噹作響,說不出的悅耳動聽,而馬頭馬身和馬車上則綴滿了鮮豔的紅色花朵,香氣馥郁,後面的儀仗隊則是一襲黑底滾邊的短裝,頭頂紅色頭巾,妝扮得威武又喜慶。
紅色,是大顏最尊貴的顏色,不管是婚事還是慶典開業等,皆要用紅色來點綴,而顏無歡所帶的這支迎親隊伍,則是按迎客中的最高規格來進行的,隊伍綿延好幾裡,那陣勢,跟吳管家安排迎接東武使團的隊伍一樣氣勢浩大。
因着這陣勢,隊伍的尾巴還沒出漠王府,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去迎接發東武公主的。
消息很快便傳到武輕紗的耳朵裡。
她自是喜不自勝。
“你的法子果然是好!”武輕紗稱讚許若昔,“這可比本公主自個兒送上門好多了!漠王果然是看重我的!”
許若昔訕笑:“那是,公主花容月貌,人見人愛,漠王又豈能免俗?只是,公主切莫忘記,我跟您說過的那些經驗!”
“知道了!”武輕紗點頭,“你左右也無事,不如隨本公一起入王府,如何?”
許若昔連連搖頭:“漠王府是何等尊貴之地?哪是我這卑賤之體能去得的?”
“也是!”武輕紗輕聲嘀咕,“你一個煙花女子,確實不宜去王府……這樣吧,我知道你住在花街,想你時,會去找你的!”
許若昔咬着牙笑,煙花女子?花街?真是夠了!西古烈,你給老孃等着,老孃這輩子就是拼死,也要把你送進小倌樓,讓你把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全都一一還回來!
她在這廂發狠,把害她瞧不上的她,在心裡數落着罵了一遍,正罵得起勁,忽聽一聲鑼鼓喧天,武輕紗驚喜叫:“王爺來了!”
她提着裙裾,歡天喜地跑到窗前往下看,只一眼,滿心的歡喜和憧憬便如受驚的鳥兒一般,振翼而去。
她咬牙,瞠目,攥着裙角的指尖縮緊,骨節發白,面色發灰,渾身急顫。
“怎麼了?”許若昔問。
“那不要臉的鬼女,也一起來了……”武輕紗怒不可遏,“她怎麼有臉……出現……”
“夫妻兩人一起來接公主,這更顯得他們重視公主啊!”許若昔小聲安慰,一邊小心走到窗邊往下探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