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俊寒卻連這個面子也不賣她的:“母親,跟王府的清譽,兩位小姐的閨譽比起來。一個小小的丫鬟,根不就微不足道。”
郡王妃聽了,還是想要辯解一番,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默不作聲的靜怡郡主忽然開口道:“母親,不過是一個丫鬟,杖斃就杖斃了吧!您何苦爲這樣一個心術不正的丫鬟說話?那不值得的!”
郡王妃驚訝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居然沒有一個站在她身邊的。都是勸說她不要理會秀月。一時之間,她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一雙噴火的眼眸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竟然對上了蘇熙芸的。
一接觸到對方那雙清清明明,仿若月下清潭一般的眸子,郡王妃心中的怒火不知道怎的,竟然在一瞬間便僵旗息鼓了。
“那好,便依照俊兒的意思,杖斃!”這句話,郡王妃說的艱難無比,滿心滿眼,全都是苦澀。
大廳外頭早就已經候着一干身強力壯的婆子了。一得到指令。立刻便蜂擁而入,瞬間便將跪在那裡的秀月架了出去,不一會兒,院子裡便響起了一陣“啪啪啪!”打板子的聲音,間或夾雜着女子隱忍的呼痛聲。
齊俊寒面無表情的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靜怡郡主則是拉着蘇熙芸遠遠在另一邊坐下,秀月剛到她身邊沒幾日,被打死了她是一點也不心疼,只是有些氣憤,她今日是來找蘇熙芸玩的,但是她卻根本都還沒有來得及跟她們說上一句悄悄話。
郡王妃見她們幾個絲毫也沒有憐憫之情。當下心便有些冷。可是她也不想想。這秀月是誣陷蘇熙芸姐妹的,差點就將那毒害鳥雀的罪名安在了她們頭上,這個時候,蘇熙芸她們會同情秀月那才奇了怪了。而齊俊寒,對秀月根本就是欲除之而後快,他根本就容不得那膽敢陷害蘇熙芸的人活在這世界上。至於靜怡郡主,她是一個從小就養尊處優的郡主,這些丫鬟的生離死別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這秀月才伺候了她幾日,想要她珍惜她,那是不可能的。
幾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裡,但其實誰也喝不進去茶,尤其是蘇熙芸,她雖然覺得這秀月可惡無比,但是卻知道她不過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奴婢而已,真正想要算計她們姐妹的人此刻正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一臉苦大仇深,彷彿別人欠了她幾十兩銀子似的。這是一條人命啊!蘇熙芸的心有些沉重,她不想讓這秀月去死,但是剛剛齊俊寒說杖斃的時候,她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蘇熙芸承認她有些自私。
開口說杖斃的人是齊俊寒,出言反駁的人是郡王妃,無論如何這都是郡王府的事情,她不過一個外人,最好還是不要瞎攙和的好。郡王妃都已經設計要對付她了,她沒必要傻的冒泡,去給敵人的爪牙求情。萬一這秀月救下來了,以後再聽從郡王妃的安排,對付她們姐妹怎麼辦?暗箭難防啊!
不一會兒,屋外院子裡便沒了聲息。不僅秀月的呻吟聲聽不見了,便連板子聲也停了下來。
很快,一個婆子便立在門口稟報道:“回王妃,秀月已經杖斃!”
蘇熙芸眼尖的看見郡王妃的額頭上有青筋跳動了幾下,最終又歸於平靜。
齊俊寒坐在那裡,沒擡眼,慢慢飲了一口茶水,嘲諷道:“纔不過打了三十八板,真是沒用!”
