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敲了鳴冤鼓,又有苦主,又有證人,固然孫繼良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可他被打得厲害,又被卸了下巴,滿口的牙被打飛了好幾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也不能辯解。
孫家大少爺解決不了,很快孫家大老爺出面,找晏三老爺,威逼利誘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晏三老爺也不是傻子,知道孫繼良如此倒黴必然是有人設計了他,只覺得大快人心,更是添上了十分的公正嚴明,直接把官印扔到孫大老爺面前:“我就是不做這個官,也要秉公執法,爲苦主討回公道!”
孫大老爺沒法子,只好去求端王妃,端王妃又求端王,可端王還未出面,又有禮部侍郎澹臺大人的家人鬧上公堂,說孫繼良當初如何陷害家裡的少爺,如何讓家裡的少爺殘了一條腿。
老百姓最是愛看熱鬧,再加上董子澄蓄意叫人在市井散播一些孫繼良仗勢欺人的事情,京城的百姓也有不少是被孫繼良欺壓過的,此時也都拍手叫好,日日擠到順天府衙門去瞧熱鬧。
公衆輿論很快倒向了一邊,孫繼良被人指責,孫家也被人唾罵,就是端王也不敢貿然插手了,怕犯了衆怒。
孫繼良身上帶傷,在晏三老爺的堅持下還要呆在牢裡隨時準備提審,孫家雖然上下打點了,可牢裡哪是養傷的地方,用了再好的藥,傷口也很快開始潰爛,孫繼良也渾渾噩噩的不清醒。
徐景煥醒來的那一天,孫繼良因搶佔民女之罪被判杖責一百,又因殘害大臣之子的罪名被判流放三千里,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固然孫家上下打點,也是無力迴天了。
徐妙筠也很快把清鸞送回了老家,楊敏之又把那幾個出來作證的心腹派出京城公幹,等風平浪靜再回來,這件事除了參與的徐妙筠,唐囡囡,馮貞貞,董子澄和楊敏之外,真的是一個知曉的人也沒有,就是安成郡王三天兩頭來探病,聽說了孫繼良吃官司的事,也沒有絲毫的疑心,孫繼良就是想指證徐妙筠,只怕也要等流放結束了。
徐妙筠笑眯眯的看着清醒的徐景煥吃藥,這是她這幾天第一次笑,徐景煥雖然身體虛弱,可也明白自己昏迷多日,定把大家嚇壞了,朝徐妙筠笑了笑,徐妙筠用手帕小心翼翼的給他擦嘴角的藥汁:“哥哥要好好養傷。”
徐景煥握着妹妹的手點頭,卻不知徐妙筠已經替他出了一口氣。
徐妙筠的算計瞞過了大家,卻瞞不過唐囡囡,她藉着探病的由頭和馮貞貞來報信:“孫家這次可倒黴了,本來想借着常閣老和魏閣老的名頭嚇一嚇澹臺大人,誰知澹臺大人跟豁出命似的一狀告到了皇上跟前,說孫繼良如何心思惡毒,說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給自家兒子討個公道,皇上就問爲什麼當時不說,澹臺大人直接說,當時常閣老魏閣老一起去他府上拜訪,他不敢說,皇上氣的把兩位閣老罵了一頓,命他們回家閉門反省,還大罵孫繼良不是東西,說幸虧當時沒給他賜婚。”
徐妙筠冷冷:“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這也是他的報應。”
馮貞貞卻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澹臺大人一定會出手呢?”
徐妙筠道:“把孫繼良往順天府一送,就算旁人不敢問,晏大人是我哥哥的岳父,肯定要藉機替我哥哥出氣的,有晏大人擋在前頭,做了出頭鳥,澹臺大人自然也就順水推舟了,落井下石的事情人人都會做,更何況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報仇雪恨!有晏大人和澹臺大人一起出頭,就是端王也要忌憚幾分,我又請子澄哥哥在市井裡大肆宣揚這件事,惹得大家都知道,端王再厲害,也不敢犯衆怒,只好丟車保卒了。”
唐囡囡拍手道:“沒有苦主,順天府自然不會名正言順的審理,順天府不審理,澹臺大人也不敢出頭,澹臺大人不出頭,端王也不會有所忌憚,再加上百姓造勢,一環扣一環,妙極,真是妙極!”
徐妙筠微微一笑:“即便孫繼良以後好了說是我害得他,可那時候我正在唐家和你們倆一起下棋說話,怎麼可能去害他呢,我又不會分身術。”
唐囡囡吃吃笑了起來:“哎呀,我可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以後我有什麼仇人,你也要幫我這樣出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馮貞貞直點頭:“以後妙筠就是咱們的軍師!”
徐景煥慢慢康復,徐妙筠也開始去沉煙樓上學,第一日見了芳玉郡主,芳玉郡主便狠狠瞪了她一眼,徐妙筠視若無睹的從她身邊走過,和晏端宜說笑:“先生真的答應帶我們去看賽龍舟?”
