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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一天,林昭言都在麓玉堂陪着劉氏,美其名曰照顧母親,實際上就是按兵不動,靜等事情的發展。
劉氏是真的驚嚇過度傷着了,喝了壓驚茶之後一直都仰躺在牀上休息,時不時地還要讓紫鵑去外院看看情況。
下午的時候,林琨回了府,林琛便怒氣衝衝地跑去質問了。
畢竟陸氏一介女流,一個大男人跟她理論着實不像話,反正林琨和陸氏是一條船上的人,問他準不會有錯。
“老爺差點要和侯爺打起來,還說什麼這些年如果不是他,侯府早就要敗在侯爺的手上了,說侯爺這樣欺負五姑娘,實在不是個人。”紫鵑匆匆走近,帶來了她的最新消息。
劉氏驚愕萬分,猛地從牀上坐起身,“他連這話都說了?!”
林琛暗地裡幫林琨處理朝堂之事的事情外人並不知曉,便就算是林昭言,也是偷聽來的。
她也是驚愕不已,她知曉林琛和蕭王爺的交易,害怕林琛一時怒氣上頭,口不擇言地將這件事說出去,趕忙道:“我去看看!”
“昭兒!”劉氏拽住她,憂心道:“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去了。”
林昭言拍了拍她的手安撫,“母親,沒事的,我會注意分寸,我是擔心父親失去理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那樣才真是得不償失。”
劉氏也知曉林琛的秘密,聞言果然鬆了手。
的確,林琛和蕭王爺的交易要是捅出去了,別說是一個若言,整個侯府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於是只能點點頭,“那你當心一些。”
“恩。”林昭言頷首,領着曼雙匆匆離去。
等趕到前院的時候,果然便聽到了一陣陣憤怒的吼聲,有林琛的。有林琨的,也有陸氏的,想來也是聽到了風聲趕來助陣的。
“你有什麼本事?整天只知道沉迷於山水書畫,正經事不做,就會招貓逗狗找樂子,母親和侯爺都寵着你讓着你,結果你就不自知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有什麼資格衝着侯爺大呼小叫!”
林昭言走近的時候,便聽見了陸氏的責難之聲。
她搖頭嗤笑,早上的時候還見她與林琨勢不兩立,現在倒是站在一起“同仇敵愾”了。
不過怕是她想要同仇。林琨還不樂意呢!
果然便聽見林琨不滿道:“你一個婦人攙和進來幹什麼?趕快回去。我與三弟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侯爺!”陸氏不可置信的聲音。
林昭言脣邊的笑意更深。陸氏恐怕不知道,她口中這個一無是處的人,纔是真正讓侯府走到如今這個位置的人。
她敢罵,林琨可不敢聽!
“好好好。既然我一無是處,那這個侯府想必也是容不下我了!既如此,不如大家今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倒是要看看,我離開了侯府,是誰的損失大!”林琛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他向來是溫文爾雅的,幾乎從未與人紅過臉,更枉論是大小聲地說話了。
所以場面一時間有些寂靜。想必大約都被林琛的氣場震懾住了。
林昭言已經走到了爭論的書房,一眼便瞧見了與林琨夫婦正面對峙的林琛。
他此刻攥着拳頭,赤紅着雙目,渾身上下都籠罩着一層陰鬱之氣,令周圍五米之內都不敢有人靠近。
而林琨站在他的對面。氣場也不輸分毫,畢竟是在官場上沉浮的人,十分懂得如何在對峙的時候既不失了風度,又能佔領制高點,所以場面很是有些劍拔弩張。
“三弟,咱們一碼歸一碼,若姐兒的事的確是你大嫂的錯,我已經儘量派人去找,儘量去彌補這個錯誤。”林琨並沒有如林琛一般動怒,而是循循善誘道:“但是你不能以此爲藉口來說這樣的氣話,咱們建安侯府一百多年的歷史,還從未有過分家的先例,你是要置老祖宗的宗法於不顧,任意妄爲嗎?”
這都搬出老祖宗了!
林昭言心中冷笑,又見林琛的表情果然有所動搖,就知道自己再不站出去說不定就要被林琨給糊弄過去了。
“是啊!大伯父說得對。”林昭言緩步走上前,在衆人詫異的神色中笑吟吟地開口,“父親,大伯父真的已經盡力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本祖母還不打算派人去找若言,甚至很生氣地說要由着若言自生自滅,是大伯父力挽狂瀾,才求得祖母答應肯派人偷偷去找,此番用心,您又怎麼能責備大伯父的不是呢?”
這個家畢竟還是林老太太做主,林琨不過就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被林琛,亦是被林老太太。
只要林老太太與三房勢不兩立,那麼無論林琨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果然林琛便變了臉色,盯着林琨咬牙切齒,“你們要拿我女兒的命來換侯府的前程,這是不可能的!只要還有我林琛在的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們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
林琨的臉色亦是一變。
林昭言見狀,趕忙迎上前替林琛拍背順氣,假裝無意一問,“父親,您朋友派出去的那些人有若言的消息了麼?”
林琛落寞地搖搖頭,“沒有”的“沒”字還沒說出口,便聽見林琨驚愕道:“你派了人去找若言?!”
林琛冷冷地朝他看過去,“是又如何?我女兒被你們逼走了,你們不讓人找,我自己還不能去找嗎?”
林琨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額前的青筋畢露,儼然是氣到了極致。
林昭言見自己挑撥成功,立馬安靜地垂首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林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林琛盯着林琨,緩慢而又堅決道:“我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
林琨氣極反笑,“好,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你自己去跟母親解釋吧!”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陸氏也狠狠瞪了林琛一眼,沒好氣道:“明明是你自己女兒惹出來的好事,你倒是理直氣壯了起來!”
“大伯母完全可以將若言說的話忘掉,又或者可以和大伯父好好商量,我相信以大伯父的頭腦,一定不會將這件事鬧出來,屆時息事寧人,不也就不會多出這一樁事來了嗎?”林昭言看着陸氏,似笑非笑地開口。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在隱喻陸氏沒有腦子,纔將原本是一件簡單的小事發展到如今這樣嚴重的地步。
陸氏一噎,卻無法反駁。
她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不過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林琨揹着她找青樓女子的事實,心高氣傲的,想要耍耍小性子,讓林琨賠個禮道個歉而已!
誰曾想,誰曾想會鬧到這個地步!
都怪林若言不安分守己,好端端的,居然會離家出走!
她有本事就死在外面,一輩子別回來了!
“父親,咱們也回去吧,如果有消息了會有人來通知您的。”不管是找林若言的人還是林老太太的人,該來的總會來的,還是耐下性子慢慢等吧!
果然,在他們回了麓玉堂不久,林琛便被林老太太喊去了。
這次林昭言沒再跟着去,她瞭解林琛,他表面上溫文儒雅,實際上骨子裡有誰都及不上的堅持和意念,單看他愛了徐宛如這麼多年就曉得了。
他現在對侯府失望透頂,既然想要分家,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林昭言回了沁芳閣,招來曼雙替她磨墨,用研究了近一月的成果——模仿秦玉雪的字跡寫了一封信給秦閶。
她讓曼華偷偷將信送到鎮南伯府,就準備上牀歇息去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等東風一來,後面的事兒就用不着她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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