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當日清晨,杜若見到一身男裝出現的林清淺詫異道:“姑娘與太太出去看熱鬧這身裝扮怕是不妥。”
“誰跟你說我要出去湊那個熱鬧的?”
“不去?”青黛道。
姑娘昨天還變着方兒跟太太說想要出去的,怎麼一覺醒來變性子了不成?
她還是那個姑娘嘛?
“姑娘我有正事要辦,你們要是想去那個什麼比拼的就去跟王媽媽說一聲,當母親多帶幾個丫鬟罷。”林清淺說道。
你的正事不少就是玩嘛,紫蘇也不甘落後,她在心裡說道。
昨天母親說過府裡往年都是許姨娘帶着姐妹們去的,不過她今年好像也來了興致,說是要去來着。
林清淺纔不想去惹人厭又自討沒趣,主要是她老早就跟牡丹她們約好的。
“姑娘不去奴婢們去還能有什麼勁,再說了自從見了姑娘做的糕點,其他人做的都入不了奴婢們的眼。”杜若吃着冒着熱氣的小豬饅頭一邊嚼一邊鼓着腮幫子說道。
林清淺轉身眨了一下眼睛,脣畔含笑,伸出蔥根般的雙手,捏了捏杜若的臉頰。
“你這話吧,姑娘我愛聽。不過你也當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杜若調皮了點頭。
青黛一如既往的對杜若嗤之以鼻,其他兩人就隔岸觀火。
“好了,那姑娘我去辦重要的事了。”林清淺說完擡腳離開。
“啊,又要去了?”杜若問。
“沒你什麼事,好好呆着吧。”青黛張開雙臂攔住了要欲出去的杜若,自己要給姑娘做好掩護的。
同時許姨娘也帶着兩個女兒幾個奴僕浩浩蕩蕩的套了馬車出了林府。
馬車裡的林清喜穿了一身嫣紅纏枝玉蘭褙子,雙丫髻上的釵環疊翠流蘇飄逸,伴着一張笑臉,倒顯出一身的喜慶來。
今天她勝券在握,心情亦是十分舒暢,倒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穿那一身紅,是否有些欠妥。
許姨娘與她同坐一方,握着女兒擱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笑了笑。
另一邊靜坐的林清月看了一眼對面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
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清苑就是當年禮部特意建造,朝廷沒有收回做他用,形式上依然用作清明祭祖。
此時清苑門前的街道已聽了好些馬車,不少夫人太太在門前寒暄一陣才結伴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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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的夫人小姐比林府來得早些,大媳婦劉氏二媳婦王氏帶着府裡的三個姑娘下了馬車與旁的打招呼。
兵部員外郎夫人肖氏笑眯眯的走到劉氏跟前,“喲,這又是在等你那位小姑子吧?”
肖氏嗓門又大,一句話喊得周遭的人都看到過來。
許明禮雖是庶長子但官途還算順暢,劉氏自覺早把二弟媳比了過去,但她夫君有個與人爲妾的嫡親妹子一直是她不願提及。
因着林甫的關係又不得不與之教好。
許家的那點關係,京都裡夫人太太們哪個又捋不清呢!
如今倒好叫肖氏一聲吼,四面的目光都聚了過來,王氏羞愧又氣惱,偏又發作不得。
只能啞巴吃黃連,陪笑道:“你呀這嗓子眼還是當姑娘那會的模樣,半點沒變呢!”
肖氏提着手帕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瞧我這嘴,劉姐姐你別介意,那我先進去等你們啊。”
“好啊!”劉氏道。
她巴不得這個肖氏早點消失在自己眼前。
肖氏轉身微微一笑,她那個小姑子又不是什麼體面人,當嫂嫂的還要等她。
如今許家老爺子致仕後沒了靠山,存了巴結林家的心思,翰林院四品官出閣入相也未可知。
說來也值得一等,不過到底一個妾呢!
肖氏走到門口還回過頭看了一眼劉氏,微不可察的癟了癟嘴,要不是許家老太爺,自己的夫君就是工部侍郎而不是兵部。
官品一樣可兵部哪有工部的油水多。
兩個閨中好友因着夫君的緣故生了嫌隙,見面亦是面和心不合的情形。
王氏嫡女出身,族裡又出了個天子近臣錦衣衛指揮使,內裡也不大待見那位小姑子,不過是維繫面上的平和。
“娘你說姑姑怎麼還不來呀?”劉氏大女兒許思鳳問道。
“你急個什麼勁?”劉氏剛剛受了氣,心裡不痛快,聲音裡帶着怒氣。
“來了。”王氏淡淡說,她實在不想在這裡讓別人觀賞。
遠遠的就看到許姨娘下了馬車,後面跟了兩個女孩兒,一個紅衣濃烈,一個身着鴨卵青緞面繡海棠鬧春褙子素雅清新又得體。
劉氏見了許姨娘也沒有多寒暄幾句,一行人就進了清苑。
幾個表姐妹見面倒是有說不完的話。
“大表姐今年你又做了什麼糕點,先給我瞧瞧。”許思鳳道。
其他幾個也一臉好奇。
“哎呀,一會就知道了我們還是先去廳裡吧。”林清喜一臉得意。
幾個姑娘纔跟上大人們的腳步。
清苑的廳比較多,每年也不拘着哪家在哪裡一一安排,除非是自己先給珍饈閣先遞了帖子說明的,其他都是按着先後順序來的。
許家和林家是賞葵廳,她們去的時候裡面還無人,後陸陸續續來了忠義伯府、吏部尚書府、還有慶國公府以及其他官員家眷。
沒多久賞菊廳人就滿了。
廳裡有慶國公府侯府伯府這樣的勳貴,其他官品低微家的夫人很是侷促不安,生怕說錯話惹人不快。
慶國公老太君帶着兩個個孫女來湊熱鬧,得了不少的恭維。
“你們哪都不要拘謹,老身就是帶着兩個孫女來湊湊熱鬧,別在客氣了啊。”慶國公府老太君如是說。
恭維話我這輩子聽得多了去,比你們說的好聽多了,現在這些夫人小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她這樣一說好些太太都放開了,廳裡的小姑娘們又活躍起來。
林清喜有一搭沒一搭與許家幾個姑娘閒聊,餘光掃到靜安侯府的鄭惠兒從廳前走過,小聲跟許姨娘說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鄭惠兒轉身打量着跟自己說話的,心下茫然,自己好像記不清這是哪家的小姐呢。
是好像在哪裡見過的。
“我們見過的,我是林清喜呀。”見鄭惠兒還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又道:“你大嫂就是我大堂姐,咱們是姻親呢!”
鄭惠兒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你妹妹,林清淺來了嗎?”鄭惠兒一臉泰然的問起了交好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