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樓離開後易雲輕亦如平日一般在書房裡處理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事,繁忙之下任何人都看不出一點不同來,和以前的他沒有半點的不同。
可只有易雲輕自己心裡知道,他無心在處理事務上。
明明那件事他已經決絕的斬斷了,一切就應該就此而去了,可他的心裡卻還是止不住的亂和煩躁,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主上。”正當易雲輕被這煩躁弄得心緒不寧的時候前方傳來了黑影的聲音,擡起頭來才見到不知何時單膝跪在桌前的黑影。
“怎麼了?”易雲輕轉眸繼續看着手中的卷宗,淡淡的詢問。
“回稟主上,那個…白…”黑影爲難得是眼珠子直打轉,可怎麼也想不出任何一個好的辦法來,只好一咬牙頭更加低一分道:“白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易雲輕蹙眉驚異的擡起頭來,緊接着問:“怎麼會不見了?”
“屬下……屬下也不知道,屬下是親自送白姑娘回房的,期間白姑娘沒有出來過,但晚膳時婆子去給白姑娘送膳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屬下也去查看了,窗戶,門外都沒有痕跡,四周看守的人也沒有一個人見到白姑娘出來,整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易雲輕嘴上呵斥着黑影,可心裡卻慌了起來,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起白鈴被他嚇到時候的樣子,不禁覺得自己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過於重了,不管如何她都於他有救命之恩,何況錯不在她。
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卷宗放下道:“派人去找,整個府就這麼大,四處都有人看守,總有人會看到她去了哪,這等事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得了易雲輕的許,黑衣起身就立即往外去。
他的離去讓易雲輕是再也沒有半點心思去看桌面上的這些卷宗,一把將桌前的所有東西揮到一邊,轉頭看着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眉頭不自覺的緊蹙。
……
依着易雲輕的命令,黑影是帶着人把整個府裡都翻了一個遍,
可別說是白鈴了,就是她的影子都沒有一個人見到過,就如他所說的那般,好像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這樣的結果讓易雲輕真正的慌了起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他這府上高手嶙峋,就算白鈴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這樣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離開,可尋不到的情況下也只能擴大範圍,相信她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走出夜魔國去。
可是,把範圍擴展到夜魔國整整尋找了三日後,結果最終還是一樣。
“所有的關口都查過了,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白姑娘,城內也找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一絲痕跡,白姑娘若是在城裡怎麼都該有人看到。”
“所有關口都沒有人看到過她,她難道有隱身的法術,能孤身一人突破城外的陣法不成?”易雲輕不相信,依他對白鈴的瞭解,她沒有這樣的功夫,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在沒完全摸清楚夜魔國外陣法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離開。
對於此,黑影也覺得不可能,他不相信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離開夜魔國而無人知,何況白鈴不可能能破開那陣法,如此的話,那就只有……“主上,會不會是那日主上您的話太重了,傷了白姑娘的心,白姑娘一時想不開……”
“胡說什麼!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急怒一聲,可易雲輕的聲音卻有些發顫,心也不安的顫動,忍不住問:“那日我的話,真的太重了嗎?”
“恕屬下直言,在屬下看來那日的話主上的確說得太重了,屬下跟了主上這麼多年,別的本事算不得好,可看人從未出過錯,何況這白姑娘如何主上您也是看在眼裡的,她其實就像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壞心眼,對主上您也是純粹的喜歡。
或許她說不出喜歡主上您哪一點,可她對您的好,對您的心不假,就算是沒有達到真正的喜歡,可心至少是往這上面去的。
因爲這樣,她纔會死皮賴臉的跟着主上您從她的家鄉千里迢迢來咱們夜魔國,雖說這西域女子天生放浪不羈,可做到這一步也不易。
人心肉長,主上您那日的話說得這樣的決絕,豈不是像一把刀狠狠的斬斷了她這一路上的付出,以
及她的希望嗎?”
回想起那日易雲輕打開門時他看到白鈴那臉上的落寞和沮喪,黑影都覺得心疼,那一路上笑得好似沒心沒肺的她竟然會露出那樣的神色,那心裡得多難過啊。
“主上,您難道真的就對白姑娘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嗎?”看着易雲輕黑影就不相信他沒有一點兒。
“我……”易雲輕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沉思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垂下眸帶着沮喪道:“我不知曉,也許有,也許沒有。”
“在屬下看來,主上您至少心裡有白姑娘一席之地,因爲心裡有她主上您纔會擔心她的安危,屬下不知道主上您到底顧及什麼,但屬下覺得白姑娘對主上是真心的,主上對白姑娘也並非無情,既然如此就不必去想太多,涉及太多,純粹的隨着心走就好,哪怕是錯,也不要錯過來留下遺憾。”
哪怕是錯,也不要錯過來留下遺憾。
這句話雖說自私,可卻也落入了易雲輕的心裡。
白鈴的失蹤,他的心一直都是牽在這件事上,對她的擔心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正如黑影所言,正因爲在乎纔會擔心,他對她到底還是有一分不同。
牽腸掛肚。
這一詞躍入易雲輕的腦中,同時浮現起的還有她那璀璨如花的笑顏和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眸。
“這本是主上的私事,屬下不該多言,但屬下真心希望主上能想清楚您真正想要的,白姑娘應該不是隨意會輕生的人,若是能找回白姑娘,希望主上莫錯過了。”黑影深深的一禮,不再多言,轉身出門而去。
隨着房門關閉,整個房內就剩下易雲輕一個人,轉頭看着窗外雨霖樓那扇打開着的窗戶,袁信的話和黑影的話在他的腦海裡來回撞擊。
可不消片刻,黑影的話就勝了。
這更加附和他的喜好,哪怕是錯又如何,他願意就好,既然是他顧及的太多,那就不要這些顧忌,純粹的從心而爲便是。
想通之後,易雲輕的脣角終於的綻開了笑容,拿起桌上的筆在信紙上留下了幾行字後,放下筆反身就躍窗而出,往西邊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