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俊寒自一進來廳堂之中,眼神便似有似無的一直都粘在蘇熙芸身上,他心不在焉的上前跟自己妹妹靜怡君主一起給蘇老太太拜了壽。然後獻上事先準備好的壽禮——一對巴掌大的金佛,金光閃閃,似乎能耀花衆人的眼睛。
蘇老太太笑呵呵的命人接了壽禮,然後吩咐人安排席座,只是不等她吩咐,靜怡君主便已經轉身朝著蘇熙芸歡快的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笑着道:“熙芸。我總算是見到你了!”說着。便一把拉住了蘇熙芸的手。
齊俊寒在旁邊充滿妒忌的看了一眼自己妹妹拉着蘇熙芸的手。在心中想著,要是那拉着那隻白玉纖纖的玉手之人是自己該多好。只是這些是不可能的,齊俊寒明明知道這些,卻還是留戀的看了蘇熙芸一眼,然後這才退出去去了男賓席。這一幕瞧在衆人眼裡,卻當他是捨不得自己妹妹一個人留在這裡所故。島役妖號。
有了秦蕭與齊俊寒等人的打頭,衆人便紛紛獻上了自己的賀禮,蘇熙芸趁亂將自己與蘇倩云爲蘇老太太準備的賀禮也送了上去,蘇倩芸的還沒什麼。只是蘇熙芸親自動手畫的那張麻姑獻壽圖一送上去,立刻便惹來一片驚呼。
“天啊,好漂亮的壽圖!”一個年長些的貴婦捧了壽圖吃驚的瞪大眼睛,她這番舉動立刻惹來了旁邊人的好奇,一時之間,衆人紛紛探頭去瞧那壽圖,然後一個個的都發出了驚歎聲:“天啊,太美了,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花樣的壽圖,三小姐還真的是心靈手巧!”
蘇熙芸站在那裡頗有些不好意思。她哪裡想的到不過是一張壽圖,居然能引起這樣大的轟動?是,她讓小綠找來的繡圖都不怎麼好看,所以自己動手憑着前世的記憶畫了一張別出心裁的壽圖,她這樣做,也只是希望蘇老太太在收到她送的壽禮的時候,能夠不要那麼挑剔。但是此刻衆人完全無視了蘇倩雲辛辛苦苦繡了好幾個月的大屏風,反而對着她只畫了一天的壽圖兇猛誇讚,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蘇老太太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人們的激動情緒也傳染給了她,當下,她便伸着腦袋去瞧那壽圖,一看之下,她果然吃了一驚,只見那壽圖的佈局,畫工,與上色,皆是清新脫俗,與以往人們畫的壽圖不同,卻顯的十分靈秀,但是靈秀之中卻也蘊含了幾分大氣。
“熙芸,這圖,真是你親手畫的?”蘇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蘇熙芸問道。如果說這圖是蘇倩雲畫的,她還相信那麼幾分,因爲這個孫女的沉穩大氣與聰慧靈巧是蘇老太太看的上的,但是蘇熙芸,那一直是個榆木腦袋,她能畫出這樣的繡圖?肯定是讓別人代筆的!
蘇熙芸點點頭正要答話,旁邊的蘇倩雲猛然開口道:“祖母,孫女可以作證,這畫的確是熙芸一筆一筆畫出來的,我是親眼瞧着她畫的。”
這話成功打破蘇老太太的猜想,也讓衆人看向蘇熙芸的眼神更加讚賞。
蘇老太太從椅子上支起身子,看看畫,再看看蘇熙芸,這一次,她終於覺得,她這個孫女有些不一樣了。
靜怡郡主也瞧見了那張壽圖,她頗感興致的對蘇熙芸道:“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哪!你畫的圖真好看,也新鮮,趕明兒個,我母妃生辰了,你也幫我想一個與衆不同的花樣唄!”
蘇熙芸笑着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哪裡就值當郡主誇讚了,既然你喜歡,到時候我幫忙就是。”
靜怡君主眼睛一亮,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她們的談話聲很小,並且由於坐在不顯眼的地方,因此衆人都沒有注意到。
獻賀禮這件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衆人又繼續開始坐在那裡聊,期間有伯府的丫鬟下人上來給每桌都上了茶水點心,蘇熙芸坐在那裡,不得不對靜怡君主露出開心的笑容來,附和着聽她嘰嘰喳喳興奮不已的講述她這一路之上遇到的有趣事情,只是她的眼睛卻注意到坐在上首的蘇老太太有些心不在焉,眼睛頻頻望向門口,很顯然,她在等某個人的到來。
蘇熙芸略一思索便明白蘇老太太等的人是誰了,除了那個張有才不會再有別人了。她眼中露出一絲戾氣,這人如此無禮,今日不來最好,要是來了的話,她正好想辦法讓蘇老太太死了將蘇倩雲許配給這人的心思!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春暉院的一個婆子便飛奔着進來向蘇老太太稟報道:“老太太,張公子前來給您賀壽來了!”
