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邋遢而又潦倒的模樣,與從前翩翩玉公子的模樣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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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站在牢房門口,靜靜的打量着這個數月前由他親自逮捕回來的反賊之子李玉山,眼神裡射出仇恨的光芒來!就是因爲這個人!就是因爲他。所以他的熙芸纔會被李宗和給抓走,下落不明!
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就地殺了他!
李玉山不能放,這個人狡猾如狐,一旦逃脫就再也難抓住。況且此人一心想要顛覆大齊江山,於情於理,齊燁都不能將他放出去。可是不放他。熙芸就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齊燁的心刀割一般的痛了起來,在家國與熙芸之間,他自然是選擇熙芸,但李玉山這個反賊,他也不願意放!
怎麼辦呢?
李宗和只給了他三日之期。三日之後,他必須要交給他一個全須全尾的李玉山,不然的話,熙芸就有危險了。
三日的時間,他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齊燁慢慢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時,躺在監牢內沉沉睡去的李玉山卻慢慢的清醒了過來,監牢內暗無天日,他用了好一會兒的功夫纔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齊燁,在愣了有十幾秒的時間以後。他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來:“真是稀客啊!榮王殿下,你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將死之人?還是說,你是來通知我,死期到了?”
齊燁靜靜的看了李玉山片刻,忽然開口道:“蘇菲雲本來不想出去的,她要陪着你一起死,是你逼着她出去的對不對?”
李玉山聽了這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這話說錯了,好死不如賴活,每個人都有想要活命的權利,菲雲她不願意跟着我這個將行就木之人,出去選擇她的心生,這又有什麼錯?我只是沒有阻攔她罷了。”話說完,他的眼睛裡泛起濃濃的思念來,看樣子,在蘇菲雲死去的這段時間內,他非常的想念她。
“那你知道她出去做了什麼?”齊燁再一次開口問道。
李玉山微微一笑,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還能做什麼?找個好人嫁了唄!”
“她害死了自己親祖母,然後故意讓人趁本王不備,擄走了熙芸。”齊燁慢慢開口道。
李玉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爲了你,可真是不惜一切啊!但是可惜,不論怎樣,本王都不會將你放出去!”齊燁瞧着李玉山神色,慢慢開口道:“兩年前,你擄走了本王與熙芸,逼着朝廷放了你義父李宗和,這一次,蘇菲雲與你義父故技重施,想要藉着熙芸來威脅本王放了你,這不可能!”
“那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熙芸的性命?”李玉山這時候已經反應了過來,他斜睨着齊燁,臉上滿滿的都是諷刺:“我義父可不是我,他不會對熙芸手下留情的!嘖嘖,真是可惜,那郡王府的齊世子對熙芸一往情深,就連我,也對她念念不忘了這麼多年,我們這些人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可她卻嫁了你!但你現在還讓她身陷囫圇,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你怎麼知道我不在乎她的安危?”齊燁冷冰冰道:“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會拼盡全力的去救她!而你,想要逃出去卻是不可能的!”
“是麼?榮王好大的口氣!”李玉山冷笑一聲道:“你的王妃可還在我義父手上,我老實不客氣的告訴你,就算你將京城裡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他們!你想殺我,那就是投鼠忌器,唯有將我放出,你纔有可能見到你的妻子!對了,榮王殿下,聽說你的王妃懷孕了是不是?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
“你被關在這裡面,居然還能知道這個消息?”齊燁忽然臉色一變,冷冰冰開口道。
李玉山聞言,啞然失笑道:“榮王殿下,你還懷疑我在這監牢內有內應嗎?”說着,將雙臂攤開,露出衣衫襤褸的的衣襟來:“就憑我這一窮二白的樣子,你就應該想到,這監牢內是絕不會有我的人在的。”
齊燁壓根就不信他這套說辭,當下出了監牢,命牢頭將最近三個月內監獄裡新進來的獄卒全部調出來遣派去了別的地方,之後,他回到榮王府裡,在所有暗衛中挑選了一個身高體重外貌都與李玉山很是接近的一個出來,命人將他易容成了李玉山的樣子。
齊燁端詳了他很久,見眼前這個易容之後的侍衛,不論是面容,體態,還是神情,都與李玉山沒有什麼不同,當即放了心,點頭對他道:“將妝容卸了,隨我去大獄走一趟,記着,那些易容的工具也帶着。”
那暗衛已經隱隱猜到了齊燁的意圖,當下點點頭,徑自下去卸妝,不一會兒,他便換回自己原來的模樣來見齊燁。
齊燁瞧了他兩眼,沉聲道了一句:“走吧!”
