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些,默唸着劉屠夫再筆記本里教授過的一段口訣。
“一步陰魂滯,二步羅網張,三步納靈氣,四步聚八方,五步乾坤定,六步絕參商,七步神不復,八步魄失亡,九步封天門,十步鎖陰陽。”
所謂的八卦封鬼之術,就是以某些帶着靈氣的器物作爲媒介,鋪張開靈氣之網,將鬼物封入特定的位置之中,我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術法,但是口訣到是記得,步法也有些“理論基礎”,我戰戰兢兢的跟着劉屠夫開始步罡唸咒。
我看見劉屠夫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我很清楚他的想法,這只是他筆記本中可謂最簡單的十步法中的一種術法,我卻做的十分不熟練。要不是那女孩的靈氣已經被烏衣道的那人消耗了大半,估計我連封都封不住她。但很快,女孩還是發出一聲尖叫,整個身子化成黑氣,被鬼母刀完全吸收了進去。
劉屠夫立刻奪過鬼母刀,又以一張黃紙爲引,將剛剛吸引進鬼母刀中的那團黑氣,又引導到了趙晴的身上,她輕輕用鬼母刀挑了一下趙晴的眉心,立刻,那黑氣從眉心那滴出一滴鮮血的小口子中鑽了進去。
趙晴的眉心多了一個小紅點,而她的身子依然沒有動。
我很是擔心,在劉屠夫遞還給我鬼母刀的時候,不由得問道:這會不會害了她?
“暫時不會,小畜生,你是不相信你師父我了?”劉屠夫冷冷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只是擔心。
他一拍我後腦,說道:你這小子見到姑娘就沒了主張,一臉畜生似的賤樣,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徒弟?
說完,他就緩步往外走,但走出去的時候,還是解釋了是怎麼回事。
陰陽五行八卦術的所有術法精髓都在於陰陽平衡,所以,以鬼母刀作爲媒介,實際上是取了鬼母刀之內的一部分靈氣包繞在那少女的怨魂四周,將她死死的封住,這一股靈氣,又將和趙晴體內的作爲人的陽氣形成平衡。
眉心和天靈蓋之類的,都是人陽氣聚納的所在,將那厲鬼封在這裡,能暫時維持陰陽平衡,同時,也能保證趙晴和這怨魂繼續產生交流和溝通。與之前這怨魂呆在趙晴的三魂七魄之中別無二致。
我總算是放心了一些,但這方法,終究治標不治本,劉屠夫讓我先早些歇息,說趙晴身體虛弱,這個時候肯定不會醒來。至於那厲鬼,有鬼母刀內裡的靈氣包繞,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鬧出什麼風浪來。可是,我怎麼可能睡得着。我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敷衍了劉屠夫幾句,劉屠夫也不多說,轉身離開。而這個時候,霍靜走上前來,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該徹底下定決心了。
“什麼意思?!”我愣了一下,問道。
霍靜說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辦法。現在,我們找不到任何高人幫忙,除非你指望你的那個小未婚妻白靈能來幫你救趙晴。
我想起了霍靜之前說的話。
殺死吳寬,以獲得三清山的幫助,徹底解除厲鬼之禍,救助趙晴。
是啊,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而且現在的我,難道還怕殺人不成,在醫院裡,我豈不是已經殺過人了?那個人被厲鬼控制,本可以驅鬼救助,但是我卻一刀扎死了他,這和濫殺無辜有什麼關係,我又何必還要迂腐那麼多呢?
我還沒有點頭,霍靜又坐在我身邊,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是作孽,那這個孽我陪你做,我陪你背。
“你……沒必要……”
“不,我有必要,我是爲了救我哥哥。”霍靜說道,“我不想讓他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這些年,爲了霍家的詛咒,他已經揹負了太多不該揹負的東西……”
“爲了……解除詛咒?”我心頭一驚,說道,“你的意思是,霍念秋之所以威脅三清山的人,是因爲,三清山的人造成了霍家的詛咒,而他們有解除詛咒的辦法?”
“這多年的詛咒,誰又能說得清楚?”霍靜說道,“我只知道,霍家的詛咒,源於三清山多年前的一件大事。而哥哥一直一口咬定這一切就是三清山的所作所爲,所以纔會走到現在這一步,我勸不住他,只能師徒釜底抽薪,斷了他的念想。也徹底破除他的計劃。他現在有多痛苦,只有我知道。那幾塊陰邪之地的反噬,會將十倍於吳寬的痛苦加之於他身上,我不能看着他這樣下去!”
我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了,只是說道:不用多講了,擬個計劃吧,最好不要讓劉屠夫知道,也最好是乾淨利落,一擊解決掉吳寬。我就算是爲民除害吧。
吳寬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一直在家裡休息,但是,要殺掉他還全身而退也並不容易。我們還不能完完全全的判斷清楚,在吳寬身邊的那個三清山的老頭,對吳寬到底是什麼態度。
霍靜和那人見過一次,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試圖去聯繫那個老人,來探探他的口風。
聯繫的結果讓我感到有些吃驚,霍靜回來之後,神色有些疲憊,說今天一天的交流,那老人的最都很嚴,既不讓我們插手吳寬的事情,也完全不表現出對吳寬的不滿來,甚至在霍靜試探着問:吳寬這些年做的事情,您也應該知道,難道你就不覺得他是個累贅麼……這樣直白的話語時,那個老頭還是滿口義正言辭,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們當時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霍靜的判斷有誤了。
但接下來的轉折,卻讓我更加吃驚。
就在我們打算改天試探那老人的時候,霍靜的手機上,忽然接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三天後,吳寬出席臨市某樓盤剪彩儀式,下榻江城酒店。
霍靜的手機號,今天給過的陌生人,就只有那個三清山上下來的老人而已,這短信不是他發來的我都不相信。而這條信息,隻字沒有說要我們對吳寬做什麼,卻字字暗藏殺機。
臨市,以吳寬他們的角度說,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市區,江城酒店離我們這裡不過一千米左右的直線距離,打車不超過十分鐘。這條短信,也沒有明確告訴我們吳寬住在哪個房間。總之,算是吧自己的責任和可能造成的冤孽都撇的一乾二淨。
我心裡暗道那個老道士簡直是個老狐狸。
同時,我和霍靜分析,這應該吳寬身體稍稍好轉後第一次參加重要的活動,這個期間,他必然十分小心,說不定那個老人也會在他左右。從老人的所作所爲來看,他的立場很明確。如果事情和他無關,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若是我們的行動被他察覺了,他卻絕對會出手,而我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換句話說,老頭只關心自己是否扯上冤孽因果,而並不關心吳寬的生死。
光是我和霍靜兩人做這件事,這不禁讓我犯難了,我們可能根本就接近不了吳寬,尤其是,以他對我的憎恨程度來說,一旦發現我們,可能就會派人把我們轟走。
“只能事先到酒店去做手腳了。”霍靜說道,“我想辦法弄到他入住的酒店具體房間號,我們訂下他周邊的房間,如果可以,將陰氣引入他的房間之內。他現在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受不得多大的衝擊,或許到時候我們根本不需要做什麼,他就會在睡夢中因爲陰氣侵體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