蘇老太太聞言精神爲之一振,迅速往蘇倩雲的方向瞧了一眼,然後高聲道:“快請進來!”
這張家雖然幾近沒落,但這廳上之人卻沒有不認識的,因爲這是蘇老太太的孃家,大家聽到那婆子喊張公子,第一時間便猜測着來的應該是那位張家如今風頭正勁的少年舉子張有才了,關於這張有才,京城裡流傳他是玉面郎君,滿腹才華,此時此刻,衆人都伸了腦袋去瞧那張公子是何模樣。
蘇熙芸也拿眼去瞧這位久聞大名的張有才,靜怡君主也停止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好奇的眨巴着杏仁眼去瞧門口,然後悄聲問蘇熙芸道:“這個張公子,是誰啊?”
蘇熙芸低聲道:“是我祖母外家張家的公子。姓張名有才,聽說今年考了舉人。”
靜怡君主一聽便興致缺缺:“舉人啊?又不是狀元,值得這樣跑出來顯擺嗎?張有才?還有這樣土掉渣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爹孃是怎麼給他起的名字?”說完,便無聊的將自己望着門口的眼睛收了回來。
蘇熙芸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兩個人難得不謀而合,況且靜怡君主這番話說的相當有趣,蘇熙芸“撲哧——”一笑,然後悄悄對靜怡君主道:“這個人好不要臉的,居然死皮賴臉的呆在別人家裡不走。像是牛皮糖一樣。”她講的,是張有才那日曾在伯府裡面住過一夜的事情。
靜怡君主眉毛一挑:“牛皮糖是什麼?”
蘇熙芸暗叫一聲“糟糕!”忙解釋道:‘就是形容他臉皮很厚的意思,同時嘴巴很毒辣。”她將那日蘇倩雲講給她的事情分析了一下,得出張有才就是這麼個性格。
靜怡君主顯然很相信蘇熙芸的話,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立刻便涌現出了厭惡的神色,恰恰就在此時,大開的門前出現了一個瘦長個兒的男子,一身全新的窄袖儒衫,全新的鞋襪,映襯着那張稍稍靈活過了頭的眸子,一個長相清秀,卻有些精明的酸秀才模樣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蘇老太太一見到張有才頓時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來。忙不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差親自去迎接了。
靜怡君主只瞧了張有才一眼,便撇撇嘴對蘇熙芸道:“你說的果真不差,這人看着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熙芸有些無語,她好似沒有說過張有才不是什麼好人的話吧?她坐在那裡想了片刻,然後有些頹然的低下頭去,好吧,是她的錯,她不應該在靜怡郡主面前說張有才腹黑的,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很難評斷出來,也很難下結論,她這樣三言兩語便定了一個人的罪,也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儘管她很討厭很討厭那個張有才。
蘇熙芸不習慣在背後講旁人什麼,她不喜歡張有才,那麼她便會憑藉自己的力量去跟他鬥,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利用靜怡君主去做什麼。此刻瞧見她不喜張有才的模樣,她對剛剛的那番話感到有些歉意,可是腦海之中立刻便出現張有才輕佻無比的戲弄蘇倩雲的事情,她立刻便覺得這不算什麼。
等張有才給蘇老太太請了安,獻了壽禮,蘇老太太便笑呵呵的拉着他問長問短,親熱的不得了。旁邊衆人看到眼前這一幕,心知這便是那位頗有盛名的張大才子了,紛紛對他行注目禮,張有才自然感覺到了,可是他卻依舊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裡,有禮有節的與蘇老太太說着話兒,任由他人打量。
衆人對張有才的印象更加好了。再加之他原本就長的十分清秀,在座的貴婦人們倒還真的有想等他高中狀元了之後將自家閨女嫁給張有才的想法。
要是她們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優秀無比的人早已經被蘇老太太給定下了,一定會很吃驚的吧?蘇熙芸將衆人凝望張有才的眼神都看在眼裡,十分驚訝這廝的表面功夫,居然做的滴水不露,要不是蘇倩雲親口告訴她,她也很難相信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人會是之前調戲蘇倩雲的那個輕佻浪蕩公子哥兒。
等蘇老太太跟秦蕭說完體己話兒,準備讓他與蘇倩雲姐妹見禮的時候,門口有婆子報:“東府戚老太太,戚大小姐,戚二小姐來了!”
蘇老太太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僵了一僵。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了這個時候來,戚老太太打的什麼算盤蘇老太太肚子裡一清二楚,將她氣的差點吐血,只是現如今大廳之中坐滿了前來祝壽的客人,她不能,也不敢露出絲毫的不高興來,只有微笑着讓人將戚老太太一行人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