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心想,既然你們要裝,那大家就一起演。
“晉王殿下多慮,臣這點小傷不礙事,明日是陛下御駕親征的日子,將士和百姓誰也不會注意到臣的臉。”
林清淺擡眸,老狐狸反應倒是不慢,皇帝出行所到之處萬民朝拜,頭都不敢擡的。
沈榮又是隨王伴駕之人,定然是跟在皇帝左右,有皇帝御駕親征,真論起來沈榮只是掛名領兵,做主的是皇帝。
林清淺道:“沈大人此次怕是有去無回,還還是決定要去?”
運氣好去了犬戎是有去無回,運氣差死在什麼地方也回不來。
林清淺真的不明白都到這個份上了沈榮還要折騰,擺明了就是一個死字,他真的以爲還有生機?
同樣,沈榮也不明白爲何皇帝要留一線生機。
“陛下旨意,做臣子的只能依從……”
晉王打斷沈榮假惺惺的說話,“明明就是個亂臣賊子,爲何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那些大義凜然的話?”
話說開了,沈榮也不再裝,從站着說話變成現在給自己找了舒坦的位置坐着。
“既然你們都說我是亂臣賊子,爲何不那些我,反而放任帶兵?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不信你們不知道宮裡是怎麼回事。”
林清淺不知道皇帝爲何會搞得如此麻煩,她也沒問過皇帝。
不過皇帝因爲沈榮和月妃確實受了不少的罪,或許他是想慢慢的折磨沈榮。
林清淺也是猜測,就問沈榮:“你可見過貓抓老鼠?”
“不曾。”沈榮答道,皇帝果然是玩的這種小孩的把戲。
虧得之前人人都說他是明君呢。
“也對,沈大人的府邸又怎麼會有老鼠呢?養貓怕也是給府中夫人小姐逗樂子的。
本宮倒是知道一點,有的貓喜歡一口就把老鼠咬死。
可有的貓就比較淘氣,它們喜歡輕輕的咬,咬疼不咬死,有事還會把老鼠捧在手裡玩弄。
有時又會讓帶傷的老鼠跑,但不等跑遠,貓又伸出爪子掏一下,沈大人你說有趣不有趣?”
林清淺說道。
動物都有求生的本能,何況是人。
又特別是沈榮這樣貪權之人,更是怕死,只要有活的希望他絕不會放過。
他進過西苑之後,怕是不想管那些多餘的人了吧?
大難臨頭各自飛,沈榮被刺激,走的決心應該更堅定。
沈榮聽完說了句,“太子妃不去說書還真是可惜了。”
林清淺笑了笑,“沈大人說話可真風趣。”
“太子妃謬讚,臣可否告退?”
“當然,不過還得提醒你一句,既然大家心裡都明白,本宮就不跟你兜圈子。
明日你想要走,皇上不留你,但是那兩個人你是帶不走的,你要是聽懂了就可以退下了。”
林清淺說的這一點,沈榮早就算到了,假皇帝和月妃根本就不掉。
沈榮也沒打算帶兩個威脅自己的累贅走。
如此雙方算是達成默契。
皇帝給他留一條生路,但月妃和假皇帝必須留下。
沈榮馬不停蹄的回去安排。
杜若跟林清淺一樣高不懂皇帝在想什麼,她便問林清淺,“太子妃,月妃和假皇帝有那麼重要嗎?”
“你說呢?不管月妃是不是細作,她曾經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會這樣讓她走?
她一出去那還得了,怕是要給皇帝種一片草原的。”
“太子妃,什麼是種草原啊?”杜若好奇的問。
林清淺解釋道:“你想想將士們都是男人,就月妃一個女人,你說會發生什麼事?”
“可你也說了她的皇帝的女人,那些士兵敢亂來,不是還有沈榮老匹夫護着嗎?”
“你這丫頭,錢八沒教過你?離得遠了誰管她是誰?再說你以爲月妃沒有利用價值了沈榮還會護着她?”
總而言之,月妃就是一個死字,皇帝也不會讓她出去給種草原的。
杜若嘆了一口氣,“你說這月妃到底是爲了什麼呀?”
“杜若,你這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不想回答你了。”林清淺說道。
說起月妃,怕這次宮裡的好些宮妃也不能倖免。
畢竟假皇帝在宮裡待的時間也有那麼幾天的。
……
第二天沈家軍順利的出了城,走出沒多遠,月妃和假皇帝就被沈榮的人敲暈扔了。
沈榮原計劃是出城之後把二人殺了,給皇帝留兩個死人,又擔心激怒了皇帝,他很快就會派人追來。
那樣他逃離的希望就少了一分。
他心裡明白月妃和假皇帝死了,那麼皇帝會以他殺害宮妃的理由昭告他的罪行。
讓他們活着就給皇帝指認他的證人,這些都不重要,因爲他去了犬戎就沒打算回來。
但他們不死,可以讓後面跟着人追着那兩人跑,給自己拖延時間。
他以爲能拖延時間,其實皇帝根本就沒派人來追他。
等着沈榮的不在皇城裡,而在北地。
月妃和假皇帝沒多久就被找到。
皇帝和太后等人也回到了皇宮,皇帝先是獎賞了護駕有功的那一羣人。
當天下午緊急朝會,處理沈榮的黨羽,立即昭告天下沈榮的罪行。
大臣們都被皇帝給繞暈了,沈榮罪狀如此之多,皇上居然把人放走了。
此刻朝臣們人人自危,即便是可以指着皇上錯誤的御史也不敢反駁。
因爲皇帝此次回來,處理罪臣的手段比以往殘酷。
沈家人還在太子府,不過馬上就要收押到天牢去。
京都已經沒有林清淺什麼事,此刻正與易流觴商議合適動身去玄陰閣。
杜若進來在林清淺耳邊說了一句。
“他找我?可有說緣由?”林清淺問道。
杜若搖了搖頭,“可能是想活命唄,我原是不想來跟你說的,可看着又可憐。”
易流觴見林清淺生了惻隱之心,想阻止的,但見她已經起身便把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林清淺倒不是真如易流觴想的那樣,同情沈家三老爺,而是之前他就拋了一個誘餌出來。
所以他纔會一同被帶到太子府中來。
林清淺比較直接,“你急着見我是打算告訴我了?”
他道:“老夫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那件事本來也要告知你,只是老夫還有點私心。”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