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快要出嫁了,還這麼難纏!蘇熙芸無力的翻一個白眼,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她根本就不會繡花好不好?連針都拿捏不住!
等蘇倩雲從外面逛回來,便瞧見擱置在堂屋裡那一大堆的東西與奄奄一息躺在榻上的蘇熙芸。
“你就算是再不喜歡繡花,也不至於頹廢成這副模樣吧?再說了,老太太下的命令,這府裡還沒有人敢不遵從的。”蘇倩雲道。
“你都知道了?”蘇熙芸悶悶的問了一句。
蘇倩雲點點頭,道:“我剛剛纔從老太太那裡回來,自然清楚這件事情。”
“那你都沒有替咱們爭取一下嗎?這麼多東西,還限月底繡完,就是殺了我也不成啊!”蘇熙芸充滿希冀的問道。
蘇熙芸搖了一下頭,道:“我沒有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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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熙芸翻一個白眼,露出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來。
“不是帕子與屏風,就還會有別的東西,你拒絕了這個便拒絕不了那個。既然如此,那一開始便應承下來,好過老太太不喜。”蘇倩雲道。
蘇熙芸瞬時便明白了,她轉頭看了看那堆東西,有些沮喪的道:“這麼多東西,咱們即便是不吃不喝也繡不出來啊!”
蘇倩雲微微一笑,道:“誰讓你不吃不喝的繡了?每天拿着針線意思兩下便成了,即便咱們到月底繡不出來,老太太還能打殺了咱們不成?再說了,伯府的繡娘們也在日夜加班加點的做針線活。總不至於到時候沒有東西用。”
簡而言之,就是她們繡,就是一番心意,至於繡多繡少,那便全憑心意了。
蘇熙芸懂了,頓時臉上的鬱悶表情便一掃而空:“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鏽了!我一看見這些東西就煩!”
蘇倩雲正色道:“那不行,你也得要繡。你要知道,老太太既然下了這個命令,那便會有人時不時的來查看,你要是根本就不動針線的話,可能會被老太太叫去訓斥一番。”
蘇熙芸一聽還是得要繡,頓時便聳拉下腦袋,剛剛的高興心情瞬間便沒了。
蘇倩雲很想勸慰她幾句,可是她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叫她寬心。
當夜,三房這邊的院子裡燈火通明,而蘇熙芸乖乖坐在蘇倩雲身旁拿着一塊帕子咬牙切齒的繡着,旁邊還有小綠在給她指點。
當這個消息傳回到蘇黛雲耳朵裡的時候,她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裡泡着花瓣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做的好!你繼續給我盯着,看她們什麼時辰睡覺。”蘇黛雲笑完,便吩咐道。
小丫鬟領命而去。
第一次能讓蘇熙芸吃這麼大的悶虧,蘇黛雲心中充滿了得意。當晚,她美美的睡了一覺。
而蘇熙芸卻一夜都沒有睡好。
她是第一次接觸繡花,雖然主要是蘇倩雲在那裡繡,她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可是手上還是被針扎出了兩個小洞。那笨拙的手法惹的旁邊兩個伺候的小丫鬟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蘇倩雲伸頭過來瞧了一眼她繡的那幾針,忍不住搖頭嘆道:“從前還能繡幾針,現如今居然忘得徹徹底底。難怪前些日子你怎樣也不肯跟我一起繡花。”
蘇熙芸包紮了手指,可憐兮兮道:“你就不要挖苦我了,總之大姐她不就是想看我出醜的嗎?那就讓她看個夠好了。”
蘇倩雲聽她說的委屈,忍不住嘆口氣。姐妹倆相互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繡起來。
當蘇黛雲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笑的更加開懷了。
蘇熙芸姐妹雖然每日裡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繡花,但是繡出來的成品卻寥寥無幾。當幾日之後,蘇黛雲不滿的跑去找蘇老太太告狀的時候,蘇老太太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繼續縱容她。
“你還真的將她們當府裡的繡娘使喚?你娘給你準備的東西已經不少了吧?算了,不要計較了,能繡出幾塊是幾塊,是個心意就成。”
聽了蘇老太太的話,蘇黛雲心中不滿,但是卻勉強笑着道:“是,祖母,孫女聽您的。”
蘇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嘆口氣道:“黛芸,你記住祖母的話,一個女子出嫁了想要過得好,還要孃家同樣富貴逼人才行,府裡的姐妹嫁的好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幫襯,不要將關係弄的那樣僵,知道嗎?”
