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晏慢慢步入那道自從嚴春玲回去孃家之後,他便數天不曾踏入進來的院子,心中美美的。臉上也帶着笑容。從前他不進來這裡是因爲沒有人在這裡等他,可是今日不一樣,有美人兒在這裡等着他的臨幸。
而且,那人還是驕傲如孔雀一般的嚴春玲。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齊晏深深的陶醉其中……
可是很快,齊晏便笑不出來了,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涌上一絲煞氣。
屋子裡只有幾個丫鬟奔出來向他請安,根本就不見嚴春玲的身影。
齊晏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眼中有怒火噴出來,但是說話的聲音卻依舊很平靜:“你們王妃呢?怎麼沒有出來迎接本王?”
嚴春玲的貼身丫鬟舒玉立刻上前一步開口道:“王爺請見諒,王妃正在浴房裡沐浴,因此不能出來迎接。”
齊晏一聽。眉頭立刻高高挑起:“哦?在沐浴?”那個浴字他刻意的將聲線拉的很長很長。
舒玉不由紅了一下臉,卻仍舊回答道:“是的,王爺。”
齊晏繞開她便往屋內走去。
舒玉連忙伸手去攔,指尖距離齊晏的衣袖不過一寸:“王爺,王妃吩咐過了,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
齊晏慢慢回過頭來,目光冷若冰霜:“你再說一遍,連本王也不能進去嗎?”
舒玉被他那目光震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是她卻仍舊伸出雙臂攔在了齊晏面前。
齊晏眉頭一挑,淡淡道:“你是想要對本王投懷送抱是吧?你就不怕你家王妃知道了撕爛你的嘴?”說着,作勢上前欲抱舒玉。表情與語氣相當慵懶,但卻沒有一個人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舒玉嚇了一大跳,忙逃也似的從齊晏面前閃到了一邊。
齊晏趁機便往屋內走去。舒玉見狀還要阻攔。齊晏也不說話。只慵懶的拋出去一個媚眼,舒玉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齊晏輕蔑一笑,一路七拐八拐,來到靠近最裡頭的一間浴房門前。就在這時,聽到外頭腳步聲的嚴春玲在屋內喊道:“舒玉,給我拿乾淨衣裳來!”
這是洗好了。齊晏的眼睛危險的眯了眯,輕輕一把將門給推開了。
屋內的扇屏上搭着幾件極爲飄逸的女子衣衫,火紅似彤,只見裡頭頭熱氣氤氳,瞧不見出浴的景緻。齊晏目光一轉,低頭慢慢走了進去。熱氣撲面而來,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舒展開了。
就在這時,屋內的嚴春玲等的不耐煩了,她猛的從屏風後頭探出腦袋來。對着外頭喊道:“舒玉。你做什麼呢?怎麼磨磨蹭蹭的?再不送衣裳進來……”說到這裡,她便看清楚了站在門外的那個身影,頓時嚇的面無人色。
“怎麼是你?你進來幹嗎?出去!”嚴春玲連忙將自己的身子往水下沉,這一刻,她真的恨不得連腦袋也都塞進去水裡纔好。
齊晏慢慢從屋外走進來,反手將門鎖上了,這才帶着一臉笑容的朝着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王妃,本王是來做什麼的?你不知道嗎?”說着,人已經到了浴桶邊上:“既然是你的夫君,本王自然來陪你一起沐浴的!”話音剛落,他便已經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個一乾二淨,猛的跳入浴桶之中!
飛濺起的水花澆了嚴春玲一頭一臉,她尖叫一聲,都還未曾將眼睛睜開,人便被齊晏緊緊摟入懷中,緊接着,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將她的尖叫聲吞噬了……
兩個時辰之後,兩個人穿戴整潔的在嚴春玲臥室內那張拔步牀上躺了下來,齊晏的手還佔有欲似的擱置在嚴春玲的胸口上。
嚴春玲忍無可忍的伸手將橫旦在自己胸口上的色爪撥弄到一邊,但是不一會兒,齊晏便又捲土重來:“你還生什麼氣?靜怡的孩子是真的小產了,你讓我跟你說幾遍你才肯相信?”
嚴春玲白了他一眼,道:“外面什麼消息都沒有傳出,你說小產就小產了?莫非,是你親自動的手?”
可不就是齊晏親自動的手!
但這件事情齊晏又怎麼肯跟嚴春玲和盤托出?他眼睛眨了眨,漫不經心道:“王妃,你將你丈夫想成什麼人了?那孩子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掉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嚴春玲狐疑道:“可她好好的呆在家裡面,從來都不曾出來過,孩子怎麼會突然掉的?”
