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審案
衙役的效率很高，不僅請來了賀柳氏、賀雲綺、李大夫、汪羅氏和玉兒，還請到了當時在醫館的人，並且從別的醫館請來了三位大夫，都是青山縣有名的。
賀柳氏和賀雲綺都覺得不管是李大夫還是汪羅氏都不可能說出真相，於是表現得非常鎮定，一點也不慌。
到了公堂上，賀柳氏看了眼門口圍觀的人，便故意揚聲道：“我孫女剛剛纔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受了驚嚇，不知道大人找我們來有什麼事？”
別人或許會怕縣令，賀柳氏卻並不放在眼裡。更何況，這次審案的人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賀柳氏並不覺得這人能有什麼本事，便有恃無恐起來。
林顯達也沒想到賀柳氏到了公堂上居然還如此囂張，不過他又一想到賀柳氏的背景，便又瞬間釋然了。他頓時抓起手邊的驚堂木一拍，發出很大一聲響。不僅是公堂上的人，就連不少圍觀的人都是嚇了一跳。
賀柳氏便皺起眉頭，看向林顯達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不滿。
林顯達也是無奈，他雖然不介意賣賀家一個好，但是他畢竟還要在商士功手底下做事情，更何況現在這麼多百姓看着，他又是新官上任，若是不拿出一點聲威來，豈不是讓人覺得他軟弱可欺。若是百姓都不怕他了，他還怎麼治理青山縣？
於是林顯達故意不去看賀柳氏，只是義正言辭地說道：“今天本官請你們過來，是爲了‘一品鮮’的水晶梅花糕。如今整個青山縣都在傳‘一品鮮’的水晶梅花糕差點吃死了人，‘一品鮮’的掌櫃已經伸了冤。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爲了青山縣百姓的安危。本官必須查清楚此案，希望各位能夠配合。”
賀柳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一品鮮’掌櫃，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自然會配合，就怕有人會仗勢欺人！”
聽出賀柳氏話中的意思，在場的人紛紛變了臉色，都想起了‘一品鮮’和商士功的關係。賀柳氏正得意，‘一品鮮’的掌櫃卻突然說道：“各位父老鄉親都在。鄙人忝爲‘一品鮮’掌櫃多年，在這裡想問問各位父老鄉親，‘一品鮮’自從開業到現在，可曾出現過食物有問題的事？可曾做過仗勢欺人的事？”
聞言，圍觀的不少人都紛紛搖頭，更是有人?大聲喊道：“沒有！”
有了第一聲之後，便又接二連三有了第二聲，第三聲。
林顯達趕緊拍了驚堂木，凜然說道：“公堂之上。不得喧譁！”說完又對賀柳氏等人說道，“各位也都看見了，本官相信，‘一品鮮’不會做出仗勢欺人的事。若是他們真的做了，本官絕不會輕饒！各位就放下心，好好配合本官審案吧！”
他這話說得堅決。根本不給賀柳氏等人反駁的機會，接着便問賀柳氏道：“你說你的孫女是吃了‘一品鮮’的水晶梅花糕吃壞了肚子，而且情況很危急。對嗎？”
賀柳氏沒直接回答，有了剛纔的發展，她現在心裡就有些不安了，直覺事情不會按照她想象的發展下去。
林顯達見她沒回答，又拍了驚堂木，質問道：“賀柳氏，本官剛纔說得可對？你回答本官！”
賀柳氏咬了咬脣，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大人說得不錯。我孫女確實吃了‘一品鮮’的水晶梅花糕結果吃壞了肚子。”她故意沒回答‘情況危急’四個字，就是爲了稍後情況要是不妙，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她故意不說。林顯達卻並不打算放過她。林顯達又問道：“賀柳氏，請你說說，你孫女當時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很危急？”
賀柳氏也聰明，沒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說：“她當時確實疼得臉都白了，看着很嚇人。”
林顯達聽出來，心裡就忍不住暗歎了一聲，這賀柳氏還真是狡猾！知道賀柳氏不好對付，他沒再繼續跟賀柳氏糾纏，而是問汪羅氏：“汪羅氏，你當時也是吃壞了肚子，對嗎？你當時是什麼感覺？”
汪羅氏臉色一白，就說道：“我當時確實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具體什麼感覺說不大上來。”她其實早就明白了，她當時根本沒事，不過是看着賀雲綺的樣子被嚇到了，有了心理陰影所以纔會覺得肚子不舒服。
