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明珠 131 思念 探子 約見
長相思,在長安。
烏承放下手中的書卷,揉揉額頭,信步走到窗旁,他習慣了一個人呆着,縱使已經成了烏硫的皇帝,也不喜歡周圍有許多人近身服侍,侍人都在外間守着,內殿裡只有他自己。
推開窗戶,窗外便是一輪明月,今天正是月中,月亮正圓,清輝灑在大地之上,一層薄紗般,烏承伸出手去,好像想捧住一縷月光,終是不可得。
他嘆了口氣,心中想着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烏承的月光,不知道此時此刻,那個如月般皎潔的少女在幹什麼呢?
月光如此皎潔,阿福正在···
正在牀上蒙着被子打滾···
被子裡捂着阿福的自言自語,好丟人都是你想太多,沒準阿熠是走得時候太緊張說錯話了呢,也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如果不是呢,阿熠就是說了啊,啊啊啊顧皎,衛熠是太子,他將來是要有後宮三千的,你忍的了?別再想了。
總之,顧皎,忘掉這回事,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衛熠還是你最好的小表弟。
阿福裹着被子一人分飾兩角的勸告完畢,調整好心情,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髮型已經滾亂了,一縷碎髮貼在臉上,阿福隨意的把頭髮撩到耳後,胖狸不知道阿福在糾結什麼,看她在牀上打滾,覺得有趣,也跳了上來,蹲在阿福身邊,喵嗚喵嗚的叫,怎麼不滾了,咱們一起啊。
阿福雖然有時候和胖狸已經很有默契了,但是還沒到能理解胖狸所有意思的份上,她伸手把胖狸抱在自己懷裡,臉貼在他背上“還是你最好了,一直一直陪着我。”
胖狸感受到了阿福的情緒,嗚嗚的發出安慰的聲音,乖乖窩在阿福懷裡,一點也不亂動,貓咪的舌頭帶砂,胖狸沒法用舔的方式來安慰阿福,這個時候也只能用頭溫柔的蹭着阿福的手。
一人一貓,膩歪了一會兒,喜樂在外間叮囑“主子,天晚了,睡吧,胖狸也該回去睡覺了。”哦對了,胖狸是有自己睡覺的屋子的,畢竟人家是胖狸大人嘛。
“恩,就睡了,你進來吹燈吧,胖狸今天不回去了,我想讓他陪我。”
喜樂腳步輕輕的進來,吹熄了燈,便出去。
阿福摟着胖狸說了一會兒煩心事,也睡着了。
夜色微涼,照着天下人的悲歡離合,不知有多少人,長夜無眠。
衛祈坐在小几前,正在下棋,他執白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支着腦袋,慢慢的思考。
他一副遇到敵手的樣子,難道是在和什麼人深夜對弈,可是燭火下,分明只有他一個人端坐着。
棋盤上白棋黑棋交織在一起,白棋彷彿勢弱,仔細看看,卻有好像是無孔不入的水一般,在棋盤的每一個角落,同黑棋纏在一起,緊緊的咬住不放,黑棋確實呈現利勢,卻又被白棋所阻攔,難以發展出威勢。
這盤棋實在是波詭雲譎,局勢未明,侍女端上茶盞,眼神在棋盤上掃過。
微笑着道“王爺的棋藝越來越高超了。”
“哦,你來說說高超在哪裡?”
“王爺手執白棋,白棋雖然沒有明顯的優勢,但是卻堵住了黑棋每一個發展的路徑”,侍女手指如同春筍一般,指向其中的一顆棋子“且殿下這顆棋子,已然身如黑棋大龍之中,如同一把尖刀一般,黑棋的生路卻已然斷了一半了。”
衛祈也微笑,輕輕的握住了侍女指着棋盤的手,臉上滿是溫柔的神色,湊到侍女耳畔“但是這黑棋卻也是本王下的啊。”
他扣着侍女的手,一把將她甩在地上“本王的府中還能分來這樣蕙質蘭心,還通棋藝的侍女,這樣的人才怎麼不在宮中打拼呢?”
侍女柔弱的倒在地上,低聲辯解“奴婢仰慕殿下才華。”
衛祈摔了人,又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他沒下完的那盤棋,對於還斜躺在地上的侍女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他也沒有必要和她辯駁。
“把她拖出去,扔到府外。”衛祈隨意的吩咐。
侍衛忠誠的執行了指令,抓着侍女出去了,總管在旁邊低聲的問“要不要派人跟着,看看是那邊的人?”