齊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謊:“誰知道,王府里人多眼雜的,出個意外很正常。”
嚴春玲直起身子,疑惑不解的上下打量了齊晏幾眼,終究還是將自己心中的那個念頭放下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狠心的父親親手去害自己的孩子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靜側妃小產的事情第二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爲此,宮裡的皇后娘娘還特地的將賢王齊晏叫進宮裡頭狠批一頓。怪他沒有將妻兒看好。團找低血。
面對皇后的責難,齊晏沒有說話,但站在一邊的太子卻洋洋得意起來,他幾乎就忍不住向皇后和盤托出蘇黛雲已經身懷有孕的事情,幸虧關鍵時刻,蘇黛雲的叮囑與警告起了作用,太子這纔將即將脫口的話嚥了回去。
齊晏從宮裡出來,連賢王府也沒有回,便直奔郡王府而來。
不過你可不要以爲他是來安慰自己的小老婆,或者是接靜側妃回家的。靜怡的孩子在郡王府裡沒有了,他當然是來鬧場子的!
這件事情,郡王府還必須要給他一個說法才行!
當齊晏站在郡王府大門口的時候,他臉上不僅沒有任何羞愧之色,居然還露出了一絲得意來。
若靜側妃知道這其中的內幕,再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但這就不是齊晏所關係的了,從始至終,他就從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過。
當憂心忡忡的郡王夫婦聽到賢王齊晏前來拜訪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王爺,你看看,昨兒我就說賢王這小兔崽子今天一定會來興師問罪,你瞧,人來了!咱們要怎麼辦纔好啊!”郡王妃頓時滿臉焦急的道。
郡王爺相比起來倒是冷靜一些,他淡淡道:“你不要着急,這船到橋頭自然直,賢王來了有什麼好慌張的?孩子沒了就是沒了,咱們跟他實話實說不就成了?”
郡王妃大驚失色道:“王爺,話可不是這麼說!靜怡的孩子是在咱們府上沒的,那咱們就得要給人家一個說法,不然,賢王是不會罷休的!”
“再說了,人家三番兩次的來接靜怡回去,咱們卻偏偏不鬆口,這下子孩子沒了,賢王八成是來跟咱們算賬的啊!”聽了丈夫的話,郡王妃不僅沒有安心下來,反而更着急了。
“那要怎麼辦?人家如今都已經到了大門口了,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郡王爺不耐煩的道。
“早知道如此,當初咱們就不應該縱容靜怡在家中留下來!”郡王妃後悔萬分的道。
郡王爺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他扭過了頭不再理會妻子,轉而吩咐下人道:“去將賢王請進來吧!”
話音剛落,旁邊的郡王妃就尖叫一聲道:“不行,不能讓他進來!”
郡王爺無可奈何道:“王妃,總讓人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啊!你難道不怕賢王更生氣嗎?到時候豈不顯得咱們做賊心虛?”
郡王妃不吭聲了。
郡王爺揮揮手讓人退下,這纔過來安慰妻子:“好了,你不用對這件事情太過擔心了。靜怡小產這件事情大不了推在她自己身上就行了,你不用如此擔憂……”
郡王妃立刻一個白眼拋過去:“推在女兒自己身上?你難道還嫌她不夠可憐?她沒了孩子,這下說不定連賢王府都不能回去,你這個做父親的怎麼這樣狠心!”
郡王爺頓時變了臉色:“本王也不想這樣的!可是門口那位爺已經在等着了!我總不能將整個郡王府都陪葬進去吧?”說着,他嘆口氣,道:“罷罷罷,是本王識人不明,錯把豺狼當好人,害了女兒一輩子。賢王那樣的,你還是讓靜怡早些死了那份心吧!”
“那是個志向高遠的人!要的絕不僅僅是目前這一點方寸之地!如若不然,那嚴丞相的孫女也不會被他用盡手段謀算到手了。本王因爲後退一步便能海闊天空,哪裡知道你退一步,別人反而還會得寸進尺!”
配合着這憂傷感慨的語調,是郡王爺那張略微有些難受的臉孔,郡王妃聽的一愣一愣的,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就能惹來丈夫這麼多的牢騷。
可是,那些話句句箴言。
郡王妃有些難過。爲靜怡,也爲眼前這解不開的僵局。
院子裡,早已經到了的賢王齊晏,聽着屋子裡的唉聲嘆氣,他那張俊美無儔的精緻面孔上,忽然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
然後,他大踏步的走了進去,衣袂飄飄如仙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