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雲雖然在牀上躺下來了,但又如何能睡的着?可太子的命令她又不敢違抗,只能派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嬤嬤出去打探消息。她自己在枕頭上也是左思右想。
太子可不比蘇黛雲,他問明情況了以後。直接就命人將剛剛那兩個宮婢拖出去亂棍打死了,而且沒有悄悄進行,是當着祥雲宮所有宮女太監的面進行的,那血肉模糊的場面,相信很多人這一輩子都終身難忘。
而與祥雲宮相隔不甚遠的延禧宮中也是燈火通明,有人也是徹夜難眠。
“都打聽清楚了?剛剛太子真的去祥雲宮了?那兩個線人,真的被打死了?”內殿當中。太子妃餘氏一臉凝重表情的對着身邊的嬤嬤開口問道,臉上不見絲毫喜色。
那嬤嬤點點頭,答道:“娘娘,是的,據說之前雲側妃也審問過她們,但她們咬死了不鬆口,雲側妃沒了法子。只令人審問,卻也沒有怎能處罰,人是被太子殿下給打死的,不問青紅皁白。”
餘氏聽到這裡,面上表情很是沉重,她過了好久才問:“宮外的人遞來消息沒有?那榮王妃如今怎麼樣了?”
“回娘娘話,榮王府裡沒有絲毫消息傳出來,只不過,今晚天黑的時候,榮王殿下急急忙忙的騎了馬闖到宮門口,將裴家的二小姐給接回去了。”
“不就是阿蠻嗎?一個宮女而已,居然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餘氏不屑的開口道:“就只有這一個消息?”
那嬤嬤聽了,忙解釋道:“娘娘!你可真是糊塗了!這一個消息裡面包含的內容可太多了!不管阿蠻姑娘身份怎麼樣。你且看看,榮王殿下大晚上的將她從宮門口帶走,肯定去榮王府了,去那裡做什麼?肯定是給榮王妃瞧病的呀!而且一定是十分危險的病,比如小產……”
“對!一定是小產了!”餘氏聽到這裡,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喜色來:“這樣子的話,咱們的計謀也算是生效了!現在,就安心的等着蘇黛雲那個賤人衆叛親離就是……”
“娘娘,那兩個線人已經被太子殿下給處死了,這唯一的證人如今也沒有了,咱們只要小心些,就不怕太子爲了雲側妃出頭,而將這件事情算在咱們身上……”
餘氏聽了這話,當即冷冷一笑。道:“嬤嬤,你說錯了,那兩個線人不是咱們的,那是石側妃的,這件事情,咱們光是隔岸觀火是不夠的,要將這把火,燒到金悅宮那邊去……”
“娘娘,這招高明啊!”那嬤嬤聽了這話,頓時拍起餘氏馬屁來:“您真是算無遺漏啊!這樣算下來,即便是雲側妃與太子調查下去,那也調查不到咱們身上,這可真是一箭雙鵰!”
餘氏聽了。當即得意的笑了起來:“沒有完全的把握,本宮又怎麼會去做這件事情?”說着,她低頭喝了一口茶,忽然皺眉道:“我的藥怎麼還沒端上來?”
那嬤嬤聽了,當即嚇了一大跳,道:“娘娘,奴婢這就去催促她們!”說着,轉身便走。
“回來!”餘氏懶洋洋的開口道。
那嬤嬤立刻站住了,回過頭來不解的望了餘氏一眼。叉以陣圾。
“齊嬤嬤,你就這麼走了?準備什麼時候去金悅宮向你的主子報告這一切啊?”餘氏懶洋洋的開口道。
齊嬤嬤的臉色頓時一變,緊跟着,她便在臉上堆滿了笑容道:“娘娘!您這說的什麼話!奴婢是您的人,怎麼會金悅宮呢?”
