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不知道蘇黛雲後來黯然神傷了幾日,總之經過阿蠻的迎頭棒喝,她對於換子的想法總算是暫時打消了。
蘇熙芸如今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每天反倒不像以前總是坐着,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去外頭轉轉,走走,爲以後生產的做些準備,齊燁總是跟在她身邊,從來也沒有感覺到厭煩過。這一幕,幾乎羨煞了府中一干伺候的下人。
中秋已過,十月來臨,天氣漸漸的轉涼了一些,人們都換上了稍厚一些的秋衫,空氣裡也總是飄着桂花的香味。榮王府錦榮堂的後院裡有幾顆參天的桂樹。這段時間裡,蘇熙芸便總是愛往那裡跑,即使是什麼也不做,就在樹下弄一張藤編的躺椅坐着,看看那飄落的桂花也是好的。
齊燁看她那麼喜愛,當即便吩咐下人們將錦榮堂內整理一番,又搬了兩個人日常起臥所用的東西過去,這便暫時在錦榮堂裡住了下來。後來阿蠻來給蘇熙芸診脈的時候,看到這滿院子的桂花也是喜愛的緊。
這時候,她已經有一個多月都沒有進宮去了,日常給蘇黛雲診脈的人也變成了孫太醫。阿蠻是絕不會進宮去的。上次的時候,她將該說的話都說了,如今就看蘇黛雲能夠領悟多少了。
蘇倩雲的一對孩子已經差不多一歲了,白瑞峰比較忙,她平日在府中沒事。也會常常抱着兩個孩子來榮王府裡看望母親與妹妹,反正兩個府邸相隔的也不是很遠。坐着馬車一會兒就到了。
三夫人看到這一對外孫的時候,總是很興奮,一定會從禪房裡出來輪流將兩個孩子抱上半天才肯罷手。蘇熙芸對於親外甥也愛的不行。這兩個小孩子長着一模一樣胖嘟嘟的小臉兒,可愛的很,礙於身子重,她並沒有伸手去抱,而是站在邊上伸着手指逗弄兩個孩子。
也許是當初白二夫人的事情仍然讓蘇倩雲心有餘悸吧,蘇熙芸伸着手指逗弄孩子的時候,蘇倩雲頗有些緊張,後來卻一眼看到自家妹子的指甲剪的短短的,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傷害。她這才放心了。然後又暗自責怪自己多心。
阿蠻來看望蘇熙芸的時候,總能碰到蘇倩雲,她看着這一家子親親熱熱毫不設防的樣子心中無比的羨慕,有時候,她也會想,這場面當中如果加入了雲側妃,這一切還能維持原樣嗎?
可惜,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阿蠻也只能在心中幻想一下而已。
這邊蘇熙芸與蘇黛雲都在悠閒無比的等着再過兩個月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但在丞相府裡,白蕊琪卻將嚴家鬧了個翻天覆地。
原因是白蕊琪孕吐的厲害,還什麼都吃不下,已經知道自家兒子再也不能孕育孩子的嚴夫人,自然是緊張萬分,到處蒐羅好東西。就爲白蕊琪能安生的吃下去一口飯,別人懷孕,嚴夫人自己卻是瘦了一大圈。
白蕊琪看到這一幕,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她這個人,別人對她有恩她不一定記得,但別人對她的一絲不好,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逮着機會就要報復,嚴夫人之前縱容嚴靖對她百般折磨,還命林嬤嬤用鞭子抽她,這些帳,白蕊琪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可嚴夫人爲了求阿蠻能夠幫她瞧病,硬是在裴大夫人面前跪下來的事情,白蕊琪卻絲毫都不記得,也不願意記得。
這一日,白蕊琪早上起來,忽然說自己想吃西瓜,她身邊的大丫鬟錦香跑去尋找大夫人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嚴夫人不在鳳梧苑裡。
錦香跑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白蕊琪,還詫異道:“夫人怎麼會不在院子裡呢?這可真是怪了。”
以往嚴夫人不是在鳳梧院裡,那就是在來白蕊琪所住的景輝院路上,所以錦香纔有此一問。
白蕊琪心中頓時好奇了起來,她低頭瞧了錦香一眼,問道:“那你去鳳梧院的時候,有沒有順便瞧一瞧大少爺,他怎麼樣了?”