衛祈擺擺手,眼睛還盯着棋盤“不必了,不過一個小卒子,不會有人接她的,左不過是老大那邊的人,或者便是皇后的人,也沒有別的了。”
“大皇子去封地上也有十年了,這京中還有能用得上的人?”總管道,他心中更傾向於這是皇后這邊的探子。
“老大是走了,他娘靜安居士還在長安呢,他外家也在長安,個把個探子還是養的出來的”。
衛祈在棋盤上放上一顆白子,心中想着老大一向沒腦子,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進步,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和麗茲搭上關係,我還當他有進步,最後居然還是落在一個刺殺上,呵。”衛祈有些輕蔑的笑了一聲,他不喜歡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方式,更何況成功率還極低
“那咱們這邊?”
“等着吧,老大還會上門的,他雖然傻,但是卻也應該培養了些勢力,靜安居士這邊還幫着他呢。”
“本王心中有計較,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夜還長的很,衛祈反覆的琢磨着棋路,手旁的茶水慢慢的變得冰涼。
“煩死了,本公主受夠了,我都被關了那麼長時間了,你們能不能不要磨嘰了,難道你們也敢看不起本公主,都滾開。”三公主本來就脾氣不好,上次被關了那麼長時間之後,脾氣就更差了,婢女們剛想勸她,就會被她大罵一頓,有時候,三公主更是會隨便動動手,拿起什麼東西也敢往人身上砸,何婕妤有一味的寵孩子,侍女們被公主打了之後,還要被何婕妤教訓,這樣下來侍女們就更不敢說話了。
“母妃,我要煩死了,關的我心情憋屈的很,現在正是踏青的時候呢,我也想去。”衛葶從自己殿裡出來,直奔何婕妤這邊撒嬌。
何婕妤心疼女兒,明明是顧皎跋扈,偏偏陛下偏心,自己的葶兒被打了,還要被處罰,何婕妤心中將顧皎咒罵了千遍萬遍,卻也沒辦法,好容易女兒想要出去散散心,何婕妤卻捨不得不滿足女兒的願望,但是她再想滿足也沒有用,她並沒有能放人出宮的牌子,後宮之人的進出,除了有詔令的,就得是有進出牌子的,當然一般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再把牌子收起來,想阿福那樣特製的牌子,只有她一個人有,而給人牌子的這個權利,只有皇后纔有。
何婕妤只能派人去問皇后娘娘,三公主像要出宮踏青,請皇后娘娘准許。
何婕妤有些擔心皇后不會給這個牌子,一會兒女兒有得鬧起來,她已經在盤算一會兒要是不成,怎麼來安撫女兒了。
“葶兒,出宮不是小事,可能一時安排不成,要是這次不成,下次咱們安排妥當再出去,好不好?”
衛葶翻了個白眼“母妃你不用哄我,不就是皇后可能會不同意嗎?她管的倒是個寬,憑什麼都是她管啊,要是您是皇后就好了。”
雖然這話是衛葶靠在何婕妤身邊小聲說的,何婕妤還是趕緊捂住了衛葶的嘴,心裡怦怦跳個不停“別胡說,小心讓人聽見了。”
“在您宮裡,這裡又沒有別人。”衛葶有些不服氣的小聲反駁,心中也發虛,不敢再說了。
衛葶不說話了,何婕妤心中卻還是跳的厲害,衛葶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說出來她多少年午夜夢迴的夢想,如果我纔是皇后,站在陛下身邊的是我,享受天下人敬仰的是我,她捂住了心口,告訴心中權利*的野獸,等等再等等,等到我的兒子成了皇帝,我就是太后,那個女人就不算什麼了。
皇后並沒有阻攔,大周正是盛世,風氣比較寬容開放,對於女子的管束不算很嚴,家裡的小姐想出門去踏青也是可以被允許的,皇后派人送過了牌子,還讓人傳話囑咐公主小心一點,侍奉的人帶齊了,不能在外過夜,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三公主倚在馬車中的靠背上,手中玩着扇墜上的流蘇,她剛染了新的指甲,襯的膚色格外的白,正自己欣賞呢。
“公主,咱們往那裡去?”
三公主將扇子放下“去沈修纂府上。”
侍女心中都要哭了,猶猶豫豫的道“這樣不好吧。”
“本公主的決定,你有什麼資格說好不好。”
另一個侍女嘴比較巧道“公主上門自然是天大的榮耀,但是沈修纂府中還有他父母呢,老人家沒見過大世面,要是被嚇到就不好了,要是出來什麼事情,難免讓沈修纂難做,公主您是最善解人意的,您說是不是?”