“不要跟我裝了。”餘氏慢慢開口:“要是沒有十全的證據,我不會選擇揭穿你,如今你只有兩個選擇,一,痛痛快快的死去,二,受盡折磨而死,你選一個。”
齊嬤嬤面孔抽搐,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反正都是死,又有什麼分別?
“你將石氏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講出來,並且不曾欺騙於我,本宮會賞賜給你一個全屍。”餘氏瞧了一眼齊嬤嬤,緩緩開口道:“你也不必用那種驚恐的眼神望着我,在你跟石氏的人私底下接頭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本宮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那個在甘露宮內當差的外甥女,本宮就當做不知道。”餘氏慢悠悠的開口,在齊嬤嬤心口上又補了一刀。
齊嬤嬤聽了這話,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恐懼,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隱藏了那麼深的事情,居然都能被餘氏給查到,她外甥女也在這宮裡當差,這是連石側妃都不知道的事情!沒想到餘氏卻已經知道了,她的手腕到底有多強?
這一刻,齊嬤嬤在心中對餘氏產生了一絲畏懼之感。她“撲通!”一聲跪在餘氏面前道:“娘娘!奴婢知道錯了!您有什麼要問的,奴婢都會告訴您!絕不會隱瞞一個字!”說道這裡,她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哀求之色來:“求娘娘您給奴婢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你以爲本宮這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餘氏不爲所動,冷笑一聲道。
齊嬤嬤的哀求聲頓時一頓,臉上的表情也忽然涌上來一股恐懼來,她瞧了瞧好整以暇坐在那裡的餘氏,終於咬咬牙道:“娘娘!奴婢這裡有一個石側妃的驚天秘密,可以告訴你……”
餘氏聽到這裡,目光頓時連閃,但面上卻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哦?說來聽聽?”
齊嬤嬤也是人精,她從餘氏這故作鎮靜的樣子裡看到了她的好奇心,於是便開始提條件了:“娘娘,奴婢要是告訴了您,您會放過奴婢這一次嗎?”
“那要看你說出的這個秘密,能不能抵你那條命!”餘氏看穿了齊嬤嬤的心思,當即冷冷道。
“一定能的!”齊嬤嬤聞言,連忙解釋道。
餘氏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瞧着她笑眯眯道:“說罷?”
齊嬤嬤嚥了嚥唾沫,見自己始終都不能佔得了上風,只能頗不情願的開口道:“娘娘,那石側妃在孃家的時候,一直長到十八歲還沒有出嫁,這是有原因的……”
安靜的大殿內,只有齊嬤嬤的聲音緩緩響起,餘氏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震驚,一會兒冷笑,一會兒又充滿諷刺,等齊嬤嬤好容易說完,她才緩緩開口道:“那石氏與御前侍衛齊恆餘情未了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娘娘!奴婢有次去金悅宮,親眼看見的啊!那齊恆背對着奴婢都將石側妃擁入懷裡了啊!這怎麼還有假?”齊嬤嬤生怕餘氏不信,於是當即解釋道:“奴婢當時沒有聲張,只悄悄在那侍衛離開的時候,跟了一段路,聽到別人喊他名字,這才知道的。”
“齊恆?那是誰?”餘氏當即詫異問道。
“刺史齊大人家的大公子。”齊嬤嬤開口道:“奴婢就知道這些了。”
餘氏聽到這裡,扭頭瞧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的確是一副誠誠懇懇的模樣,當即微微一笑,道:“不錯,這個消息的確是夠換你的命,這樣罷!本宮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只要你日後衷心爲本宮辦事,本宮絕不會虧待與你。”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齊嬤嬤聽到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連連磕頭謝恩。
然而餘氏卻瞧了她一眼道:“你先不用忙着謝,鑑於你之前有背叛過本宮的事蹟,本宮會在明日稟了雲側妃,將甘露宮那個名叫小雅的宮女調到延禧宮裡來當差,你看如何?”
