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娘的前半生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尷尬的局面,自嫁給了林甫之後除了日常的與太太李氏打擂臺外,沒有特別撓心的事。
即便是作爲一個小妾,她也比京都大多的小妾過得風光,近幾年差不多人家的宴會也是她代替太太。
清苑這個地方她已經來過了兩年,今年是第三年了,難道真的是事不過三嗎?
許姨娘在衆目睽睽之下羞紅了臉,想要開口又好像說不出話來,只見紅脣翕動,面色鐵青。
肖氏看了這齣戲,玩味的說道:“侯爺有所不知,你說的那位是許家三姑娘,被擡入林府做了姨娘呢!”
說完她還對着劉氏挑了挑眉。
在場的都不是無腦之人,雖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推斷出了個大概,那李代桃僵之事說來也不少。
不幸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被揭發,她的身份又上不得檯面。
老安陽侯顧易眼瞪如銅鈴,對李氏怒道:“你把她放出來做什麼?”
什麼叫放出來?她又不是牲口!
啪啪打的許姨娘及許家兩妯娌擡不起臉來。
“是愚婦管教無方……”太太李氏恭順道。
別人家的內宅他才懶得多言,擡手打斷李氏道:“不必多言,去把能做的人請來吧!”
他只關心林府能不能做出那樣的點心,評出的魁首萬萬不能砸了珍饈閣的招牌。
“去把七姑娘請過來吧!”李氏道。
彩萍得了令扭身離去。
許姨娘主動給李氏讓了位置,紅着臉噙着淚立在其身後,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可這裡再沒有人會可憐她。
許家妯娌假笑着寒暄,意圖讓李氏給自家妹子留點臉面,就好像剛剛那場變故沒有發生一樣。
林清喜感受到四面八方嘲笑的目光,還有那些方纔還圍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姐妹也離她遠去。
別人家的笑話,不看白不看,又特別是這些整日裡在家中鬥來鬥去的夫人太太們,斷然不會錯過的。
除了在場的林家人,林府七姑娘也成了她們尤爲關心之人,不過對於林清淺她們知之甚少。
只有幾家人默默的想着之前的傳言。
彩萍回到林府直奔桃源居,四個丫鬟都在院子裡玩鬧,見到太太身邊的彩萍紫蘇心下一緊。
彩萍直接說明來意,把清苑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面上最驚慌的莫過於青黛。
此時叫她們如何變一個七姑娘出來呢,她習慣性的望向了紫蘇。
“還請彩萍姐姐先去安排好車馬,我們這就去給七姑娘梳妝。”杜若連說帶推的弄走了彩萍。
青黛一急就漏了陷:“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姑娘她去了哪裡呀?”
聽了此話怕也只有木棉稍微有點詫異,七姑娘難不成沒有在府中。
一直覺得紫蘇和青黛有事瞞着自己和杜若。
杜若佯裝不知,還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來,“你們也不知道啊?”
“那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她故作高深道。
“什麼法子?”其他人問道。火燒眉毛了,誰能不着急呢。
“木棉你來假扮姑娘。”
“什麼?我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你身型與姑娘相似,你們還記得姑娘今日穿的衣裳是什麼顏色的?再帶上帷帽,又有紫蘇姐和青黛相伴,沒人看得出來。”杜若如是說。
“我腿腳快就去找姑娘,你們在恆泰酒樓那裡等我。”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還不快去!”杜若此時變得威嚴起來。
其他三個丫頭都被此時的她鎮住,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所謂的萬全之策,七手八腳的弄一番匆匆出門。
尚不知情的林清淺到恆泰酒樓與錢大掌櫃交涉好自己的打算,正與他談及可以賣菜方子之事就被來人打斷。
“有個叫杜若的姑娘說是找錢公子。”
錢掌櫃氣得吹鬍子瞪眼,“沒見公子正與我談事?”
在這緊要關頭你來添什麼亂?
小夥計一臉苦相,“那位杜若姑娘她不講理,說要不來通報,她要……要閹了小的!”
杜若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那丫頭也變得如此彪悍了?
林清淺道:“無妨,她與我……”
“老夫懂的,只是我們這生意?”錢掌櫃半笑半哭的模樣逗笑了林清淺。
“你懂的什麼呀?”
“哎,老夫也年輕過的,公子姑娘花前月下飲酒賦詩,好不快意!”
原來這就是他懂的。
你知道得太多了!
沒說幾句話,杜若就衝了進來,湊過去道:“太太讓你去,走吧沒時間了。”
林清淺還沒有問話就被杜若扯到了背上。
哎喲,我的小饅頭啊!又聽到錢掌櫃道:“那公子你還回來嗎?”
“我一定會回來的!”錢掌櫃聽到林清淺變了形的聲音,看了身邊驚悚着的夥計一眼。
“急着以後千萬不要娶個母老虎,你看他話都沒有說完,就這樣被扛走了。”錢掌櫃又指着她們離去的方向說道。
難怪錢公子要看出來存私房錢,家裡有個這樣的母老虎,真是苦了錢公子!
不過好真多虧了那母老虎,不然自己又怎麼會遇到錢公子,又怎麼會得到方子,錢掌櫃笑眯眯的想到。
她就不能好人做到底,等自己談妥了再來扛人?
恆泰酒樓前焦急等候在馬車外面的兩個丫頭,見着杜若扛下來的人,才鬆了口氣。
林清淺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要被顛出來之時,終於腳落到了馬車上。
“杜若!”林清淺一聲嚎。
自己被顛得七暈八素的,杜若還置之不理,其他幾個丫鬟亦如是,把暈乎乎的她安坐在馬車上。
趕馬車的人都沒有看清什麼狀況就被那個兇丫頭催快點。
等林清淺回過味來,幾個丫頭立時成了病貓,哪裡還有剛剛那陣勢,又特別是杜若。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太太找我用得着這麼急?”林清淺撫着自己胸,本來束胸用着就不舒服,杜若她還,真是!
“奴婢們也無法,太太在清苑等着呢,我們毫不容易才支走了彩萍姐姐,不然姑娘你就露餡了。”紫蘇說道。
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們都看到了。
“啊?”露餡?真是個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