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頤就那樣嫵媚但卻不失儀態地微笑着,就像噬人植物在吞噬獵物之前的笑容。一個響指,拉賓跟着她走了出來,王愛頤就那麼瀟瀟灑灑地帶着她的保鏢團隊離去。至於羅瓊,慌亂地站了上,對着謝家三個男人行了個點頭禮,然後匆忙地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謝君溢依舊念念不捨地看着她那嬌小得,幾乎一手可以把握的背影。作爲一個典型的敗家子,他壓根就沒有想錢的事情,雖然一億兩千萬這個數字,讓他有那麼一點點驚訝,但腦子裡想得更多的卻是尊嚴自信什麼的,只是在想如何得到那女人。
求而不得纔是上品,男人得價值觀念不一直如此嗎?
開玩笑,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有遇見過,他謝三公子搞不定的女人呢。
而謝宏裕自然又一陣吐槽。
伸出一隻手攔住自家兒子,謝立華道:“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我很眼熟,可一時之間還真就記不得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了。”眼角所見,那名來自臺灣的客人已經遠遠地避開,就像躲避洪水猛獸一般遠離他們,只是對着王愛頤離去的身影行禮致意。
壓根不管別人看沒看見自己。
心裡一個慌亂,上前道:“楊兄,那是王家的哪位姑娘,還請給愚弟透個底兒。”
俗話說,舊時王謝堂前燕,作爲華夏一族最古老的頂級豪門,雖然時代已經更變,雖然並不是每個王姓都能和傳說中的琅玡王家扯上關係,但一提到王家,誰能不想到這尊大神。
來自臺灣的楊先生輕輕地哼了一聲,“天機不可泄露也,謝兄權當蒙受天災即可。”
說罷就此禁言,看樣子是沒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了。
天災級別,也就是說以他的能耐,以謝家如今權勢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的。
除了認命一條,別無它法。
……
王愛頤走在前面,羅瓊追在後面,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着。
“你,不會叫人家真的買那條裙子作爲賠償吧?一億兩千萬類,不是一千兩百元,不是一萬兩千元,而是一億兩千萬呢。你不會這樣的,對吧。”就這麼戰戰兢兢地叫着。
偶爾兩個路人被她口中的數字嚇到,但很快他們把那個大到幾乎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扯不上關係的數字,想象爲某個遊戲中的裝備價格。
“喔,才一億兩千萬很多嗎?您老一年什麼都不幹,收入不也就這個數?”走在前面的王愛頤很是隨便地這麼一說,“有人想要勾搭您這位千金大小姐,甚至就連你什麼都不做,就能憑白得到的年收入也拿不出來。那樣的男人,一輩子也就那麼一回事了,別放心上去。”
被王愛頤這麼一說,羅瓊整個嗆住了,沒錯,只不過是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的年收入而已。爲什麼要緊張呢。有多大的能耐就泡什麼樣的妹紙,再加上天朝有B女配A男的做法,一個男人的年收入要入就是妹紙都超不過,他好意思追她嗎?