晏端宜笑道:“可不是,前幾日月考你沒來,先生說我們學的不錯,皇上已經打算去玉帶河看賽龍舟了,這幾日玉帶河邊上的酒樓都在整頓,內務府的人還專門去搭了棚子,熱鬧極了,先生說也帶我們去湊熱鬧。”
過了兩日便是端午節,徐妙筠卻稱病沒去湊熱鬧,只陪在徐景煥身邊說話逗樂,徐景煥已經能起身了,身上的瘀傷也都好的七七八八,就是有些內傷,太醫說要慢慢調理。
徐景煥心知肚明是孫繼良害得他,可苦於沒有證據無處說理,醒來後聽人家說孫繼良如何倒黴,吃了官司,被判了流放,他覺得怪怪的,也疑心是有人設計替他出氣。
問了徐潤安,徐潤安道:“你昏迷不醒,大家都着急的不行,哪裡還有心思去設計孫繼良,不過也是天理循環,孫繼良是真的該死也好,被人陷害也好,也是替你出了一口氣了。”
又問安成郡王,安成郡王也搖頭說不知道,他思來想去,想起是晏三老爺親自判孫繼良流放,又懷疑是晏三老爺,可晏三老爺一向以君子自居,不會做背地裡捅刀子的事,況且他要是真的算計孫繼良,怎麼也要來徐家打個招呼。
他幾乎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懷疑了一遍,可就是沒往董子澄和徐妙筠身上想,心裡只覺得奇怪,楊敏之來探病時他問楊敏之,楊敏之倒是有有能力也有膽子,不過他性格冷淡,不像做這樣一時意氣的事的人。
楊敏之雖然知道內情,卻也守諾一個字也沒泄露,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徐景煥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想着自己痊癒了一定要好好打聽打聽,若是天災也就罷了,若是*,他可真是佩服那個幕後指使者,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竟是徐妙筠的手筆。
再說孫家那邊,固然雖然懷疑是徐家陷害,可一沒有證據,二又見不到孫繼良,三來又惹的皇上生氣,端王也不敢說話,孫家只好自認倒黴,再加上孫繼良做過的壞事的確不少,如今孫家人一出門百姓就指指點點,他們極其難堪,只巴不得這件事情趕緊過去,除了認栽也沒什麼辦法了。
這是後話了,徐家的端午節過的很是熱鬧,何大奶奶帶着何秉書歸省,前幾日兩個人還來徐家探病,因此倒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可一家團聚畢竟是高興的事,徐老太太陪着熱熱鬧鬧的過了節。
晚上,剛送走何大奶奶,安成郡王和唐囡囡就前後腳到了,唐囡囡看着安成郡王十分奇怪:“大侄子,你怎麼過來了?”
安成郡王臉色微紅,有些不自在:“我來看景煥的,你呢?”
唐囡囡道:“我自然是看徐景煥的妹妹的呀,這輩分可真奇怪,我是你的長輩,我和妙筠是姐妹,你和徐景煥又稱兄道弟的,偏生妙筠和徐景煥又是兄妹,這可怎麼叫啊。”
安成郡王只是苦笑,兩個人一行說一行走,一個去了徐景煥那兒,一個去了徐妙筠那兒。
唐囡囡給徐妙筠今兒得的彩頭,五毒簪子和五毒香囊做的栩栩如生,遠遠望過去只見一匣子蜘蛛,徐妙筠打開匣子時嚇得驚叫一聲,揚手把匣子給扔了。
唐囡囡惡作劇成功,捂着肚子倒在炕上笑,又和徐妙筠八卦:“今天芳玉郡主可是丟死人了,我剛開始一見這個也嚇了一跳,揚手把東西給扔了,你說多湊巧,正好扔在她衣襟上,她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就往外跑,大家都看她跳腳,連皇上都聽見了,派人來問怎麼回事,偏生對面國子監幾個學生不識趣,瞧她那樣子笑出聲來,跟看西洋景似的指指點點,我估計她半個月內是不敢出門了。”
徐妙筠笑着望着她:“你真的是無意中扔過去的?”
唐囡囡扮了個鬼臉:“有意無意又怎樣?她還能找我算賬不成?惹急了我,我叫泰寧表姐教訓她,她們可是嫡親的姑侄,做姑姑的教訓侄女可是名真言順!”
徐妙筠笑起來,留了唐囡囡吃晚飯。
唐囡囡見徐妙筠的屋子佈置的精巧,賴着不肯走,說要住一晚,徐妙筠滿口應下,叫人去說,誰知道徐景煥派了丫頭菱花過來:“安成郡王過來帶來一匣子點心,說是今兒皇上賞的,二少爺叫奴婢送過來給姑娘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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