衛葶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也對,本公主也不耐煩和老人廢話,這樣吧,我們去郊外,你去給他送信,讓他來見我。”
侍女有些爲難,她們又不傻,知道沈修纂與公主並沒有什麼交情,現在來看,完全是公主一頭熱而已,若是沈修纂不願意赴約,等着自己肯定是公主的一頓責打。
“奴婢們平白無故去說,沈修纂怎麼能相信呢,還是請公主親筆修書一封,咱們交給他家的門房,拿給沈修纂,這樣穩妥些。”侍女勸道。
衛葶想想也是,沈瑜冉那樣高潔的性格,隨便一個女子和她說,沈瑜冉肯定不會願意來的,也就是自己還和沈瑜冉熟悉一些,還是寫一封信吧。
馬車上鋪開紙筆,三公主拿着筆有些猶豫,前面說過了,三公主是最不喜歡學習的,何婕妤心疼女兒,再加上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沒有逼女兒學習過,所以三公主拿起筆來,纔有些犯愁,遲遲落不了筆。
“你們說,本公主怎麼寫,才比較好,能打動他呢?”
侍女忍住滿心的吐槽,心中只有一句話我估計您就是現場寫出一首長賦,沈修纂也不會願意來赴約的,這句話被她強行嚥下去了,溫柔笑道“沈修纂本就是狀元郎出身,論文章誰能及的過他呢,按照互補的原則,沒準沈修纂就比較欣賞直白的呢,您把時間地點寫清楚,告訴沈修纂是有重要的事情說清楚,沈修纂一定會前來的。”
另一個侍女偷偷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姐姐你嘴真是太巧了,一句您本來就沒文化,別整那麼多了,爲了說清楚,沈修纂一定會來的,讓你說的如此委婉。
三公主覺得非常有道理,而且主要原因是,她也確實寫不出來詩啊賦啊的,將信封好,侍女下車遞給門房,這事就算完了一半,三公主滿心期待的到城郊落柳坡等着去了。
“大人,有您的信,剛纔送的門房的,說有要事相商。”
沈瑜冉結果信箋,不瞞大家說,一開始,沈瑜冉還以爲是阿福的信呢,等到拆開一看,她就知道了,這絕對不是阿福的信,阿福的字比這漂亮好多倍好嗎。
有事情要說清楚?沈瑜冉想想,又翻過來看了一眼落款,三公主衛葶,他眉毛頓時就皺了起來,心中十分的不想去,但理智告訴他,應該去一趟,事情必須得說清楚,不然之後也會是隱患,三公主一向跋扈,若是因此爲難阿福,卻不好。
沈瑜冉換了外袍,帶上小廝,便出門了。
他剛出門,姜州便來了,姜州要留在京城讀書,與一些文人結交,雖然不住在沈家,但是沈父對他比較親近,也叮囑沈瑜冉照顧一下,沈瑜冉雖然心中厭惡這個人,礙於父親的面子也不好和姜州撕破臉,只能忍下了姜州在外面以自己的同窗好友自居。
姜州這次來, 是給沈瑜冉送請帖來的,邀請沈瑜冉去參加什麼賽詩會,卻得知沈瑜冉剛剛出門了,姜州皺着眉問“那他有沒有說去哪裡了?”
“那到沒有說。”小廝回了話,便回去了。
“來的是一輛好漂亮的馬車,是一個女子過來送的信箋呢。”門房的小廝道,姜州常常給他一些好處,兩人比較相熟。
姜州心中一動,一位女子,難不成是那位公主,亦或者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小姐,他心中涌起一陣嫉妒,憑什麼沈瑜冉就這麼幸運,我也不比他差,我倒要跟去看看,問道“可看見馬車往哪邊去了?”
小廝笑道“哪我可能沒看清?”
姜州掏出銀子塞在小廝手中,臉上帶着笑意問道“你仔細想想,可曾看見?”
小廝摸摸手中的銀子,臉上的笑容擴大了“誒,那馬車漂亮的很,我就留意了一下,大概是往城郊落柳坡的方向去了,您也知道這個時候,去落柳坡踏春最好不過了。”
姜州轉頭走了,他本身就看不起這些下人,小廝又收了他的錢才肯告訴他消息,姜州心中更是惱怒,小聲咒罵“貪財的小人。”
卻不知背後的小廝還看不起他呢,將銀錢往懷裡一揣,其他小廝起鬨讓見者有份,小廝笑着譏諷道“這位姜先生是個假清高,拿他點錢且不容易呢,還每次一番看不起人的樣子,嘁,我們還看不起他呢。”
“都是讀書人,咱們家大人那麼好,長得又好,學問也高,這位就···”小廝搖了搖頭。
“嘿,你不知道,這位現在在長安的文壇還挺有名的呢,什麼江南才子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
“真的假的?”
小廝們一起笑的不行“他還算才子呢,真是笑死人了。”
有的時候,勞動人民的眼睛纔是雪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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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想到把三公主配給誰了,不能糟蹋我們狀元郎啊,你們還記得這個人嘛?今天的算不算加更,我覺着大概也許算。
木頭明天全天滿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聽說有人的學校是中秋國慶連起來放假的,我不服,打滾,我也要放假哼唧
晚安,今天的晚安吻送上,我要親額頭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