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候?”趙媚兒面色微變,“怎麼?公子與安平候很熟嗎?”
“熟?”紅劍輕哼一聲,“那還真是挺熟的!朝堂之上,家父可是與他並排而立的,可不是熟悉的很?”
“能與安平候並排而立的人……”趙媚兒驚呼,“莫非……你是……”
“我是誰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見到了你!”紅劍癡癡的看着她,“媚兒,你真的是媚兒嗎?”
“他又發癡!”烏劍在旁竊笑,“他這樣發癡,已經有段日子了,那會兒啊,是對着你的畫像發神經!”
“畫像?”趙媚兒問,“什麼畫像?”
“呶,這不是?”烏劍忽地拉開屏風,屏風後,是一處精緻臥塌,臥塌對面的牆上,掛了一幅大畫像,足足有一人高,上面果然也有一個趙媚兒,美目顧盼,活色生香。
“這……”趙媚兒掩面羞澀低笑,紅劍卻突然着惱,低叫:“你做什麼?你這樣……不是讓媚兒姑娘笑話我嗎?你……”
他似是突然生了氣,又似是被人撞破心事,十分不安,看了媚兒一眼,頗有些手足無措之感,適逢外頭有下人來報:“公子,您的客人到了!”
紅劍輕咳一聲,轉向趙媚兒,道:“我有客人,要出去一下,你在這兒好生養着,不要多想!”
“公子快去吧,莫耽誤了正事!”趙媚兒忙道。
紅劍轉身離開,烏劍則在那裡咕咕笑個不停,趙媚兒問:“公子笑什麼?”
“笑我哥哥嘍!”烏劍回,“你不覺得我哥哥的樣子很好笑嗎?這麼大個人,一看到你,倒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一般!我跟你說,他可只在你面前這樣,遇到那些糾纏的姑娘,可兇得很呢!”
“是嗎?”趙媚兒輕嘆一聲,“可我無論如何也記不起,曾在哪裡見過他!怕是讓他失望了!”
“這倒也不怪你,哥哥他本就極少涉足聲色場所,他是有一次遊湖,在畫舫上見過姑娘,一時驚爲天人,回來後便畫了這畫,後來無意中知道,你是鳳盈閣的頭牌,很是傷懷!”烏劍說。
“傷懷?”趙媚兒心頭髮虛,訥訥道:“也是,他是清雅公子,我卻身處污泥之中難自拔,他會如此想,倒也正常!”
烏劍搖頭:“媚兒姑娘,你誤會了,哥哥並沒有因你是歡場女子,而有絲毫輕視!說起來,連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他這人,跟普通男子真的不一樣,他在意的,並不是你的出身,而是爲你的遭遇傷懷,他總說你是仙女一般清純潔雅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反比尋常女子多了一份妖嬈之美,令人見之難忘!”
“他真是這樣說的?”趙媚兒心頭雀躍。
“你看不出來嗎?”烏劍反問,“他見到你,那樣的驚喜興奮,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啊,你等着,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趙媚兒好奇問。
“就是這個嘍!”烏劍從案上翻出一疊紙頁,說:“你瞧瞧,這些,可全是他思念你時,所寫的詩!”
趙媚兒接過來,立時面紅過耳,一首首詩,感情熱烈,遣詞造句,遠非那些俗物可比,讀來滿口生香,她的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嘭嘭跳起來。
正看得入神,忽聽隔壁有人大聲說話,細聽一下,卻是自己那個傾慕者,此時正似向什麼人質問:“如此說來,我們便拿他沒辦法了?他明明就是一隻蛀蟲!”
下面的人不知說了什麼,他似乎仍不滿意,烏劍湊耳去聽,笑嘻嘻說:“哈哈,那幫官老爺們又要挨訓了,好好笑!”
“官老爺?”趙媚兒問,“什麼官老爺?”
“就是那幫看起來很威武霸氣的官老爺嘍!”烏劍回答,“你別看他們看着很厲害,到了我哥哥面前,全變成溫順的貓了!我哥訓他們,就跟我爹訓我一樣不留情面呢!好好笑,你要不要來瞧一瞧?”
趙媚兒本來不想上前的,人家在辦公事,前去偷聽,十分不妥,但烏劍孩子氣十足的相邀,她也就沒能拒絕,當下湊到氣窗上瞧了一眼,一瞧之下,猛地一怔。
還真是官老爺!
這些官老爺們,可都是鳳盈閣的常客,也是貴客,連老鴇都要小心照應陪笑臉的,更不用說她的那些小姐妹們,其中有些人,就連唐森見了,都要微笑行禮,可見官職之高。
可是,這些高官們見到紅劍,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全沒了平時的狂傲清高。
這麼年輕英俊的男子,卻能讓這些高官們都俯首稱臣,紅劍的形像,在趙媚兒眼中愈發高大,而這個高大俊俏的男人,居然只垂青於自己一人,趙媚兒心頭一陣滾燙的熱流涌過,別提有多滿足舒暢了。
那股熱流迅速趕走她心裡的陰冷,這一刻,什麼安平候,老王八,爬到她面前求他回頭,她都不會看他一眼,那一身皺巴巴的老肉,噁心透了!
她的目光落在紅劍身上,眸中滿是癡迷與狂熱,烏劍在旁瞧着,不自覺又要仰天長嘆,他們家王妃莫非能看透人心嗎?
當時她說只要戲演得好,能讓趙媚兒在一個時辰內迷戀上紅劍,他和紅劍青煙青渺其實都不信的,感情的事兒,哪有那麼容易,可現在看來,他們多慮了!
紅劍一番霸道演講之後,放高官龍套們自行離去,重又返回到趙媚兒身邊,只是,這一回,他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
“公子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嗎?”趙媚兒善解人意的問。
紅劍搖頭,微笑:“倒也算不棘手,只是暫時沒想到辦法來解決問題罷了!”
“公子要對付的人,是安平候唐森?”趙媚兒見他不肯直說,索性直接點題,“方纔公子跟他們說話,聲音大了些,我無意中也聽到了一些,那個安平候,確實是個人命獸心的人,公子方纔不是問,是誰要殺我嗎?就是這位唐老爺!”
“他?”紅劍驚道,“你一個小女子,跟他能有什麼過節?”
“他……”趙媚兒小心的措詞,她自然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唐森是她的恩客,便含糊道:“機緣巧合,他一次醉酒,在鳳盈閣停留,媽媽便讓我去照應他,他爲了討好我,酒後吐真言,說了不少機密之事,醒酒後很是不安,便要除掉我這個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