蘇黛雲低頭默不作聲。
蘇老太太看了看眼前這個她最爲寵愛的孫女,只見她雖然溫順的低着頭,但是卻倔強的不肯服軟,這樣的性子,實在是太過剛硬,其實並不適合嫁入侯府那樣的高門大戶,可是蘇老太太卻不願意委屈她嫁給比伯府低的門戶,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便是這個理兒。
蘇黛雲嬌生慣養着長大,從小便受盡了蘇老太太的寵愛,這一生尚未值得知道失敗是何物,高門大戶裡的恩怨糾葛究竟有多深,她還根本沒有機會知道,要知道世上女子最難的身份便是嫁做人婦。但是這也是最快樂的一件事情。
蘇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幾段風流韻事的人,蘇黛雲與秦蕭的互生情愫她從一開始便知道了。這也是她支持這門親事的主要原因。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要太在意杜若雲,要記得將秦蕭的心牢牢的抓在你手心,明白嗎?”蘇老太太道。
蘇黛雲點點頭。
但是回到自己院子,她卻越想越不甘心,她不想就這樣放過蘇熙芸與蘇倩雲。只有看着她們兩個拼命的爲她繡東西,她纔是快樂的。
她閉着眼睛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叫過自己的丫鬟塞給她一個裝滿銀錠子的荷包,又囑咐了她幾句。
小丫頭得令,當即藏好荷包出去了。
屋子裡,蘇黛雲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而蘇熙芸這邊,一上午的時間,她又不小心在自己手指上戳出兩個洞來,正在一屋子丫鬟又開始忙着給她包紮傷口的時候,老太太屋子裡的婆子又來了。
蘇熙芸看到又是上次的那個婆子,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真,那婆子先是給她與蘇倩雲請了安,之後便走上去仔細的查看她們放在桌子上的繡品,那模樣,那神情,與蘇老太太平簡直如出一轍。彷彿蘇熙芸與蘇倩雲是她手底下管束的小丫鬟,她今日就是來視察工作的。
蘇洗玉剛在心中翻個白眼,便聽見那婆子用手拎着桌子上放着的七八塊帕子,皺着眉頭道:“二小姐,三小姐,這些全部都是你們從昨日到今天完成的?”語氣裡似乎很不悅。
蘇倩雲正要說是,便見蘇熙芸伸出佈滿針眼窟窿的手,斜睨着那婆子道:“林嬤嬤,你瞧瞧,爲了繡這些帕子,我的一雙手都快要報廢了,您可別嫌少,這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嘛!”
林嬤嬤看見蘇熙芸那雙慘不忍睹的手,不由吃驚的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蘇熙芸心中得意的笑着,這便是她昨日裡苦思冥想了許久的辦法!她就不信蘇老太太還會繼續叫她繡下去!如果她執意這樣做,就太不近人情了。傳出去不會有什麼好名聲。蘇熙芸相信,蘇老太太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她敢打賭。住討貞技。
她的手看着嚇人,實際上只有三個針眼是真的,其餘的全部是畫上去的。不過由於她的水平高,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模一樣。連林嬤嬤這樣在蘇老太太身邊身經百戰之人都看走眼了。
“林嬤嬤,我的手傷成了這樣,您看能不能回稟老太太,讓我休息幾日再接着繡吧?”蘇熙芸可憐兮兮道。
“這……”林嬤嬤支吾着講不出話來,先前的那股凌厲的氣勢早就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蘇老太太並沒有命令她來這裡督促蘇熙芸姐妹,是她自己收了大小姐的荷包這纔過來的。她原本想着,這姐妹倆又不經常去給老太太請安,即便是她傳假話進來,她們也絕對不會懷疑。蘇老太太也不會起疑,這原本是完美無缺的計劃,只可惜,她錯估了形勢,蘇熙芸居然受傷了,十個手指頭傷成那樣,眼看着是不能再繡了,不然,就會留下病根。
倘若她此刻一定要逼着她們繡,萬一真出了事情,蘇老太太追究起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大小姐給的金錢雖然誘人,但那也要有命享受啊!更何況那時候大小姐已然出嫁了,自己冒着這樣大的風險去給她做這件事情,成功了還好,要是失敗了,自己在這伯府裡可是求天天不應,問地地無門啊!
林嬤嬤頓時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老太太叫奴才來,就是想告訴兩位小姐不用那麼拼命,只要心意到了就成了,繡多繡少都無所謂。只是兩位小姐可千萬要保護好了自己的身體!”林嬤嬤道。
聽了這話,蘇熙芸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來:“老太太真的是這樣說的嗎?那太好了!林嬤嬤,你回去替我們姐妹謝謝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