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傅以及張家的那兩個兄弟,聞言都是一愣。
不過想到孫女以後不用回去秦家,不用再去面對麗塔公主那個惡魔一般的女人,張太傅心中也就釋然了。他瞧了一眼被打成豬頭的秦蕭,冷冷喝道:“秦世子,快滾回去吧!既然已經和離了,那你跟我們家瑤兒已經毫無瓜葛了,以後你永遠都不要踏進我張家的大門一步!”
秦蕭聽到這句話,不由強撐着擡起頭來望了張敏瑤一眼,這個女子,從今以後,他都不可能再看見了,就讓他再多看一眼吧……
下一刻,張太傅便命張府下人擡着渾身青紫的秦蕭扔出了張家大門。
“砰!”的一聲,張府大門在秦蕭身後緊緊關上。
跟着來的侯府下人,見到自家被打的快要殘廢了的少爺,俱都不敢吭聲。忙一窩蜂的上前擡着他上了馬車,風馳電掣一般離開。
當被皇后娘娘關了禁閉的麗塔公主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頓時氣的跳腳,她想提着鞭子衝出去殺了太傅府一家上下替秦蕭報仇,奈何身邊有太多武功高強的侍衛守着,她根本就出不去。巨匠亞號。
整個京城裡再一次太平下來。就在這份平靜裡,承安伯府的蘇老太太正在忙着爲蘇熙芸準備嫁妝,因爲再有兩個月,她這個最小的孫女也要出嫁了。
伯府,沁芳居里。
蘇熙芸瞧着擺放在她面前的那幾套男人所穿的衣帽鞋襪,無奈的皺眉道:“珍珠,這些衣物做工如此精細,我這個連針都拿不穩的人在上頭添上幾針,豈不是大煞風景?”
“小姐啊!您馬上就要成親了,榮王殿下的衣物你總要做一套的吧?”珍珠無奈道:“如今我們替您做好,您只用在袖子口縫上最後兩針,這便成了,這也叫爲難?不然的話,衣服送到榮王府,您好意思對人說這是您爲王爺做的?”
聽了珍珠的話,蘇熙芸嘆口氣道:“好吧。我試着去完成它。”說着,她便捧起了那件男子中衣,可針頭即將落下,外頭忽然便傳來湘繡的聲音:“三小姐,林嬤嬤來了!”
蘇熙芸手一抖,那針便結結實實的紮在了她的食指上,指尖上頓時冒出一粒血花來。
珍珠嚇了一大跳,忙拿出帕子來替蘇熙芸按着傷口,等血不往外涌了,她才放開,又找來傷藥替蘇熙芸抹了,這纔開口道:“小姐,既然容嬤嬤來請了,那您就去春暉院吧!想必老太太是真的有要事找您,這最後兩針,奴婢便替你代勞了。”
“多謝珍珠!”蘇熙芸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珍珠瞧了瞧她這幅樣子,嘆口氣不再說什麼。徑自幫蘇熙芸整整鬢髮,又叫來湘繡陪着蘇熙芸一起出去,小姐成婚。最忙的,反而是她這個大丫鬟。
蘇熙芸一路走來春暉院,卻見蘇老太太正在翻看着一本冊子。
“見過祖母。”蘇熙芸走上前去,規矩的請了個安。
蘇老太太從賬薄子裡探出頭來,笑眯眯的望了蘇熙芸一眼,招招手叫她過去:“熙芸啊,來,坐祖母身邊。”
這聲音還像之前那般親切,但經過皇長孫滿月宴那一次被罰,蘇老太太的身子早已經不如從前那般硬朗,雖然經過了一個多月的休養,但到底大不如從前。像如今這樣閒適的坐着,用不了多久蘇老太太便會腰痠背痛屁股疼。
所以等蘇熙芸乖順無比的走上前來的時候,她絲毫也不廢話的將手裡的賬薄交給了蘇熙芸,笑着道:“熙芸,你看看。”
蘇熙芸狐疑的結果那本冊子,低頭只瞄了一眼,她便明白了,這是當年蘇黛雲的嫁妝單子!一翻,手裡還有一本,再仔細一看,卻是蘇倩雲的。
蘇熙芸正在狐疑間,蘇老太太便慢悠悠的開口了:“熙芸啊,你大姐當年嫁到安國候府的時候,祖母幾乎將自己大半體己拿了出來,可你大姐是個不爭氣的,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扔在了安國候府裡,什麼都沒有拿回來。”
“等輪到你二姐,宮裡頭皇后娘娘又賞賜了那麼多東西,祖母爲了不讓伯府示弱人前,幾乎將自己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拿了出來,連同伯府所剩不多的財產也都做了你二姐的嫁妝。”說到這裡,蘇老太太嘆口氣道:“如今輪到你了,可是伯府裡面早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了,什麼都沒有了。”
蘇熙芸聽了這番話,不由冷冷一笑,她總算是明白蘇老太太今日爲何要將自己叫過來了,感情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祖母,即便是沒有那麼多嫁妝,孫女也不會嫌少。”蘇熙芸開口道。她從來都沒指望過蘇老太太能給她準備什麼像樣的嫁妝,蘇倩雲大婚之時,她已經看清楚了一切。
“荒謬!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蘇老太太變了臉色,正色道:“你要嫁的可是當朝的榮王殿下!要是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嫁妝來,你以後會擡不起頭來的!而咱們伯府,以後也會被人恥笑的!”