錦香搖搖頭,道:“少夫人,奴婢沒有去看望大少爺,不過聽大夫人身邊的林嬤嬤說,大少爺這段時日傷養的已經差不多了。”
“那什麼時候能夠下牀走動?”白蕊琪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錦香知道她是厭惡大少爺,希望他永遠也不要好才行,當下,她點點頭,對着白蕊琪答道:“這個總還要幾個月的時間,少夫人您不用擔心。”
幾個月的時間,那豈不是她將孩子生下來了以後,那個白癡少爺就剛好可以養好傷跑來騷擾她?這可不行!
白蕊琪是再也不想看見那傻子少爺一眼!
錦香在旁邊看着自家主子那難看的臉色,低了頭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白蕊琪纔再一次開口:“你去叫個小丫頭,叮囑一番,叫她去查查夫人不在梧桐院子裡,到底去哪了reads;。”
“是!少夫人。”錦香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白蕊琪閉上眼睛躺在屋中,心中卻在想着到底弄個什麼招兒,讓這嚴靖永遠躺着纔好。
過了兩個時辰。
錦香悄悄走進來,看白蕊琪躺在靠窗的涼塌上睡的正香,她不便打攪,正欲退下,白蕊琪的聲音忽然就悠悠響起:“錦香,什麼事情,你說吧!”
錦香回頭,便看到白蕊琪從榻上緩緩的坐起了身。
錦香立刻恭敬答道:“少夫人,奴婢打聽到一件大事兒,那被關起來的嚴大小姐,昨兒晚上死在自個兒的院子裡了。”
白蕊琪聽了頓時大吃一驚,一下子想起自己那日亂逛,在那棟僻靜的院子裡看到的瘋癲女子,她對着錦香問道:“夫人就是去忙這件事情了?”
錦香點點頭。助斤豐圾。
那瘋癲無比的女子竟然就這樣死了?那個小小的孩子呢?或者沒有了母親,那個孩子反而會過的更好。白蕊琪心中掠過一絲悲傷,說不清道不明,不過很快她就將這種憂傷的情緒壓下去了,對着錦香道:“那夫人現在在忙什麼?”
“回少夫人話,夫人此刻正在指揮着衆人將大小姐入殮。”錦香慢慢道。
白蕊琪一聽到這個,頓時心中便略過一絲不好的感覺來,她對着錦香擺擺手道:“好了,不要說了,我餓了,你去準備些吃的。”
錦香頓時便退了下去。
白蕊琪坐在屋子裡,頓時便將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拋擲到一邊去了。
這日一直到晚間,嚴夫人才匆匆趕過來看望了白蕊琪一番,詢問她今日都吃了什麼,做了什麼,最後才道:“蕊琪,最近家裡有點事情,你好好的在屋中養胎,哪裡也不要去,要是想吃什麼了,直接跟林嬤嬤說了就是,她會竭盡所能的去給你弄來。母親過兩日再來看你reads;。”
白蕊琪聽到這番話,眼神不由的閃了閃,她有些好奇的望着嚴夫人道:“母親,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些瑣碎的事情,需要母親親自去處理一下,你不用操心太多,好好養胎就是。”嚴夫人目光有些閃躲的道。
嚴春玲死了,這事兒必須要秘密的處理,不能鬧的人盡皆知。而白蕊琪有着身孕,這樣晦氣的事兒不能叫她知道。嚴夫人算盤打的很好,想將所有的影響都降低到最小,但卻不不知道,白蕊琪其實早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
“蕊琪曉得。”白蕊琪十分乖巧的答道。
嚴夫人看着她這副溫順的模樣,就像是拔掉了利爪的野貓一樣馴服,她心中總算是產生了幾分滿意,當下又叮囑白蕊琪一番,便匆匆告退了。
白蕊琪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裡有着一絲諷刺一閃而過。
嚴夫人離開景輝院,並沒有回她自己所住的鳳梧院,而是去了嚴丞相的居所。
那院子裡還是花草滿地,隱隱一股藥香傳來,嚴夫人的腳步聲在臺階前頓了一下,緊跟着若無其事的又走了進去,等看到那坐在院中石桌旁的老人之時,她慢慢俯下身子去:“爹。”
嚴丞相猛的回過頭來,雖然他滿臉皺紋,但是那眼中的厲色卻是相當滲人:“你這個毒婦!終於將親生女兒給折磨死了!”
