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黑衣,身材就像是個籃球運動員,但似乎又比一般的籃球運動員還要強壯。臉方口闊,怒目圓睜,一臉的凶神惡煞,活像一個金剛。這人肯定是烏衣道聖宗的人無疑,但我從未見過他。
這時候,倒是李桂芬先開了口,說道:金振雄?!
“誰?!”我知道,她能叫出名字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肯定特別難對付,不由得顫聲問道。
“聖宗四大護法之一。”李桂芬說道,“和姚謙齊名,一個死要錢,一個不要命。”
“傳說施術之時,他渾身釋放金光,刀槍不入,子彈也打不穿,除非用炸彈來炸,否則分毫傷不了他。”喬承恩也頓住腳步,低聲說道,“沒想到,他也復活了。”
“聖宗宗主,還真是什麼都辦得到。”說着這話的時候,李桂芬已經抖出了長槍,接着甩出一把符紙來,那一把黃紙,有的在半空中無風自燃,落在長槍槍身上,有的則直接飄飛貼在了長槍上。她二話沒說,一個箭步衝上去。
金振雄發出一聲大吼,說道:宗主神機妙算,你們果然會從這裡出來,去死吧!
說完,他整個身子居然直接迎了上去。他迎上來的同事,顯然在念咒,忽然抓出一把金黃的粉末來。
是法鹽!
他用法鹽在胸口一抹,接着,健碩的胸肌直接撞在了李桂芬的槍尖上。李老太婆那瘦弱的身體,立刻被她頂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李桂芬不甘示弱,又揮動長槍準備迎上去,槍上的符紙呼啦啦作響,不斷有符紙燃燒起來,但是,連續三四次,非但沒有傷到金振雄一分,自己倒是被逼的連連後退。我們這邊,喬承恩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說道:留着點體力,看準機會,帶你的人跑。
我雖然不想再當慫包,但這個時候除了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金振雄的後背,又有其他的聖宗門徒衝了出來,但很快被上前一步,掐訣唸咒,發出黑白棋子的喬承恩用陣法困住。李桂芬大概是看到了這一點,反手揮槍,繞過了金振雄,三兩下就把被困住的烏衣道聖宗門徒刺倒在地。接着,她繞到了金振雄身後,一槍刺出。
我聽見了噗嗤一聲,金振雄一個趔趄,半跪在地上,但很快單手一撐,暴吼着轉身,我看見,金振雄的背部出現了一個血口子。我頓時明白了,金振雄金剛不壞靠的是法鹽和術法,並非本生有多強大,於是,乾脆抽出匕首,想要從他背後偷襲,誰知道,這個時候,金振雄忽然又抓出一把法鹽,往空中一拋,法鹽在半空中,金光落下,他背後的血口子居然開始慢慢癒合,血也凝結了,不一會兒,就不再往下淌,傷口變成了一塊壞痂。他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痛,一把抓住了李桂芬的長槍的槍頭,狠狠一揮手臂,李桂芬乾瘦的軀體如同一塊皮影戲的皮影一般被甩了出去,但卻很快兩腳踏在一旁的樹上,反跳了起來,揮手又是一槍,這一槍再次紮在金振雄身上,但依然沒有絲毫作用。
按說這種打法,金振雄早已經被紮成了蜂窩煤了,可是,他卻依然站着,身上只有傷疤,沒有傷口。
與此同時,他一把拽住了旁邊一顆足有碗口粗的樹,連根拔起,塵土飛揚之間狠狠一揮,我趕緊後撤,樹枝從我面前划過去,還好沒有打中我,否則我和背上的白靈都要遭殃。
不過,我們這邊,兩名烏衣道人,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他們也想上前偷襲,卻結結實實的被那粗壯的樹幹擊中,兩人都被帶飛了出去,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撞在了旁邊的樹上,半天沒有爬起身來。而就在這一刻,我感覺背後的,壓力越來越大,似乎有極強的靈氣場在作用着。
這是……烏衣道聖宗宗主追過來了,而且,已經是越來越近。他早已經算到了我們會走這條路,讓這個金振雄來這裡截住我們,他從後頭夾擊。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喬承恩在這一刻,陡然間又彈出了數枚黑白棋子,打在金振雄的身上,他的黑白棋子雖然傷不到這金剛不壞之軀體的根本,帶似乎能成功擾亂這大個子的靈氣,金振雄被他的棋子打中之後,數次站立不穩,顯得非常被動,配合李桂芬的長槍,很快就亂了陣腳,我想,如果給我們足夠的時間,絕對能徹底殺死這傢伙,但是,沒有時間了,我們沒有半點優勢,一旦十孽棺主人和楚天姬也加入戰鬥,我們的勝算就變得微乎其微。
喬承恩一面施法一面轉身對我大喊:愣着幹嘛,還要我請你逃嗎?!
我想都沒想,趕緊向旁邊的空地跑去,兩名烏衣道人和許叔也跟着我迅速離開。我也不知道這一路是跑了多久,我只想快點跑出這地界,能找到一輛出租車,哪怕是隻要有一輛車都行,我們就能迅速離開這裡。但是,事與願違,我們的面前,很快又有人影閃出來。不是一個兩個,是七八名穿着黑衣的人,把我們團團圍住。看來爲了幫助楚天姬復活,聖宗宗主果然帶了不少人來,我環視周圍,這圍住我們的人,道行最低的也在通靈中期,我揹着昏迷的白靈,還有一個拖油瓶許叔,兩名烏衣道人都受了傷,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我抽出匕首,猛然間摸到了那枚棋子,看來,我只能動用喬承恩教我的法子了,只是這個時候我心緒不平,又揹着個人,怎麼可能好好的施法。
那些人眼看着就要衝到面前,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許叔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裡捏了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是血紅色的液體,一晃一晃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我還沒看清楚,許叔已經仰頭把東西灌入了口中。接着轉過頭來,對我說道:快跑,快跑,我……我擋着。
許叔是個沒有半點道行的人,可這個時候,我卻覺得,他體內似乎有靈氣正在升騰膨脹,這怎麼可能。我瞪大了眼睛。
許叔慘笑一聲,說道:我騙你了,我根本沒什麼癱瘓的兒子,也沒上學的孫子,我就是個人渣,我是個爛賭鬼,我把老婆治病的錢給賭完了,還欠了債,家裡人不管我,我才躲到這裡了,指望着躲過一劫……呵呵,你們快跑,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是青筋暴突,渾身膨脹,不一會兒,似乎他身體裡的每一根血管的都能清楚的看見,他整個身子也像是吹氣球似的大了一圈。我頓時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揹着白靈,沒有別的選擇。我揮動匕首殺出一個缺口,帶着兩名烏衣道人衝了出去,還沒有衝出去幾步,我就聽見身後“噗”的一聲響,扭頭之間,我只看見漫天的血霧瀰漫而開,血霧之間,還有濃稠的爛肉和內臟騰空而起,卻瞬間在半空中化作一片鮮紅,滴落而下。
那些衝上去的烏衣道聖宗門徒,被那股靈氣衝得東倒西歪,有的捂着臉發出慘叫來。我不忍再看,只能一個勁兒的往前跑,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看見前頭有一天馬路,衝上去就揮手攔車。
我終於逃過了一劫,終於上了一輛過路的麪包車,車上只剩下我,白靈以及兩名烏衣道人,這一刻,我的心緒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忽然,我感覺,剛纔許叔所做的一切,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