拿出區區幾個月的收入,去追一個妹紙,算事嗎。要知道如今的局勢,可是有老大一羣孩子,泡妹子泡到就連腰子都割了的程度(⊙o⊙不是爲了蘋果割的嗎)。
一個年收入一萬的男子,拿幾千去追個妹紙,這麼想還真不是事。
正在胡思亂想,走在前面的王愛頤突然一下停了下來,導致羅瓊整張臉都貼她背上了。
若無其事地笑了:“想吃千層麪嗎?我突然想做千層麪了,嚐嚐我做的千層麪可好。”她就那麼突然地請求道,語氣相當誠懇。
“啊,爲什麼做那個,那不是中式的菜譜對吧。”
“意大利菜,西餐就像女人,全都是又簡單又花俏的東西。”
“可爲什麼要做千層麪呢
。”
“因爲加菲貓喜歡吃啊。”
“……”
雖然不知道王愛頤爲什麼要給自己做菜,但很明顯的,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和勇氣。尤其是在見識王愛頤的手段和霸道之後,更加不想得罪這樣一位姑奶奶。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進入負一樓的地下超市,然後開始選購,在一陣材料不足的抱怨聲中,好歹選夠了食材。雖然是頂級賣場,但賣方在超市的櫃檯上放什麼,卻是要根據整個城市的消費取向來決定取捨的,也就是說,意大利千層麪在這個城市並不受歡迎。
一個象王愛頤那樣的姑娘,只要她願意,整個城市都是她的廚房。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身爲女性大亨的她,進入廚房之後非但沒有新手的手忙腳亂,反而相當老成。所有的事全都獨立完成,每一件事都井井有條地安排,每一個步驟都盡善盡美地完成。在煎鍋的吱吱聲和食物的清香之後,意式千層麪做好了。
看着那份被裝飾得漂漂亮亮的食物,羅瓊突然間食慾大振,不管怎麼樣,東西都做好了,浪費食物不是好習慣。王愛頤親手做的食物,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享用的。
突然想到下午見面時對方的碎碎念,她好像說有個手下敗將今天罵了她來着。
於是,很是隨口地說了一句:“心情如此好,您今天應該賺了不少吧。”都把人逼到罵孃的程度了,能不少嗎?
正在調配潘趣酒的王愛頤整個人一愣,然後開心地笑了,將那杯紅顏如火的酒液遞給羅瓊,然後笑着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的小東西。今天我是賺了不少,今天咱們去的那家賣場,從今以後我的了,我是說臺資K集團名下的連鎖百貨,從今以後是我的馬甲了。”
反應不過來的羅瓊首先咦了一聲,然後整個噴了。
早有防備王愛頤迅速豎起餐巾,完美抵擋這波攻擊。
一邊道歉,一邊用紙巾擦拭自己,羅瓊的聲音有些顫抖:“整個買下了,花了多少?”一家擁有一百五十年曆史,在世界範圍內名氣也不算小的一家高級連鎖賣場,就這麼被人給整個吃了下來。要知道那可是一家世界級的賣場啊,又不是類似孫氏名下的天倫,那種地區性子經營的小打小鬧。人家祖祖輩輩經營了好幾代的產業,被人一口給吃了,能不罵娘嗎。
一時間,她很同情那老頭子。
一個橫跨歐亞非的集團,零售界的泰斗啊。就這樣異主,這可真是,太刺激了吧。
咬了一口千層麪,似乎對火候很滿意,王愛頤抿着自己調的潘趣酒道:“不算太多,也就一兩百億而已。小打小鬧地弄來玩兒的。”
噗~
羅瓊再次噴了,一兩百億,小打小鬧地玩玩?好一個窮到只剩錢的土豪。姐,您這是不給矮矬窮活路了嗎。姐,求您給我們矮矬窮留條活路吧。她已經不想去過問貨幣的種類了。
美元?歐元?反正絕對不會是人民幣。
因爲正在咀嚼的關係,王愛頤完全沒有防備,但站在一邊侍奉的那名少年怎麼可能讓自家主子就這麼輕易地被人給噴了。純白色的真絲餐巾如同精靈一般飛舞在他那雙晶瑩剔透的手中,就像鬥牛士最豪華的一舞那般,完全地抵擋了所有的噴出物。然後,優美地一個弧線之後,餐巾平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少年揹着雙手站在那裡,就像他從來沒有動過。