蘇熙芸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感情打了多少板子,這位世子爺坐在這裡還數着呢!她瞅瞅郡王妃,發現她的臉色也很難看,估計是因爲這話是她自己兒子講的,不好發作,只是自己卻氣的不輕,臉色都有些發紅。
那立在門口等着聽吩咐的婆子聽到齊俊寒這話也是愣住了。
蘇熙芸覺得自己真是醉了。今日不過是來赴個約定,沒成想竟然整出這些事情來。看樣子,這郡王妃,她們以後要少來了。今日,也要早早離開了纔是,不然,不定又會整出什麼事情來。
就在蘇熙芸絞盡腦汁的想着用什麼理由向郡王妃與靜怡郡主辭行的時候,郡王妃發話了:“今日兩位前來,也沒怎麼招待,還弄出了這許多事情,府裡下人管教不嚴,讓蘇二小姐與蘇三小姐見笑了。”
蘇熙芸連忙道:“不敢當。”
郡王妃看看天色,然後笑着道:“原本想留二位在府上用膳的,但是我瞧着這天色像是有變化,等下要是變天的話,兩位這路上可就不好走了,因此我也就不多留你們了,回去代我向蘇老太太問個好。”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瞧瞧外頭,日頭正好,花紅柳綠,微風習習,正是結伴遊玩的好時光,可是蘇熙芸此刻哪裡有心思去欣賞這些?郡王妃的話她求之不得,只想快快告辭離去。
齊俊寒的眼神閃了閃,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握住茶杯的手卻微微有些用力。
靜怡郡主好容易將蘇熙芸姐妹叫了來,還未曾說得一句話便要與之分離,自然是不願,當下便對着郡王妃撒嬌道:“母妃,女兒看這天色還很早啊?您就別急着讓熙芸她們回去了好不好?再說了,我哥他還邀請熙芸她們去後花園裡賞景呢!”說着,她便將頭轉向了齊俊寒,略微帶了些焦急道:“哥,你說我說的 對不對?”
齊俊寒雖然面無表情,但卻還是點了一下頭,天知道他從沒有哪一刻向如今這般覺得有個妹妹真好。呆共乒才。
郡王妃沒有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會再一次的讓她難以下臺,頓時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對於她們的提議她不置一詞,卻將目光轉向了蘇熙芸,她希望這兩個人能識相一些,不要再做什麼令人討厭的事情了。
果真,蘇熙芸沒有讓她失望,:“回郡主,家中祖母因着昨日大壽,這兩天身子便有些不舒服,郡主便饒了我們這一遭吧!我們早些回去了,也好儘儘孝心。”
郡王妃面色一緩:“靜怡,你看,蘇三小姐都這樣講了,你還是讓人家早些回去吧!不然,耽擱了人家跟祖母盡孝,又是你的不是了。”
蘇熙芸說早些回去侍奉蘇老太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誰知道郡王妃居然會打蛇隨棍上,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好似蘇熙芸是多麼小心眼一樣的人。
蘇熙芸面色一冷,正要答話,就聽旁邊齊俊寒冷冷道:“蘇老太太身子硬朗的很,兒子那日都瞧見了,蘇三小姐回去也不過是去給她請安而已,瞧母親您說的,彷彿老人家真的病的不行了似的,您這不是詛咒人家嗎?再說了,蘇老太太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斷然不會因爲三小姐在咱們府上玩耍片刻而怪罪於她的,至於怪罪妹妹,這就完全是母親您多慮了。”
蘇熙芸眼尖的 看到,郡王妃聽到齊俊寒這番話後,額頭上青筋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
郡王妃心中的火氣大的簡直就快要將她自己給燃燒殆盡了。今日她視爲心肝寶貝的兒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在衆人面前下不來臺。可是那又是她的兒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她既不能打,又不能罵,更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畢竟齊俊寒是世子,將來的郡王爺,她不能,也不能會讓他在衆人面前丟這個臉的。那便只好自己承受了。
靜怡郡主大概是覺得自己哥哥說的太狠了,當下便道:“哥,你快別說了,既然熙芸她想回去,那便讓她回去吧!更何況今日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即便是去賞景了,也是賞不出來什麼的,不如改日再來吧!”說完,她便轉頭希冀的望着蘇熙芸道:“熙芸,下次你會再來的吧?”
齊俊寒聽了,便將眼光直直的望向蘇熙芸。
這是他進門之後,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將目光投射在蘇熙芸身上。天知道他此刻有多麼激動與不安!
蘇熙芸卻沒有看他,而是對着靜怡郡主有些歉然的道:“郡主,對不起,最近家中事情繁多,實在是抽不出空子來,不過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給郡主你下帖子,邀請你去遊玩,如何?”
靜怡郡主大概遊玩的興致還沒有散盡,此刻聽到蘇熙芸的話,一下子便將自己的同盟軍齊俊寒給拋之腦後去了,當下興奮的拍着手道:“好啊,好啊!那我便在家中等着你來邀請了!”
齊俊寒微微面露失望之色,去外面遊玩啊,那便沒有他什麼事情了。此刻,心高氣傲的他,有心想對蘇熙芸說自己也要去,可是生怕拒絕的他,根本就吐不出一個字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妹妹因爲得到了承諾興奮不已的樣子,羨慕不已。
郡王妃看到這一幕,忽然輕輕一笑,道:“哦?不知道你們伯府在忙什麼?最近並沒有聽說有什麼紅白喜事啊?莫非,是爲了你那與齊世子一起私奔而去的大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