“爹,那不是我的錯,春玲她自己不想活了,把吃飯用的碗打碎,拿碎片抹了脖子,這事兒能怨我?”嚴夫人沒有生氣,緩緩答道。
嚴丞相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要不是你一直抱着那個孩子在她面前刺激,她會成爲那個模樣嗎?你根本就恨不得她死。你這個毒婦!”
嚴夫人臉色不變:“爹,隨便你吧,總之春玲她是自己自殺的,跟兒媳沒有任何關係。”說着,她頓了一下道:“墳塋已經挖好了,就在南郊咱家的一處墳地裡。兩日後就下葬。”
“啪!”的一聲,嚴丞相將手中一直握着的夜光杯狠狠照着嚴夫人的臉面摔了過來:“南郊那是埋葬下人地方!春玲她是你女兒!”
“可她已經出嫁了,不管生前有沒有住在丞相府,她都已經不算是丞相府的人。”嚴夫人頭一歪,那夜光杯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按照道理來講,她本來是可以葬在皇家的皇陵裡的,只可惜,七皇子已經被聖上給廢了,而她也被齊晏給休棄了,我爲她選這樣的墓地,原也對的起她。”
嚴丞相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婦人,他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怎麼可以如此的狠,春玲可是她的女兒啊!嚴夫人居然就狠心的用對方最厭惡的東西來刺激她,最終將一個好好的女兒刺激的發了瘋,選擇了自殺,如今還要將她葬在下人的地方,這可真是做到了恩斷義絕!
他當日怎麼就瞎了眼給兒子找了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媳婦?
嚴丞相後悔不已。
嚴夫人擡腳將腳下的碎玻璃杯子踢到一邊,往前走了兩步道:“父親,這次春玲下葬,女兒不想大辦,她畢竟是被休棄的婦人,要是引得京都百姓圍觀就不好了。”
嚴丞相聽了這話,頓時冷哼一聲道:“你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還問我做什麼?我只問你一句,春玲死了,那個孩子呢?”
嚴夫人聽到這話,目光頓時閃了閃:“兒媳找了幾個婆子照看,目前好好的。”
“好!我這就派人將那個孩子接過來,你想任由他自生自滅,那是休想!”嚴丞相望着嚴夫人的臉,一字一句道:“他要是敢出一點的事情,我這就叫阿嵐休了你!”
阿嵐,是嚴老爺的小名,這府上,大概也就只有嚴丞相一人敢這樣喊他了。
嚴夫人聽了這話,當即反問道:“爹,那齊晏對春玲所做的一切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個父親不詳的野種!你怎麼可以堂而皇之的將他養在你這裡?這件事情傳出去,對咱們家名聲可不好!”
“什麼野種?只要是春玲生下來的孩子,那就是我嚴家的子孫!”嚴丞相擡起目光來甚是威嚴的瞧了嚴夫人一眼道:“旁人說什麼閒話?誰有那個功夫!也就是你喜歡整日的瞎捉摸,好了,派人將那個孩子給我送回來吧!”嚴丞相說着,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