不過她此時自然不能照實說自己當時沒事，便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林顯達聽了心裡就有些不大痛快了，這是他成爲青山縣令後辦理的第一個案子，這個案子涉及商士功，又有這麼多百姓圍觀。他有心想把這件案子辦漂亮，既給商士功賣一個好，又能夠在青山縣的百姓心裡留下個好印象。
哪知道，他就問了兩個人，結果沒一個好對付！
不過仔細一看，林顯達覺得汪羅氏應該比賀柳氏更好對付點。於是他繼續問她：“你當時就跟賀柳氏以及她的孫女在一起，對嗎？”
汪羅氏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心裡卻忍不住猜測，林顯達這麼問是什麼目的。
林顯達沒有給她時間細想，而是又問道：“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賀柳氏的孫女當時是什麼情況？”
汪羅氏張了張口，正要回答，林顯達卻又說道：“記住，這裡是公堂，你一定要照實說，若是敢有欺瞞，就是藐視公堂！”
他這麼一警告，汪羅氏的臉色就白了白，想也不想便說道：“回稟大人，我當時確實跟她們在一起。我去接了女兒，本來是說好去賀家做客，但是我女兒剛上馬車，綺兒的臉突然就扭曲起來，非常可怕。賀老夫人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是吃壞了肚子。後來，她就慘叫了起來，看着的確像是疼得難受。”
她故意說了‘像是’，也是爲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賀柳氏和賀雲綺聞言卻變了臉色，加了這兩個字，整句話的意思可就耐人尋味了。
林顯達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心裡便微微鬆了口氣。汪羅氏這麼做顯然是爲了給自己留後路，可見她跟賀家人根本就不是一條心。如此一來，他要對付起來自然就容易了。
要知道，辦案子最怕的不是相關人員撒謊，而是所有人統一了口供一起撒謊。
他便說道：“你繼續說，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汪羅氏見他臉色溫和，心裡又有了底氣，不再那麼害怕了。她繼續說道：“綺兒說她是吃了水晶梅花糕才吃壞了肚子，我想到我也吃了，心裡就很害怕，然後就覺得肚子好像不太舒服。因爲綺兒疼得厲害，我們就去了醫館。到了醫館後，綺兒就叫得更慘了。”
這番話說得很有意思，‘好像’兩個字說出她並不確定自己的肚子是不是不舒服，最後的一句話更是可以理解爲，賀雲綺是因爲到了醫館才故意叫得更慘的，全看聽的人怎麼想。
賀雲綺和賀柳氏自然聽出了這一層意思，心裡對汪羅氏就更恨了。她們都以爲拿捏住了這個女人，畢竟汪羅氏已經得罪了商家，就算老實說出來，商家肯定也不會感激她，反而還會得罪賀家。她們都以爲汪羅氏不敢這麼做，哪知道，她居然說了！
雖然沒明着說，但也等於告訴別人，這件事情有問題了！
林顯達聽出有門，便又繼續問：“她慘叫了以後呢？是誰接待了你們？爲你們診治的？汪羅氏，請你實話說出來。”
汪羅氏點點頭，目光飛快地掃過賀柳氏和賀雲綺，然後停留在李大夫身上。她指了指李大夫，對林顯達說道：“回稟大人，正是這位李大夫爲綺兒診治的。”
林顯達其實早就知道是李大夫，但這畢竟是審案，該有的步驟必須有。汪羅氏指出了李大夫後，他就問李大夫：“李宗仁，汪羅氏說是你爲她和賀柳氏的孫女診治的，可是事實？”
這件事情顯而易見，很多人都知道。雖然李大夫此時很想搖頭說不是，卻還是不得不點了頭。他看到現在，已經看出案情對自己非常不利，可惜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就算他想否認都不行！
林顯達見他點了頭，沒給他多思考的時間，便繼續問道：“既然如此，你能否說說，賀柳氏的孫女和汪羅氏的病情到底如何？她們可是吃壞了肚子？你是如何診治的？開的什麼藥方？”
問到這裡，他故意揚聲道：“因爲案情涉及醫理，所以本官特意命人請來了三位大夫，都是青山縣享譽盛名的，各位百姓應該都認識。他們的醫術如何，想必不用本官多說。”
然後他又對李大夫說：“李宗仁，本官命你現在就把汪羅氏和賀柳氏的孫女的病情詳細地說出來，還有你的診治辦法和開出的藥方，讓在場的三位大夫一起做個見證。”
李大夫聽到這裡，一張臉早已經慘白如紙，臉上全是冷汗。讓他說什麼？他怎麼敢說出實情？他張了張嘴，目光看向在場的三位大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ps：
這一章審案的情節完全是自己yy的，沒有史料作爲參考，所以如果各位妹子覺得這個審案太現代了，就請諒解一下。當然，要是有妹子幫忙科普，絕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