你既然知道會這樣,不還什麼都沒準備嗎?蘇熙芸不由冷冷一笑,已經只剩下了兩個月的時間,就算這時候準備,也早已經晚了。即便是能備下,那也是倉促之下隨意採買的東西,拿出來都不夠丟臉的!
“祖母說的對。”蘇熙芸心中無語至極,臉上神色卻極爲恭敬。
蘇老太太瞧了她兩眼,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熙芸啊,上一次你二姐出嫁,你母親不是準備了許多嫁妝的嗎?想必這次輪到你,她也會準備的,這兩日你抽個空子,看看她準備的怎麼樣了,要是準備好了,就派人拉下山來吧!”她說的理所當然,彷彿本該就是這樣一般。
蘇熙芸所見過的人裡面最不要臉的人就是七皇子齊晏了,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原來最無恥,最不要臉的人是蘇老太太!
堂而皇之的將別人的東西據爲己有,而且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這麼個奇葩,蘇熙芸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了。
“祖母,白雲庵是清修之地,母親又怎麼會在哪裡準備嫁妝?”蘇熙芸淡淡道:“孫女即便是去了山上,那也是找不到什麼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蘇老太太大吃一驚道:“你母親手裡明明攥着那麼多田莊鋪子……”說到這裡,瞧見蘇熙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蘇老太太猛然間住了口,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她怎麼能在蘇熙芸面前表現出對三夫人手裡財務的覬覦之心呢?這讓蘇熙芸怎麼看她?
這個孫女馬上就要躍上枝頭當鳳凰了,她如今能做的,只能是討好,巴結,敲打,但卻決不能表現出對其母親財務的貪婪之心來,這樣,只會讓她小瞧了自己,蘇老太太可不想看到這一幕。
“熙芸,你也知道,祖母是真的拿不出什麼東西來了……”蘇老太太嘆口氣,臉上裝出一副可憐相道:“你母親要是能將她爲你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伯府也不至於丟了面子……”
然後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訴別人,那些東西是你自己準備的?這跟偷,搶,奪,掠又有什麼不同?蘇熙芸心中實在是無語極了,面上卻只能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道:“祖母,我聽說母親上次在二姐出嫁之時,便已經將那些田莊鋪子一類的東西都交給二姐了,她說我還小,叫二姐幫我打理幾年,等日後成親了,再叫二姐還給我也不遲。”
“至於母親爲我準備的嫁妝,好像上次二姐出嫁的時候,她便已經準備好了,一起交給了皇后娘娘。”蘇熙芸慢悠悠的開口道。
蘇老太太臉上僞裝起來的溫柔隨着這些話語一寸寸碎成碎片。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蘇熙芸,久久等不能說話。
而蘇熙芸卻又恢復成從前那副安靜的樣子,低垂着頭站在蘇老太太面前,乖巧無比。
“這麼說來,你母親是一點都不能幫到伯府了?”蘇老太太忽然冷冷一笑,道:“她將你父親留下來的資產全部都攥在自己手裡,沒想到都這會子了,居然還是不肯放出來一些!還信什麼佛,這樣貪財之人,活該下地獄!”
蘇熙芸聞言,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冷了幾分。
三夫人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年父親死後,那些父親花了高價淘換回來的奇珍異寶全部都被蘇老太太搜刮囊中,三夫人是靠着自己的嫁妝才能維持住三房在伯府裡的日常開支。而蘇老太太還曾打過三夫人嫁妝的主意,幸好三夫人足夠警覺,纔算是保住了這些東西。
如今,蘇老太太居然倒打一耙,說那些東西都被三夫人帶走了,這簡直就是叔能忍,嬸不能忍!
“祖母,當年父親在世之時,曾置辦的那些奇珍異寶,熙芸曾有幸在庫房的單子上見過,可是那些個東西,母親準備給二姐的嫁妝裡並沒有一件,而且這麼多年,除了一個木梳之外,熙芸從來沒有在母親身邊見過一樣屬於父親的東西,這是爲何?”蘇熙芸慢悠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