甚至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繼續抿着自己的潘趣酒王愛頤道:“臺灣三家,香港三家,大陸四家,米帝兩家,歐洲四家,另外一些零星地區還有六家。現在這些全都是我的了。說句實在話,老頭子經營得不錯,他得孩子們也很不錯,並非他們無能而是敵
方太過強大。非戰之罪。”她是那樣的自信,那樣的理所應當,完全沒有自己是女人的覺悟。
將酒杯舉到燭臺之前,在火光映射之下石榴獨有的色澤就像人血一般鬼魅。經過冰塊的折射之後的光線,在王愛頤臉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斑駁光暈,看上去就像是一團團分別來自不同年月血液。這些血液,也許是對手的,也許是她王愛頤本人。在這層層籠罩之中,她看上是如此的嗜血殘暴,簡直就像是一頭來自洪荒時代的食肉猛獸。
看着那樣一張臉龐,羅瓊突然感到一種名爲驚悸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心臟被人牢牢抓在手裡,完全沒有辦法自主跳動,自己的生死僅存於對方一念之間那樣。雖然痛苦萬分但卻令人心驚動魄的悸動,她彎下腰向那猛獸執意,即便是現在立刻化作對方的血肉也毫不後悔。
然後,就那麼突然地,她相同了,爲什麼自己會對王愛頤抱有近乎異常的信任。
是小吳姐姐。
王愛頤身上有某種和小吳姐姐近乎完全相同的東西,那種曾經報經磨難,但卻從不放棄,持之以恆地努力。絕對不肯放棄自我,絕對不認爲自己身份女人是多麼不起的大事,那種獨屬於女強人的氣質,絕對不肯認輸的氣質。只是,這些在小吳姐姐身上因爲尚未完全磨合而尖銳,而且粗糙的東西,呈現在王愛頤身上之後,卻是那麼的飽滿和圓潤。
誰說英雄不問出處的,不同的出生對人的影響可大了。
就在這時候,羅瓊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是黃建良打來訊問她什麼時候回家的電話。
聽到羅瓊所自己正在吃王愛頤親手做的晚飯之後,這男人輕輕頓了一下,然後道他會等她,一直等她,直到見到她爲止。直到將她平安送回孫家爲止。
從某個方面分析,黃建良的性格還真像一汪,對於自己的東西看緊得很。
晚餐直到晚上九點才結束,在這個過程中王愛頤碎碎了不少,羅瓊向她請教了不少。不過怎麼說,就是那種時間過得飛快,羅瓊本人過得很愉快得那種。
剛一下樓就看見將車停在路邊,正在用筆記本電腦辦公的黃建良,此時的他將車停在一個廣告箱外。大概是害怕車裡被染上氣味,點着的香菸,吃了一半泡麪,還有喝得整個底朝天的咖啡全都放在廣告箱上。
因爲一直留意車外動靜的關係,羅瓊剛一出現,黃建良就立刻覺察了。點了幾下,將處理到一半的工作保存,迅速將空調打開換氣,然後處理掉手裡的香菸,將咖啡杯子,方便麪的盒子一股腦地收拾在一起。打開車門給羅瓊道了一個歉,然後小跑向前,將垃圾扔掉。取出隨身攜帶的氣味消除劑,免洗的那種,擠到手上揉了幾下,將香菸殘留的氣味徹底消除。
做完所有的一切,羅瓊這纔剛剛走到車門前,黃建良一本正經地爲她開門。就像最恭敬的隨從那樣服侍她上車,一切全都按照禮儀教程進行,誰都沒法挑他的不是。
看了一眼還亮着的筆記本電腦,黃建良正在趕提交給他的財務報告,因爲董事們的集體抗議如今的黃建良壓根沒辦法從資料室提取更多數據。既然對方捨得燒一次,就能更燒多次,想要數據他只能從最基層開始,一點一滴地收集,如此一來工作量自然大到沒邊。
當然,一個做到他這個層次的人,肯定不會一個人去做,他有整整一個辦公室在幫他。
羅瓊當然不會爲此多說什麼,視線僅停留一秒之後移開。
在整個回程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滑開手機,果斷地用流量上網查找關於臺灣K集團的資料,那位來自高山族的老人,胖墩墩的,乍一眼瞄上去還真像加菲貓。
愛吃意大利千層麪的加菲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