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晏呵呵一笑,便岔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別的。
齊燁忽然擡頭。淡淡道:“時間不早了,本王還有些事情,先行離開。”說着,便站起了身。
齊晏頓時伸出一隻手來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道:“三哥,不要這麼掃興好麼?咱們兄弟還有張兄,白兄,好容易才聚一聚,你這樣早就提離開,豈不是掃興?”
齊燁不着痕跡的擺脫掉肩膀上那隻手,淡淡道:“從下午到現在已經聚了整整四個時辰,難道你們還沒喝夠嗎?”
齊晏聞言。笑嘻嘻道:“這哪能夠啊!至少也要相聚一天才行,是不是呀,張兄?”
張敏鬆聞言,頓時大着舌頭狂點頭:“是啊是啊,一天才好呢!”因爲酒喝多了的緣故,他幾乎都要站立不穩了。
“我困了。”齊燁淡淡道。
齊晏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齊燁卻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坐在他旁邊的白瑞峰當即便放下手裡的酒杯追了出去。
一屋子人都有些震驚,齊晏看到這一幕,似乎連酒都醒了幾分,他當即對屋子裡僅剩的張敏鬆道:“走,去追!”說着,連忙奔了出去,在院子裡將齊燁給截住了。後面張敏鬆搖搖晃晃的追上來。就聽見齊晏的聲音:“三哥。七弟我還沒有去你那院子裡逛逛呢!怎麼着,請兄弟我喝兩盅去?”聲音一貫的慵懶,在夜風的吹拂下,顯得有些蒼涼。
“不喝了。”齊燁淡淡道:“你們回去吧!天都黑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說完,便要離開。
齊晏怎麼可能讓他離開?他拉着齊燁喝了整整一下午的酒,爲的就是此刻,說什麼也不會放過他,當下,他便搖搖晃晃的追上去,道:“三哥,你還是讓七弟我去吧!我們也不多留,坐一坐就走,你看如何?”
齊燁淡淡回頭看了他一眼。終於道:“行。坐一坐就走。”
齊晏的眼神裡頓時便露出幾分欣喜來,回頭拉着快要倒下的張敏鬆,一行人跟在齊燁身後往院外走去。
夜風寂寂,樹影婆娑,幾人離開之後,風中留下一股濃濃的酒味。
很快,齊燁所住的廂房便到了。張敏鬆吹了一路冷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幾分清醒,他幾步便跨進了院子內,好奇的打量着,但是齊晏卻站在門口對着隔壁院子深深的凝視了許久。
也不知道這邊屋子裡的情景那位蘇三小姐看過了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齊晏愉快的在心中想着,是對着牀上的蘇薔芸一頓猛揍,還是傷心的痛哭流淚?亦或者是在心中存了濃濃的怒氣,在屋子裡等着齊燁回去,然後大罵負心漢?這些猜測裡的每一條都叫齊晏心中興奮至極。
但是跨進院子之後,齊晏卻遭受到了第一個打擊,那院子內漆黑一片,屋內並無燈光。
沒有光亮,便意味着屋內沒有人。
沒關係,說不定蘇三小姐因爲太過氣憤,因而沒有點燈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齊晏在心中想着,然後邁開腳步跟在衆人身後走了進去。
屋內瞬間燈火通明。
卻沒有人。
齊晏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一沉。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安慰自己道:不要着急,就算蘇三小姐不在會客廳,也會在臥室內,就算今日她沒有來,可是蘇薔芸卻是在臥室裡睡着的,這是一定錯不了的事情,等下他假裝喝醉,闖進去睡覺,看齊燁如何向大家解釋牀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齊晏的臉在燈光的掩映下,露出幾分恐怖之色來。
齊燁進來之後,便命下人去準備酒菜來,但卻被齊晏給攔住了:“不用,這山上都是素齋,沒啥好吃的,我叫他們從山下帶來的下酒菜多的是,已經叫人備下了,你光準備一張桌子就好。
齊燁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卻並不曾說什麼。
一時之間,桌椅擺好,酒菜上桌,一圈人又都圍着桌邊坐好,推杯換盞起來。
這邊院子裡發出的聲音自然傳到了蘇熙芸的耳朵裡,彼時,她正在一筆一劃的練字,聽到隔壁傳來的嘈雜聲之後,她將筆擱置在一旁,輕聲問周燦道:“蘇薔芸你給扔到哪裡去了?”
周燦漫不經心道:“不記得了,好像是一處荒廢的宮殿,若是她命大,說不定明日醒來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蘇熙芸聞言,默不作聲了。儘管聽了周燦的話,她心中升起了一些悲憫之心,但是她卻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王爺也真是的,去喝酒也就是了,怎麼還將賢王殿下給帶回來了呢?”周燦聽着隔壁的嘈雜聲,不耐煩的道。
蘇熙芸聽了,心中一動,她問道:“你說齊燁帶回來了賢王殿下?除了還有誰?”
