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得陸銘司相助的林四爺一行人,在老八逃進山林前,在山腳下順利堵住並殺死了他。
林四爺爲表示感謝,主動把老八的頭讓給陸銘司。
陸銘司又有百兩黃金入手,心中很是感激林四爺的慷慨相讓。雖然那老八是他們兩人聯手砍殺的,可出了大力的卻是林四爺。陸銘司感念其恩,知曉林四爺最關心趙樾和岑家人的安危,便主動承諾:以後岑家人和趙樾若在安坪鎮,他一定保其無性命之憂。
林四爺得了陸銘司的話,也甚是欣喜。兩人及雙方手下,哥倆好地結伴而行,回到鎮子上,繼續搜尋大鬍子。
當晚,他們搜遍了鎮東和鎮南,也不見大鬍子的身影。
後來,晨光熹微時,熙春院的**胡七娘,驟然想起花樓裡的常客趙福與大鬍子一起消失了。她怕陸銘司、林四爺和安澤與她搶大鬍子的項上人頭,便瞞着衆人,偷偷帶着十幾名打手摸去鎮東邊上的金田村。
趙福家是金田村的富戶,趙家大宅就在村子西邊入村的小道口上。胡七娘領着打手策馬奔進趙家大院時,天光已大亮,到處晨霧瀰漫。
趙家院子裡卻沒有一人出現,一片死寂。趙家人和在趙家做事的長工、短工都不見蹤影。
胡七娘和手下發現院裡地上和牆上有血跡,還未完全凝固,明顯是剛留下不久的。
胡七娘便猜那大鬍子肯定來過趙家,他多半已知曉他們正滿鎮子尋他,爲了不暴露行蹤,便殺了趙家人滅口。不過,他肯定還未逃遠。
爲了驗證猜測。和確定大鬍子是否還藏在趙家,胡七娘和手下分成幾批,三五人一組,挨着撞開趙家各個屋子的門,查看屋裡的情形。
事實果然如胡七娘所猜,他們撞開門後,幾乎每個房間都有趙家人的屍體。那大鬍子喪心病狂。連懷胎六月的孕婦、三歲的稚兒和六十多歲的華髮老人都沒放過。
屋子裡的箱櫃被翻得一團亂。財物都叫大鬍子洗劫一空。
趙家滿門包括在趙家做事的長工、短工一共二十二口人,全數身亡,饒是心硬如胡七娘等人。也看不下去。胡七娘想:就算沒有銀子拿,倒貼錢,她也要把大鬍子找到,親手宰了他!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然而。金田村背靠深山,大鬍子在胡七娘他們趕至趙家時。便已揹着裝滿衣食財寶的包袱,飛逃進了山裡。因爲晨間霧濃,三丈內看不清人臉,村子裡幾乎沒人出來走動。他逃得很順利,一路上都沒遇着人。
胡七娘和她的手下先從村裡挨家挨戶開始搜人,浪費了許多寶貴時間。當日下午等他們入山搜尋時。大鬍子早已連跨越兩座大山,逃出安坪鎮。不知所蹤。
林四爺、安澤、陸銘司等人還在鎮子裡尋找大鬍子,他們把範圍擴大了到鎮北和鎮西。
……
時間倒流回今日凌晨。
當岑大郎隨林四爺他們出去抓捕殺手後,岑二孃和父親幼弟,寸步不離地守着高燒不止的林氏。
外面院子裡,被常書叫醒的玉墨,正和芍藥、杜鵑一併招呼着陸銘司手下的幾名精幹鏢師。馮婆婆喝了大夫開的安神藥,重新沉入夢境,岑二孃命薔薇在她房裡守着她。
方纔大夫已經給林氏用過金針提神順氣。
岑二爺也按照大夫吩咐,每隔一刻鐘,便用浸泡過烈酒的帕子給林氏擦洗身子去熱。
岑二孃亦親手熬好藥,一勺一勺地餵了林氏喝下。
岑三郎怕母親從此長眠,他抽噎着拿了本《論語》坐在牀尾,讀給林氏聽,希望母親聽到他的聲音,能夠醒來微笑着摸他的頭,表揚他。
林氏已昏迷了兩個多時辰,也扎過針喝過藥了,高燒依舊未退。大夫說了,若等到明日午時她仍不退熱,林氏很可能會死,就算僥倖不死,不成爲活死人,也會被燒成傻子。
岑二爺父子幾個,心裡既焦慮又憤恨,他們怕林氏真的出什麼意外,恨不得把老五這些殺手碎屍萬段!林氏的身子越來越差,直至如今命懸一線,都是那些殺手害的。
尤其是今次老五用迷神傷身的迷香,迷暈本就帶病在身的林氏,讓她半夜受了寒風和驚嚇,加劇病情,病入膏肓。
岑二爺身子也虛得很,但他仍強令自己清醒,親手照顧林氏,幾乎每隔半刻,他就要咳嗽兩聲。
看着他蒼白悲痛的面孔,岑二孃擔憂不止。之前大夫悄悄告訴她,此番父親憂懼不安加上被常硯三人叫醒逃出時受了寒涼,引發了他體內蟄伏的隱患,已是傷了根本。說不定何時沒了那股撐着他的意志,他就會倒下長睡。
岑二孃很害怕,假設母親沒有挺過來,父親又怎麼撐得下去?若父母都出事,她、大兄和三郎,又該如何?
越想越心驚膽戰,岑二孃索性什麼都不想,給岑二爺打下手,督促他喝藥,父女倆一起照顧林氏。
岑三郎雖膽小害怕,但他被林氏和岑二爺教得很乖順,並沒有哭泣嚎叫惹岑二爺父女分心,一直乖乖地坐在牀尾,念一段論語,歇歇氣,呡口茶水繼續念。
那從清脆連貫到嘶啞斷續的童音,聽得岑二爺和岑二孃心酸得彷彿被經年陳醋浸泡着。
林氏是維繫岑家凝聚在一起的紐帶,她清醒時,岑二爺父子幾個都覺着有主心骨。當她再度性命垂危,岑二爺他們簡直感覺天都要塌!尤其是此番林氏的病情,較之從前在西府那會兒,更嚴重數倍!隨時可能斷絕呼吸,或者被高熱燒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活死人。
岑二孃、岑二爺、岑三郎把自己關在屋裡陪林氏,心中跪求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林氏渡過此劫,他們不見外人,也對外面發生的事兒絲毫不關心。連什麼時候趙樾和陸銘司帶人回來,解決了潛入分局的老七都不知道。
在一刻比一刻焦慮的等待中,天亮得很快又很慢。當朝陽高升,岑大郎在晉老頭幾個的護送下返身回來,林氏照舊氣若游絲地昏睡着。
岑大郎從大夫和弟弟口中得知了林氏的病情,震驚得魂不附體: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去給家人報仇,怎麼半夜不見,母親就病危了?!臨走前,他把大夫叫過來那會兒,母親都還清醒着,還叮囑他萬事小心。
自上次被黑衣殺手追殺,險些喪命後,岑大郎第一次感到了絕望!他怔怔地進屋,走過去半跪在林氏牀邊,握着她忽涼忽熱的手,把臉貼在牀單上,無聲大哭。
岑三郎也默默地跟着岑大郎流淚。(。)
ps:這章寫得自己鼻酸眼澀的,我果然太投入了,明天放二傻二傻的紈絝三少出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