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俊寒輕輕巧巧就躲到了一旁,菊香抓了個空。
“喂!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看着長的人模人樣的,怎的如此不知分寸?那屋子只是暫時讓你住兩天而已,誰允許你動裡頭的衣裳了?”菊香氣的破口大罵。
齊俊寒眉頭挑了挑。淡淡道:“可是我身上的衣裳髒了。不穿這個,你叫我穿什麼?”說着,他拿起自己自己剛剛換下來的那身酒氣熏天的衣裳舉到菊香面前,薰的菊香一下子便閃的老遠。
“如此,你還讓我穿這個嗎?”齊俊寒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估以狂才。
菊香依舊氣鼓鼓的。但卻沒了話說,只能狠狠的瞪了齊俊寒一眼便要離開,可是下一秒,齊俊寒便叫住了她。
“你去將我這衣裳拿出去洗一洗送來。”
聽了這話,菊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子到底是誰?冒充郡王府的世子齊俊寒也就罷了,如今還理直氣壯的指揮起她來了!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點吧?
“你自己去洗!”菊香翻一個白眼道:“你剛剛不還要去後山打野味嗎?可見是說大話了!”
齊俊寒一甩衣袖。面無表情道:“洗衣做飯乃女子之活計,什麼時候輪到我這個世子來做了?我說去打野味,卻也沒說今天。”
“郡王府的世子好端端的在王府裡呆着,你就不要再冒充大爺了成嗎?”菊香斜着眼睛不以爲然道。
齊俊寒看了看她神色,心中忽然一動,於是順着她的話道:“就算我冒充大爺了,可我如今纔剛剛醒過來,渾身痠軟乏力,根本就擡不動一個手指頭,你忍心讓這樣的我去洗衣裳?”說着,露出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來。
“洗不動也要洗!”菊香毫不留情的道。可是話音剛落,門口便有一道溫柔中帶了絲威嚴的聲音喊道:“菊香!”
菊香身子一顫,當即轉過了身,恭恭敬敬的走過去攙扶起了三夫人的手。
“他喝了那麼多酒,如今正是渾身乏力的時候,你就幫着洗一件衣裳又能怎樣?這也值得你推三阻四的?”三夫人一邊走一邊對着菊香訓斥道。
“夫人。奴婢知錯。”菊香嘟着嘴怏怏不快的道。
三夫人再不看她一眼,走到齊俊寒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他道;“如今吃過飯身子可好些了?”
齊俊寒見了三夫人,頓時將他那張臭臉收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答道:“多謝夫人關心,已經好多了。”
三夫人聞言,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在這裡再住上兩日吧!等你身子骨好的差不多了就下山去吧!”
齊俊寒聽了這話,不由的心中一動,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三夫人,笑眯眯的開口道:“夫人,這山上蠻清淨的,小生想在這裡多住幾個月,不知可否……”
“那不成。”三夫人淡淡道:“再過幾日便是十五了,我的三女兒會跟她的夫婿一起上山來看望我,你住的院子原本是我女婿的,如今他們上山來,你就不能在那裡住了。”
齊俊寒聽到這裡,這才恍然大悟,他就說嘛,剛剛住的屋子裡怎麼會有齊燁的衣裳,原來那處院子是他置辦下的。三夫人就住在隔壁,蘇熙芸每次上山來,齊燁必定跟隨,這處院子,承載了兩個人許多歡樂的時光……
齊俊寒想到這裡,心中忽然劃過一絲痛楚。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三夫人清楚的看到了齊俊寒眼中的痛楚之色,當即關切的開口問道,她在這山上呆了十年,性子早就不知不覺的帶了些慈悲爲懷的佛性,能問出此話來,也屬正常。
但聽在齊俊寒的耳朵裡卻頗有些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他生在郡王府裡,孃親是郡王妃那種強勢的女人,很少用過這樣關懷備至,柔聲細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尤其是這幾年來,他不願意遵從君王夫婦給他安排的親事,每一次回府,郡王妃都會揪着他的耳朵對他大喊大叫,使得他厭煩不已,如三夫人這樣的關懷,在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
頓時,他心中便多了些渴望,他想讓眼前這個如他母親一般的女人能夠多給他一些關懷。來彌補他缺失的母愛。
“夫人,那我便出去另外再找一間客院住下,只是,小生對夫人您心存感激,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回來看望您?就跟您的女兒一樣?”齊俊寒帶了一些些期待的問。
“我家夫人的女兒一個是白家的少夫人,一個是榮王妃,你什麼身份,還想跟她們一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菊香頓時忍不住嘲諷道。
三夫人一個略帶了責備的眼神掃過去,她頓時安生了。
“我一個孤寡婦人,呆在這山上本來就是避嫌,公子還是不要經常來的好,以免讓人看了誤會。”三夫人慢慢開口道:“至於感激心,你大可不必有,我也只不過是讓人將你從院子裡挪到這屋裡而已,算不上幫忙。”
齊俊寒聽了,慢慢低下頭去,眼中含了一絲失望之色來。
“你好好休息吧,我讓菊香給你洗衣裳。”三夫人說着,便轉身離開了。菊香對着齊俊寒做一個幸災樂禍的鬼臉,轉身也離開了。
齊俊寒等他們走了,臉上卻慢慢的露出一絲笑容來。
蘇熙芸的哥哥,他是做定了。
也唯有如此,他纔可以遠遠的看着她,守護着她,要是那個人膽敢讓她受一絲的委屈,他立刻就會衝上去揍扁了他!