周燦狐疑的看了蘇熙芸一眼,不明白這個女子剛剛神情還是很平淡的,沒想到一聽見賢王的名字,竟然立刻變的這樣激動!該不會是,她喜歡上了賢王吧?這樣想着,周燦的目光之中出現一絲驚恐之色來。
蘇熙芸哪裡知道她這一問竟然讓周燦想歪了,她催促道:“你快說啊!”
周燦定定的瞧了他兩眼,慢騰騰道:“還有張太傅的嫡長孫張敏鬆。”
蘇熙芸站起來在屋內走了兩圈,皺着眉頭道:“我懷疑,下午出現在王爺牀上的蘇薔芸,是這位賢王殿下的手筆。”
周燦頓時目瞪口呆,原來蘇熙芸想的是這個!他誤會了……
周燦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的話還未出口,便聽見蘇熙芸接着道:“你說王爺是今日午時應邀去的賢王那裡喝酒,而在這之前,王爺是在我這裡的,這便證明,今日這件事情跟他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蘇薔芸會出現在那裡,是有人針對我設計的陰謀。爲的,就是離間我跟齊燁的關係。”
“但是那人卻沒有想到,蘇三小姐你,不僅沒有上當,而且還幫王爺善後了。”周燦笑着道,不過很快,他話鋒一轉,道:“蘇三小姐,可是這件事情你是如何看出來是賢王殿下設的局?”
“很簡單,你撒網之後,難道不收網麼?”蘇熙芸淡淡一笑,道。
周燦頓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賢王這個時候跟着王爺回來,就是想要當衆拆穿這件事情?”
蘇熙芸點點頭。
周燦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那蘇六小姐已經被咱們給處理了,阿彌陀佛!”
蘇熙芸頓時“撲哧!”一聲笑了:“你把薔芸扔了,她生死未卜,這個時候你還在這裡喊阿彌陀佛,這分明是假慈悲!”
周燦冷笑一聲,道:“她那樣的人,死不足惜!”
蘇熙芸正色道:“她不過是心術不正了些,若是死了,卻也是可惜了,畢竟她父母把她養這樣大,不容易。”
周燦看了看蘇熙芸的表情,嘆道:“三小姐,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軟了些。”團廣餘號。
蘇熙芸無語的聳聳肩,有麼?
而隔壁院子裡,蘇熙芸所說的一切正在上演着。
齊晏坐下來又喝了兩杯之後,便開始裝醉,並耍起了酒瘋,嘴裡嚷嚷着要睡覺,然後,他非常不小心的,將齊燁的臥室門給一把推開了。
下一刻,他便竄了進去。
齊燁臉色大變,他最討厭不相干的人進他的臥房裡了。當即追了過去。
齊晏自進了齊燁臥室之後,眼睛裡便露出一道精光來,這個時候的他,哪裡還有一絲醉意?當即便用眼睛在臥室裡搜尋起來,當先便落在靠牆的那張有些古板的大牀之上。頓時,他驚呆了。
那牀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上面空無一物,不要說人了,就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
齊晏頓時目瞪口呆起來,他的人回去之後,明明跟他彙報的是,一切都完成的很順利,可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而不等齊晏反應過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你給我出去!”
齊晏一擡頭,便看見他那個平日裡總是喜歡板着一張臉孔的三哥,眼裡噴火的狠狠瞪着自己。
呃……沒有香豔刺激的情節可以看,欣賞一下平日裡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三哥這張難得的憤怒表情,也是不錯的!齊晏苦中作樂的想到。
“三哥,我,我這是在哪裡?”齊晏瞬間又變成了一個舌頭僵直的酒鬼了。
齊晏冷冷望了他一眼,再也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個字,轉身退出去吩咐門口侍衛進來將齊晏架着送出去了,而坐在桌邊的張敏鬆也沒有幸免,被同樣架出去了。
之後,他們打包帶來的那些酒菜,也被扔了出去。
……
等回到自己院子,齊晏瞬間便恢復了清明。
“叫章成來!給爺說說他孃的中午是怎麼辦的事!”一想到今日大費周章的做了這許多,到頭來卻一無所獲,齊晏臉上的表情便不滿了陰霾之氣。那冷森森的模樣,簡直嚇呆了一衆下人。
很快,章成便被帶了上來。
“主子,奴才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去辦的啊!”一看到齊晏那副山雨欲來的陰霾表情,章成頓時嚇的渾身顫抖起來,不等齊晏發問,他首先便哭嚎了起來。
但是下一刻,齊晏飛起一腳,“咚!”的一下子便將他踹飛了。
齊晏也不再理會他,只對一旁侍衛道:“下午讓你們帶回來的那姑娘呢?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