齊嬤嬤聽了這話,頓時目瞪口呆:“娘娘,奴婢外甥女不是小雅……”話才說到一半,她忽然死死的閉上了嘴巴。
餘氏微微一笑,道:“本宮當然知道小雅不是你的外甥女了,思琪纔是,對不對?”
齊嬤嬤面色難看的點點頭。她想要阻止餘氏將自己外甥女調到延禧宮來,可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餘氏緩緩道:“思琪在本宮身邊呆着,你也就能安心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做,你且退下去吧!”
齊嬤嬤沒有了辦法,只能點點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餘氏見她走了,當即叫過一個親信宮女道:“你去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要叫她出去延禧宮,知道嗎?”
“是!娘娘!”那宮女聽了,當即點點頭退下去了。
餘氏將這一切都安排好了,這才安心的在寢宮內躺下,身下挨着柔軟的牀鋪,她的面上卻露出一絲諷刺意味來:“石氏居然敢偷人?這可真是個天大好消息!”
而在金悅宮中,石側妃今晚上也是徹夜難眠。她派了齊嬤嬤去延禧宮中打探消息,但齊嬤嬤卻一直都沒有歸來,這讓她心中惴惴不安了起來,可是相比於餘氏的鎮定,石氏也絲毫不曾緊張。
太子半夜去了祥雲宮中,榮王殿下大晚上的將阿蠻接入自己府中……這一切的一切,石側妃也在緊緊的關注着,給蘇黛雲的糕點裡下藥,這是她跟餘氏之前便商量好的,她們兩個人,既是同盟,但也互相懷疑,彼此算計,這後宮之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沒有人是傻子,這錯綜複雜的後宮之中,究竟誰纔是最後的贏家?
蘇熙芸第二日起牀的時候,明顯覺得身子有些累,胳膊腿發軟,躺在那裡便不太想動彈,齊燁守了她一夜,憂心忡忡的幾乎沒睡,此刻看到她清醒過來之後那幅萎靡不振的樣子,頓時心中涌上一股緊張來,忙不迭的派人去請阿蠻。
彼時阿蠻剛剛睡醒,正在由丫鬟婆子們伺候她洗漱,她畢竟是裴家二小姐,該有的禮遇齊燁一樣都沒有虧待他,命掌管王府內院的小綠給她準備了好幾套歡喜衣裳,還特地的問明瞭她的飲食喜好,阿蠻剛醒,那早膳便已經準備好在桌子上備着了,一點也不比裴家的差。
齊燁派過去的丫鬟緊張萬分的將蘇熙芸的狀況向阿蠻描述了,便立在一旁等着聽她吩咐。
阿蠻仔細的想了一會兒,才緩緩對那丫鬟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回去告訴你家王爺,叫他好好的準備早膳,記住,一定要是王妃喜愛吃的東西,叫王爺陪着她吃,我這邊收拾好了再過去也不遲。”
那丫鬟應了,回去向齊燁稟報,阿蠻仍慢悠悠的洗漱不提。
齊燁雖然擔心蘇熙芸,但卻也沒有再強求,事實上,自從昨晚上經過阿蠻的口證實蘇熙芸腹中胎兒沒事開始,他對阿蠻的敵意便沒有那麼濃烈了,現如今阿蠻這樣說,齊燁只是按着她的吩咐,親自向下人說了幾道平日裡蘇熙芸愛吃的菜,命廚房做了端上來,他自己則是又返回去,親力親爲的伺候起蘇熙芸來。
一個王爺,居然能放下身段做到此等地步,周圍一干伺候的丫鬟婆子們簡直看傻了眼。
阿蠻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膳,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齊燁小心翼翼的幫着蘇熙芸梳頭的畫面,那情景太過溫馨,她站在門口,竟然都捨不得進去打攪。
還是蘇熙芸一側頭瞧見了她,頓時笑道:“阿蠻來了?快坐吧。”
齊燁的目光頓時轉了過來,他淡淡瞧了阿蠻一眼,轉過頭去接着給蘇熙芸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