一個時辰之後,齊燁帶着這暗衛,還有那個精通易容之術的侍衛再一次的來到了大獄裡。
李玉山沒有想到齊燁竟然會去而復返,他正在牢房內皺着眉頭思索剛剛齊燁所說的那番話,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讓蘇菲雲出去聯絡義父,然後想辦法救他,可怎麼樣也想不到蘇菲雲居然會跟義父一起將蘇熙芸從榮王府裡給擄了來。這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李玉山深深的迷惑了起來,一擡頭卻看見齊燁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就在不遠處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頓時嚇了一大跳。
“王爺,你這麼殷勤的來看望我,到底是想做什麼?要殺要剮,乾脆一點!能不能不要這麼磨嘰?”李玉山對着齊燁肆無忌憚的大喊道,他明明知道蘇熙芸被自己義父抓走了,齊燁不會殺他,所以故意這樣激怒他。
對於齊燁,李玉山也已經恨的太久了。
齊燁已經懶的再跟他廢話了,只朝着旁邊揮了下手,獄卒便殷勤的上前將牢門給打開了,齊燁一彎腰,從牢房那低矮的鐵門裡鑽了進去,身後的兩個人也跟了進來。
李玉山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爲齊燁這是高牀臥枕睡的不耐煩了,所以跑來這滿是污穢之地來體驗生活,他的眼睛戒備的盯着齊燁,然而手腳都被鐵鏈扣着的他,根本就不能對此作出任何防禦性的動作。布役歲血。
齊燁才懶的動手,給身邊暗衛使了個眼色,那暗衛立刻上前,一掌切在李玉山後頸上,頓時將他給打昏過去了。
“快給他易容吧!時間要快!”齊燁沉聲吩咐道。
那易容術出神入化的侍衛當即點了下頭,先照着另一個侍衛的臉給暈迷過去的李玉山易了容,緊接着,又將李玉山的臉易容成了那侍衛的臉,再將兩個人的衣裳互相調換,於是,李玉山變成了齊燁身邊的侍衛,而那個侍衛卻變成了李玉山。
“三日之後,本王便會命人來帶你出去,見了李宗和之後,應該怎樣做,你心中可明白?”齊燁對着站在監牢內的‘李玉山’道。
‘李玉山’點了一下頭,用自己純正的聲音答道:“是!王爺!屬下明白!”
齊燁頓時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侍衛’,目光相當複雜。
李宗和非要在三日之後用蘇熙芸來換李玉山,因此齊燁便想到了這招李代桃僵。熙芸自然要救,但是李玉山,他卻絕不會放!並且趁着這一次,齊燁還要將李玉山等一干反賊全部都抓捕歸案,敢威脅他齊燁的人,首先要想到作繭自縛的後果!
不一會兒,那躺在地上的‘侍衛’緩緩的醒了過來,齊燁伸手過去,親自點了他的啞穴,那‘侍衛’眼中頓時露出怨毒的眼神來,但張了張嘴,卻一個子字都說不出來。
之後,齊燁便命令牢內獄卒將那‘侍衛’從地上扶了起來,厲聲吩咐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嚴守口風!倘若敢有一個字傳了出去,本王會將這大獄內所有獄卒牢頭全部都處以凌遲之刑!”
這話太過嚴厲恐怖,衆人都嚇了一大跳,忙不跌的答應下來。那‘侍衛’被人扶着,口不能言,但是耳朵卻能聽的到,他在那裡努力的朝着齊燁投去一個怨恨至極的目光,可惜,眼睛都瞪疼了,齊燁也沒有扭過頭來看他一眼。
之後,齊燁便帶着這‘侍衛’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這座監獄,而監牢內的大門也緩緩的在身後合上了。
從大獄門口到馬車中,那‘侍衛’一直都很配合齊燁,將一個侍衛的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沒有人能懷疑到前後進去不過一個時辰,齊燁身邊的這個侍衛,早已經換了一個內裡。
而假扮成侍衛的李玉山之所以會配合齊燁,那是因爲齊燁在快要走出王府大門之時,曾湊在他耳邊道:“你若是配合我,不露出任何馬腳來,本王今晚上便讓你見蘇菲雲一面。”
這句話實在是誘惑太大了,蘇菲雲走了之後,李玉山曾在信裡面無數次的想象過自己與蘇菲雲再次見面的情景,但每一次都被無窮無盡的哀傷所代替,他都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朝廷裡已經下達了不日處斬的令,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憧憬這些?
現在,齊燁將這個夢真真實實的擺在了他的面前,李玉山毫無選擇,他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