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她便笑着道:";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是替我們着想了,卻又將我們置於不義之上,你回來了,我們作爲你最好的朋友卻沒有去迎接,心中愧疚難安怎麼辦?";
靜怡君主笑嘻嘻道:";不用愧疚難安,你們只要去王府之中陪着我住上幾日便成.";,
這話一出口,蘇熙芸與蘇倩雲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淡.
靜怡郡主見了,忙笑着道:";你們放心好了,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就絕對不會再刻意讓你們與我哥哥碰面,你們去的是我的院子,這次我不會讓我哥哥去的!";
蘇熙芸卻有些不相信,齊俊寒是世子,郡王府裡他想去哪裡便去哪裡,靜怡郡主不一定能夠攔的住,萬一他還是那個什麼也不顧及的性子……
蘇倩雲忽然開口道:";郡主,我們何必一定非要去王府才能玩呢?早就聽說郡王府在京郊有一處別院,靠近城外的桂花林,裡面漂亮極了,如今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不知倩雲能否有那個榮幸去那裡遊玩呢?";
靜怡郡主一聽,當下便開心的笑了:";還是倩雲有主意!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那兒的確是一個好地方!那就說定了,咱們明日就去那裡遊玩!住上個三五日再說!";她說完這番話,卻瞧見蘇倩雲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對於她要說什麼,她知道的一清二楚,當下便信誓旦旦道:";你們兩個放心,明日只有我們三個去別院,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靜怡發誓!";說着,便帶了一絲希冀的望着蘇熙芸與蘇倩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熙芸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靜怡郡主的提議.
靜怡郡主高興的啊,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一直到壽宴結束,從伯府離開的那一瞬間,她都是樂呵呵的,臨走之前還千交代萬交代蘇熙芸兩個晚上要早早入睡,明日一起去莊子上游玩.蘇老太太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她自然是贊同的.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令蘇熙芸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從前靜怡君主每說三句話,裡面都要夾帶‘燁哥哥’三個字,但是今天從頭到尾,她居然一次都沒有提起過齊燁的名字,更不曾問過有關他的任何事情,這讓她張了幾次嘴想問靜怡君主有沒有在回來的時候碰見齊燁,都問不出口.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之後,壽宴便結束了,蘇倩雲被蘇老太太派李嬤嬤叫去送那些貴客離開,蘇熙芸則是一直陪着靜怡郡主又在屋子裡呆了片刻,等所有人離開之後,靜怡郡主才告別蘇熙芸坐上王府馬車離開.期間,沒有看到齊俊寒的身影,他似乎早已經離開,連自己妹妹也沒有留下來照顧.蘇熙芸看的出來,靜怡君主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有些失望的.蘇熙芸嘆口氣.這些事情她無能爲力.
蘇熙芸將靜怡郡主送走,然後便來了春暉院,此刻宴會上的人都已經離開,那些丫鬟婆子們在忙忙碌碌的打掃着,蘇熙芸穿過人羣,往屋內走去,但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粗亮的婦女嗓音:";都閃開了啊!老太太的藥來了!";
下人們連忙躲避,蘇熙芸聽着那腳步聲風一樣朝着這邊竄過來,她連忙朝着一邊閃過去,只可惜爲時已晚,那人已經衝到了她面前,那人手裡端着的一碗滾燙的藥汁便盡數朝着蘇熙芸的肩膀上傾去.
蘇熙芸慌忙退後,那湯藥卻仍舊有一大半灑在了她身上,頓時燙的她小聲的尖叫了一下.她身邊的小綠連忙拿出帕子來給她擦拭,一邊怒瞪了那端着湯藥趕過來的婆子一眼,氣沖沖道:";你是去趕着投胎嗎?沒見我家三小姐正在走路嗎?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居然灑了她一身,要是燙壞了她,你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那端着湯藥的婆子是春暉院裡的二等嬤嬤,平時不曾有機會在蘇老太太面前伺候,因此蘇熙芸與小綠對這婆子是陌生的.
但是這婆子卻十分的瞭解她們.她今晚上好容易得了一個去廚房給犯了頭疼病的蘇老太太熬藥職責,當下便喜不自勝的親自去了廚房,嘔心瀝血熬出這一碗藥來,正預備端去老太太那裡邀功請賞,卻沒想到因爲自己走的太快了,居然將藥碗扣在了三小姐蘇熙芸的肩膀上.
這婆子知道自己端來的藥有多燙手,但是她湯藥灑了之後,第一件事想起的便是如何跟蘇老太太交差.跟奔就沒有想到蘇熙芸被潑了裔有多痛.她滿心滿眼只想着自己去熬了這樣久的藥,等下蘇老太太要喝,她拿什麼給她啊?
