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內,孫氏總部大會議室內,已經只剩下十四個的老頭子,不用多說,續陳董事之後,又有一個老頭子倒在了王愛頤手裡。現在這些誠惶誠恐的老頭子,放下以往的架子,早在會議開始之前就早早地趕到會議室,靜靜地等待。
當時間進展到超過預定的會議時間,孫筱悠卻沒有準時出現,那些淚流滿面的人們,紛紛開香檳慶祝從今以後,自己真正成爲企業真正的主人。
就在這羣人載歌載舞地慶祝,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時候,那名站在窗口,眼睜睜地看着陳夫人和羅媽媽詆譭孫筱悠名聲的老頭子,臉色一變地道:“她,來了。”
就那樣風風火火地在萬衆矚目中踏進會議室,留下整整一地的寂靜和不可思議。
歐式濃妝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即便羅瓊現在疼得臉都綠了,外面的人也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不過好在她的身體對已這種程度的疼痛早就適應了,所以並不礙事。
冷冷地盯着那羣慶祝到一半,就僵化在原地的老頭子,羅瓊一句更多的語言都沒有,然後用目光掃過站在門口做會議籌備工作的三個大秘。這一刻,她看上去是那麼的霸氣外泄(是疼得青筋崩現吧孩紙),以至於坐在會議後面的新聞秘書趙燕,看出了滿眼星星。
張艾正想上前,但馬君雅速度比她更快一步,這姑娘神色一暗之後悻悻地退到一邊。
坐在會議室後排加座上的新聞秘書趙燕,用手戳了戳身邊的既要秘書薛海琴,悄聲道:“您說這次孫小姐回來,我們這裡無權無勢的外聘一族,是不是盼到了期望。你看,她甚至就連柳瑟瑟那丫頭都給提拔了,雖然只是端茶倒水的服務,但怎麼也算出頭了。”
後者直接給了她一個靜音,閉嘴,現在正在開高層會議呢。
誰知道就在兩人嘀嘀咕咕的時候,在會議室失利的張艾果斷地跑進茶水間,將正在裡面正在給參會人員泡茶的柳瑟瑟擠了出來。可以想象,當柳瑟瑟那個的徹底軟妹子,面對公司大秘喋喋逼人的進攻時,幾乎什麼都說不出來地,就那樣把自己的崗位給讓了出去。
當柳瑟瑟從茶水間裡退出去之後,張艾左顧右盼了一下,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隻香水瓶,然後用瓶蓋自帶的玻璃滴管,隨手將香水瓶裡面的液體滴入一杯已經沖泡好的茶水中。將那被特別加料的茶擺在推車上較爲顯眼的地方,推着推車走了出去。
本職工作被奪的柳瑟瑟守在茶水間外的過道上,她就那樣可憐巴巴地站在那裡,既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甚至就連多問一句都不敢。然後這個軟妹子,在張艾一個狠狠的眼神之後,甚至就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進入會議室後,將那杯刻意加過料的茶水擺在羅瓊身前,然後就那麼順其自然地給所有在場人斟茶倒水。只是當她在從黃建良身前路過時,很小心地比了個萬事OK的手勢。
至於馬君雅,雖然她很好奇張艾堂堂一個大秘,竟然紆尊降貴地區做茶水妹,但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上前詢問,所以,也就只能這樣了。
……
首先簡單地向衆人介紹了謝君溢和kina,在華夏一族歷史中,從來都有家臣和外臣這兩種不同的說法。雖然kina的白人身份是個不大不小的障礙,但地球都變成村子了,能是多大的事。更何況kina的名氣早就被王愛頤給炒了出來,誰又能對他加入說點什麼呢。區區一個助理的任免,進孫筱悠一個人就能點頭做主,完全輪不到他人蔘與。
就這點權利,羅瓊還是有的。
開場白之後就是kina的單獨表演時間,和之前一樣,羅瓊將腰挺得筆直像一個真正的貴女那樣,她用冷淡到幾乎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掃視着整個會議室。
聽了kina那麼多天的工作彙報,現在,羅瓊對於孫氏名下各種成分員工,以及他們各自所屬派系有了大致瞭解。整個孫氏,成分最多的是關係戶,至少佔百分之六十以上,他們之中有老員工的子女,也有社會各階層權貴塞進來的關係戶。畢竟不是每個某二代,都是才華出衆的那種,而華夏又是一個講究枝繁葉茂的國度。
雖然長子次子之內的主要血脈一定要留在自己身邊,但那些侄兒侄女又或者是舅媽的乾女兒之類的遠親近鄰,就只能塞到別的企業,去進行禍害行動了。
這部分人中,一半是什麼都做不了,不幫倒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的人。另外一半呢,雖然破壞力與功勞持平,但不得不說,在天朝這個大環境下,一個企業想要正常發展,犧牲區區幾個職位,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有了這些人在企業之中,孫氏的路要走的容易得多,而那些位高權重像對孫氏做點什麼的時候,難道就不用考慮他們遠親近鄰的將來去向?