而京城內,郡王府累的人仰馬翻,幾乎派出去了所有的人去搜尋齊俊寒,足足找尋了四五天,也沒有找到齊俊寒的絲毫影子。郡親王急的嘴巴上冒出了泡,郡王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但奇怪的是,徐青婉卻依舊不吵不鬧,三朝回門那日,她獨自坐着馬車回去刺史府了,有人問,她便說世子這兩日喝多了,下不來牀。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跟刺史大人解釋的,總之那日從徐家回來之後,徐青婉第一時間便去尋找了郡王妃,交給她一塊玉做的令牌。
“母親,這是我父親手下的一股勢力,他讓青婉將之交給王妃,幫忙一起搜尋世子的下落。等世子回來之後,您再將令牌交還給我就是。”徐青婉淡淡道。
但這段話卻着實的嚇着了郡王妃,她站在那裡愣愣的,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張的幾乎能塞進去一顆鴨蛋。
早在徐青婉獨自回門之時,郡王妃便膽戰心驚了一天,她生怕徐刺史會帶着人殺上郡王府的大門,將成親那日的事情全部抖露出來,那麼她們郡王府可就淪爲全京城的笑柄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徐青婉居然帶回來了徐刺史的令牌!
“青婉,這,這是真的?”郡王妃伸手去接那塊令牌,卻激動的拿都拿不穩。
徐青婉伸手握着她的手,鄭重其事的將令牌交到她手上,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父親他希望世子他能儘快找到,不然的話,他會不會發火,那就不一定了!”
郡王妃將頭點的撥浪鼓一般:“你放心好了!俊寒一定會回來的!”
徐青婉望了她一眼,嘴巴張了張,還想再問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於是,搜尋齊俊寒的隊伍無形中又擴大了一倍不止。
榮王府中,蘇熙芸午睡起來,洗漱了之後剛在餐桌旁坐下,齊燁便大步的走了進來,自從那日陸夫人母女不知進退的跑到榮王府裡大鬧了這麼一回之後,齊燁便每日正午雷打不動的回家陪着蘇熙芸一起用膳。那些個不長眼之人卻再也沒有上門過。
齊燁進門之後,珍珠等人忙上去伺候他洗手,蘇熙芸笑着道:“昨兒不是剛說過你每日裡不用辛苦跑回來用膳,今兒怎麼又回來了?”
“朝中事情不多,我就回來了。”齊燁淡淡道,說着,在蘇熙芸的對面坐了下來。
“對了,明兒就是十五了,咱們該上山去看望母親了。”蘇熙芸拿起筷子爲齊燁夾了一筷子菜,笑着道。
齊燁瞧了她一眼,也給蘇熙芸夾了一筷子菜,這才淡淡道:“如今伯府老太太已經臥牀不起,你想什麼時候去山上都可以,不必要等到十五。”
蘇熙芸一想也是,只不過這麼些年來,她都是十五才上山去看望三夫人,早就已經養成習慣了,如今那個總是在暗中盯着她的人都已經快要不行了,可她卻還是不自覺的維持了這個習慣。
蘇熙芸有些啞然失笑:“這樣突然改變,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沒什麼,習慣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齊燁淡淡道,低頭將蘇熙芸夾給他的菜吃了。
一頓飯便在這溫馨無比的氛圍中度過了。
飯後,齊燁淡淡道:“這兩日事情有些多,你讓我處理一下,之後我便帶你去白雲庵看望母親,怎麼樣?”
蘇熙芸失笑:“你剛剛不是才說朝中事情不多的嗎?”
齊燁眉頭一挑,道:“我有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