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更改主意。”岑二孃沒有看他,面對窗戶淡淡道:“立柏,我馬上就要及笄,早已不是小孩兒,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
立柏見趙樾已離開,此間只有他們三人,他虎目微紅地喚岑二孃:“姑娘……”聲音裡滿是委屈。姑娘這是在指責他管得太寬呀!可他也都是爲她好。
岑二孃轉過頭,皺着眉頭對他道:“之前你說你心悅我,我也說過會給你機會……可我如今實在無心男女之事。立柏,你年歲已不小,如今又有官職在身,不要再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收好心思,回京娶一個心中有你的姑娘,好好安家立業吧。”
“姑娘!”立柏聽出了岑二孃口中堅定的拒絕,他頓時慌了:“是不是我一直讓你和我回京,所以惹得你厭煩了?我再不逼你了,你想留在哪兒,想做甚就做甚。不要這樣推拒我,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極盡賠小做低,又滿含怯弱深情,聽得連岑大郎這個超級妹控都心軟了,“二郎,他確實有心。不如你……”
“大兄,此事與你無關。”岑二孃見岑大郎識趣地閉嘴,又對立柏道:“立柏,我不適合你。因我對你並無那種深情,我不能肆意揮霍你的好。且不說你自以爲對我的好,我是否能接受。咱們勉強湊成一隊,對你對我,都非好事。”
“不!”立柏吼道:“我願意!就算姑娘你……無心於我,我也願意陪着你!你眼下不願嫁我,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的那日。”
岑二孃眉心的法令紋,都快擰成一個“川”字。她有些驚訝於立柏的情深和決心,可更多的是苦惱和煩躁:她是爲他好。不想耽誤他。他怎麼就不明白!
“且不說你的年歲大小,就說你如今已是六品武官,聖上屬意你,有心栽培你。”岑二孃試着和立柏擺事實,講道理:“肯定會爲你指配一個官家小。姐……”
“原來姑娘你是在擔心我會被聖上利用。”立柏不等岑二孃說完,便笑得一臉感動地打斷她:“那些事我能應付,姑娘你不必擔憂我。只要您答應我。好好考慮我。保重好自己,我便再無煩憂了。”
“你真是……”岑二孃簡直快被立柏打敗,她背過身去。冷冷道:“出去吧,我暫時不想看見你。”真是要被這個固執的、自說自話的傢伙氣死!
“好。”立柏見岑二孃上火,自己什麼火氣都沒了,溫溫柔柔道:“我這就走。姑娘你別生氣。氣急傷身。大少,勞煩你替我開解和照顧姑娘。別讓她憋出病來。”
“夠了,快滾!”岑家兄妹都被立柏這個厚臉皮氣到,異口同聲叫他滾蛋。
岑大郎這會兒對立柏的好感直線下降。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他妹妹還沒看上他呢。他就儼然以自家人自居。還說什麼勞煩他照顧妹妹,他知不知道誰纔是外人啊!摔!
等立柏把門帶上出去了,岑二孃才坐到岑大郎身邊。和他咬着耳朵小聲說話,問他下山後究竟有何打算。
岑大郎小聲把自己的無間道計劃告訴了岑二孃。聽得岑二孃一顆心忽上忽下,但她見岑大郎思緒縝密,心中自有考量,已沒有少年人的浮躁和粗心,慢慢有了官場老將的沉穩有度。
嘆了幾口氣,岑二孃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想着:下山前一定得多制些藥丸、藥粉給她大兄備用,還得提點叮囑人小鬼大的三郎幾句,讓他安分些。三郎那小子覺醒了慧根,膽子忒大,她真怕他去京城惹出禍事來。
岑大郎知道岑二孃在擔心什麼,他一再拍着胸膛打包票,保證嚴加看管岑三郎,叫他老老實實準備科舉考試,爭取來年考取功名,爲父親爭光。
岑三郎這會兒正和楊鵬一左一右地立在安三少身邊,興致滿滿地圍觀安家護衛和立柏的親兵施刑。絲毫不知他的大兄和父親,已經開始算計他,要讓他提前結束瀟灑愉快的少年生涯,將他逼成甘羅一般的少年英才。
木屋裡,岑二孃問岑大郎:“不如趁此去官府消了楊鵬的賤籍,也讓他和你們一起去京城?楊鵬的學問紮實,也該下場試試了。況有他陪着,三郎也會收斂一下他的‘少男心’,行事更加穩妥。”
“也是。”岑大郎想起越活越回去,越來越活潑調皮的弟弟,笑意盈滿臉頰:“若沒有楊鵬做對比,三郎定不會全力以赴。”
“不論你做什麼,都要帶上三郎和楊鵬,他們也能助你不少,有事也可和他們商量斟酌着辦。不過一定要照顧好他們,別讓他們吃委屈和受傷。”岑二孃道:“報仇之事,不要操之過急。聖人都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都知的。”岑大郎用力揉亂了岑二孃的髮髻:“小老太婆,別什麼都要操心!你也要代我照顧好自己和父親母親。只有你們都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做事。”
“嗯。”岑二孃聽到外面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聲、咒罵聲,還有桃林村村民們圍觀叫好的聲音,心裡也癢癢的:“咱們也出去瞧瞧。”
岑大郎與岑二孃並肩出去看熱鬧了。他們去時,安三少和立柏兩人已親自提拎着粗粗的木棍下場,比起誰打人更快和更有技術來。
被他們打板子的金田村村民,一開始還怨毒地咒罵他們,不過被打四五棍後,基本上都會痛得暈死過去,然後又被打醒,再痛暈,再被打醒……十下木棍下去,便是鐵做的漢子都承受不住,最後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好在安三少和立柏對自己的武力值也清楚,他們挑着打的都是當初叫囂得最厲害、身子骨最強健的青壯年大漢,打人時也控制着力道,不會把人打殘打死,只是會叫他們吃足苦頭,記住這個教訓,以後別再招惹謀害岑家人。
岑二爺在立柏等人打人時,就立在一邊苦口婆心地勸那些村民,往後不要再做惡事,免得害人害己,行事要有理有度等。聽得那些村民耳疼頭暈,卻不敢打斷或者怒罵他。
因爲之前有人罵岑二爺囉嗦,假仁假義,被安三少打爛了嘴巴。
這會兒哪怕那些金田村村民心裡厭煩岑二爺得厲害,也不敢對他出言不遜,屁股受苦也就罷了,他們不想嘴上再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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