等到孫氏真的倒了,這些草包又要塞到哪裡去繼續禍害。
百分之十的人,雖然做着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量,但他們的收入永遠和付出不成正比,這就是所謂的天朝人情社會。人們的付出和收入永遠不成正比的社會。
……
Kina不愧是王愛頤給推薦的人,他的辦事能力果然不同凡想,短短十分鐘不到,就將這一次的突發事件條理有序地安排完畢。作爲一名合格的職業經理人,kina所有的計劃和籌謀都是圍繞羅瓊的想法進行的,他唯一的自主體現,只不過是將羅瓊腦海裡那個模糊不清的想法進一步具體現實化,使之成爲實際可行的方案。
而且,在這個補完過程之中,羅瓊本人真心學到了不少,所以她現在和Kina即是上下級,也是那種亦師亦友的關係。非常曖昧,非常千絲萬縷的關係。
按照羅瓊的設想,如今的孫氏在外面對羣狼圍攻,內部又不團結,說句實在話,實在是危險得很。因此,她採用的是類似戰爭策略的方案,首先在孫氏名下的產業之中規劃處一部分出去,也就是孫氏名義上擁有,但實際上這些產業出產的利益她本人得不到一分一釐不說,但假如這些產業出了事,她本人還會在第一時間跟着倒黴的名義擁有。兩人聯手將這些產業圈出來之後,有計劃有目的地引導外敵進行進攻。
她在自己的產業鏈條中,有計劃有目的地營造出一個局部主戰場,借外敵之手一步步地消滅內賊。最不濟也要在最大程度進行自我保護的同時,逼得那些內賊來個現形記。
當然kina不會把這些內容說出來,他只說那些對方應該知道的內容給他們聽。
說句大實話類似kina這樣的態度,這纔是職業經理人該有的本分。做他們這行的,無論坐到了何等高位,無論自己有多少才華,但說句不好聽的。打工仔就是打工仔,他們不是企業的主人,充其量是照顧孩子的保姆。因此就算董事長指出的大方向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弊病,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是建議和完善,就像保姆發現孩子的父母爲孩子制定的成長方針,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時,他們並沒有權力直接拋開老闆,單獨爲孩子制定新的方針。
首席執行官只有執行權,沒有決議權。
職業經理人做到象黃建良那樣,動不動就想謀朝篡位的,說句實在話也算是奇葩一個了。但也正是由於他是那種不懂遮掩的奇葩,所以可堪一用。要是換個像司馬懿一樣的男子,以孫筱悠的腦力,只怕早就不知道被賣到什麼地方去哭去了吧。
不過,職責歸職責,kina本人對羅瓊指出的大方向表示出十二萬分的興趣。他對華族的詭計一直有着高度的興趣,這大概和他從小跟着王愛頤混有關。
當然,這個計劃只靠他一個人,是撐不起來的。Kina和王愛頤那裡的人一明一暗,除此之外還需要羅瓊本人,在某些時刻,做出某些貌似愚蠢的行徑纔對。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太多了,這些人小心翼翼而且謹慎十分,有些事無論是kina還是王愛頤,又或者是黃建良去說,他們絕對不會相信。但假如他們從孫筱悠這個貌似胸大無腦身上試探出來,他們回信。
因此根據原本的計劃,羅瓊在下一個階段經過調教之後,進入社交界扮演那個胸大無腦。但她突如其來的骨折,把王愛頤的整個計劃搞得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混亂,不過不是崩潰級別的大問題。畢竟,她只是斷了肋骨,又不是斷手斷腳。
羅瓊甚至能在斷了肋骨的第二天,照常參加會議,照這個進度,還真就不是什麼大事。
不到十分鐘會議的第一個流程就結束了,然後進入到下一個流程,針對水上休閒娛樂會所的賬目報表以及其中附帶的各種疑問進行的談論。既然自羅瓊附體以來,一羣人輪番拿這個在她面前說事,她被各種含沙射影說得實在是煩透了,再加上因爲柳瑟瑟提供的賬本,使得整個事件的確有了突破,因此何不趁kina還在,一口氣將整件事拿下來。
一份又一份,kina將整個工程中所有的數據整理成冊之後再展示出來,那些和鋼筋水泥,還有勞工報酬有關的數據,最最奇葩的是還有名目衆多的各種公關費用。“陰陽合同、貪污受賄……說句實在話,我從來不知道哪家企業的內部竟然能混亂到這個地步。竟然能混亂到這個地步之後,還有盈利。天朝,真是個神奇的國度,在這裡潛在規則似乎比公平更重要。”
“能給我講講,爲什麼工程的繼續損耗會比預計超出百分四十以上嗎?”kina氣勢洶洶地對上工程副總經理吳總,然後是財務部總監衛總身上,最後則是黃建良這個總裁。
不用說,整個現場立刻炸鍋。
因爲天朝傳統中一直有向來後到的傳統,以及長者爲尊的做法,kina這個剛剛進入公司的大男孩,在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參加並且主持高層會議,已經讓許多人相當不滿了。假如不是董事長大人正殺氣騰騰地坐在後面,一臉誰不乖誰滾蛋的霸氣模樣,給他撐場子,老頭子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kina留,直接找人亂棍打了出去纔是正道理。
即便這樣,也不代表他們被kina指着鼻子,按人頭點殺之後,還會規規矩矩。
老頭子們拍桌子摔板凳,只差一步就要衝上去和kina幹架了,當然,老頭子們絕對不會蠢到親自上場,象他們這種身份和地位的人,有跟班和手下隨時可以爲他們效勞好不。
無論現場如何混亂,無論老頭子們和kina如何過招,身爲公司總裁的黃建良就那麼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只是靜靜地看着那麼放在孫筱悠身前,被特別加料之後的茶水。然後,他看見了,她端起了它,小小地抿了一口又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