想象着等下蘇老太太喝不到藥將她攆出去打板子的情景,這婆子便惡向膽邊生.
伯府三小姐在府裡一向都不得蘇老太太寵愛,這婆子在春暉院裡混了這樣長時間,對這件事一清二楚.爲今之計,不想讓蘇老太太懲罰自己,那這將藥弄灑的罪責便要蘇熙芸來承擔.她是伯府小姐,蘇老太太即便是懲罰她,最多也就是斥責幾句,但是要是換了她,今日她這條老命休矣!
當下,這婆子便怒瞪着小綠道:";你這小蹄子,怎麼說話的?明明是你家小姐走路不當心,將我的藥碗給弄灑了,你居然還來怪我!你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來來來,咱們去找老太太評理去!";
說着,她便要伸手去拉小綠,竟全然當站在一旁捂着肩膀的蘇熙芸是空氣.
蘇熙芸冷冷瞧了那婆子一眼,淡淡道:";放手!";
明明是極淡的語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婆子卻覺得心中一凜,不由自主便放開了拉着小綠的手.
蘇熙芸再也不看她一眼,只道:";你不是說要到祖母面前與我對峙嗎?走啊.";說着,邁開大步朝前走去,對於自己那的胳膊卻毫不在乎.
其實這個時候,蘇熙芸的胳膊已經火燒火燎一般的痛了起來,那碗藥的威力真不是蓋的.但是她卻平靜的好似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似得.
那婆子眼睜睜的瞧着她走遠,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從前那個總是低着頭不肯多說一句話的三小姐,什麼時候有了這樣厲害的氣勢?那婆子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蘇熙芸姐妹已經掀開門簾子走了進去,她只好咬咬牙也跟了去,無論如何,今日她都要讓老太太認爲這件事情是三小姐的錯!
蘇熙芸走進去的時候,蘇老太太正拉着蘇熙芸在看今日賓客們送來的壽禮,她站在堂屋,恭恭敬敬的給蘇老太太請了個安:";祖母安好,二姐安好.";
蘇老太太鑑於今日蘇熙芸給她長了臉,十分難得的轉過了臉道:";你來了?起來吧.";
蘇熙芸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是,然後慢慢站起身來,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蘇老太太身邊的蘇倩雲忽然驚呼一聲道:";熙芸,你胳膊怎麼了?";說着,連忙奔了過來.
聽到蘇倩雲這聲驚呼,蘇老太太也好奇的多看了蘇熙芸一眼,這一眼卻叫她吃驚了起來,只見蘇熙芸左邊胳膊上的袖子已經完全溼透了,全部溼噠噠的黏在胳膊上,還散發着一陣陣濃郁的藥味.最爲奇特的是,那袖子上還在往外冒着輕煙.
蘇老太太只一眼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當下一張臉便佈滿鐵青色,然而不等蘇熙芸說什麼,從門口便搶進來一箇中年僕婦,正是那端藥的婆子,只見她竄進來之後,立刻";撲通!----";朝着蘇老太太跪了下去,哭天抹淚的道:";老太太,您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冤枉啊!……";
蘇熙芸看也不看跪在那裡的婆子一眼,只拿眼睛盯緊了蘇老太太,果真看見她額頭上青筋跳了跳,頗爲不耐道:";你冤枉什麼?說出來我纔好決斷!";
那婆子的嚎啕聲一頓,立刻添油加醋的將剛剛的事情講了出來,當然,在這件事情裡,她變成了無辜的受害者,而蘇熙芸卻變成了罪大惡極之人.
蘇老太太聽完,當即便將眼光轉向了蘇熙芸.
然而不等蘇熙芸開口解釋,一旁的蘇倩雲便怒道:";好一個欺主的奴才!你說我妹妹她故意撞了你,撞翻祖母的藥是因爲祖母總是冷落我妹妹,讓她心生怨恨所致,那你可知道,我妹妹她胳膊已經被燙壞了嗎?她就算對祖母在不滿,至於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嗎?再說了,你說的這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要是不熱愛祖母,怎麼會歷時幾日幾夜嘔心瀝血才畫出如此只好的麻姑獻壽圖來!";
隨着蘇倩雲擲地有聲的話語,蘇老太太又將眼睛轉向了蘇熙芸,這個時候,蘇倩雲已經將蘇熙芸胳膊上的衣袖撩起,露出裡面燙的紅腫起泡的一大塊肌膚來,這屋子裡都是女人,倒也不存在什麼衣冠不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