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盒子,將玉牌小心托起。
玉牌的料子不錯,是正經場口出的料子,而且色正,雕工不錯,加上用了秋八刀的雕法,這物件估計有些年頭了。
看了兩眼,我這心裡便有譜了。
德爺見我放下玉牌,滿意地端起茶杯。
“寶小子,看出什麼名堂沒?”
巴爺知道我閱歷淺,便先開口給我遞臺階,我衝巴爺笑了笑,這才向在席的諸位拱手:“諸位長輩,小寶眼力有限,只能看出個大概,這玉牌水足,通透,而且是正經的油青色,怕是個分量足的老物件。”
“嗬,小娃娃眼力不錯。”
開口的是東石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稱千面怪的韓正,這人雖然年歲大,可眼力很毒,一件東西,只要過了他的眼,基本就能斷出出處了。
我向韓老拱了拱手:“老爺子擡舉了。”
“小娃娃,謙虛了。”
韓老爺子撫掌笑了笑。
巴爺看向我,眼裡閃過一起精光:“寶小子,那你斷斷,這是什麼時候的東西?”
“這我不敢胡說。”
我將盒子重新遞到德爺面前。
這幾位都是人精,我一張口就露了,與其鋒芒,還不如含糊,再說了,德爺的意思就在這了,我若是過了那就是不識擡舉了。
德爺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就是個鬼精,行了,別屈着了,你們哥倆出去耍耍,看到什麼順眼的小玩意,在一樓記個名字就行。”
我心裡頓時一鬆。
今天這一關算是過了。
我和東子拱了手,便麻溜地滾了。
出了包間。
我和東子便開始晃盪,剛下了樓,就看到瑤瑤走了進來,東子興奮,對着瑤瑤招了招手:“瑤瑤,這兒。”
“茴哥,東哥?”
瑤瑤沒料到我們也在這。
我們在二樓找了一個靠走廊的地,要了一壺龍井,和一盤芙蓉糕,剛坐下,瑤瑤便問我們爲什麼也在這?
東子喝了一口茶說:“是這樣的,茴子替德爺送件東西,我想着這也閒着便跟來了,對了,瑤瑤,你怎麼也來了?”
“我是跟我爸來的……”
“你爸,哪?”
聽到未來的岳父來了,東子頓時緊張。
早知道他就換身西裝了,頭也沒梳,這鬍子也沒刮……越想越坐不住,額頭上滿是汗珠。
我看着這小子緊張的神情頓時笑了。
東子瞪了我一眼。
瑤瑤託着腮哀怨道:“在我們右手邊……”
“右手邊?”
東子驚慌失措,一手打翻了茶碗。
這下完了,真是烏了眼了,他踢了我一腳,讓我幫他看看瑤瑤的父親具體在我們右手邊哪,我低頭笑了笑,然後看向我們右手邊。
這一看我就笑了。
東子見我笑,更來氣:“你小子笑個屁,快給老子看看,我未來的岳父大人在哪個方位?”
“你自己看。”
我喝了口茶,笑眯眯地看着他。
東子小心地偏過頭,只見右手邊早已空無一人,哪還有他未來岳父大人的影子。
“瑤瑤,你誆你東哥呢?”
東子暗暗鬆了一口氣,假裝生氣道。
瑤瑤向右手邊看了看,沒發現她爸,這纔開心地笑了起來:“原來我爸早走了,害得我緊張了老半天。”
東子略微有些失望。
我踢了他一腳,然後看向瑤瑤:“瑤瑤,你爸到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也來點天燈?”
“不是。”
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
瑤瑤拿了一塊芙蓉糕咬了一口說:“我爸是被應邀來這的,聽說是德爺下的帖,我想着好久沒見德爺了便也跟來了。誰承想剛到一樓,那夥計就把我攔下來,讓我在一樓二樓轉,不讓我上三樓,我生氣可又沒辦法,只好在一樓轉悠,這不剛轉了兩圈,就聽到東哥喊我。”
我和東子唏噓了一聲沒說話。
喝完一壺茶。
我一陣尿急,便起身去洗手間。
一通酣暢。
我這才走出洗手間,在洗手檯洗手,擡頭卻看到身後的人,我渾身一僵,下意識要揮拳,可被那人截住。
“你幹什麼?”
我怒瞪着他,使勁掙扎。
可他的力氣很大,鎖着我的胳膊使我動彈不得,而且那手更像是冰箱裡的冰塊,瘮得人心慌。
他附身,緊盯着我:“你若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就親自來找,記住,別相信任何人。”
他說完,便鬆開我。
我剛要問你是誰,卻被他一棍子打暈。
奶奶的,竟給爺爺耍陰。
醒來的時候。
東子正在戳牙花子,見我睜開眼睛,立馬湊了過來,我怕這廝將牙籤戳我鼻孔,直接別過臉。
“呦,寶爺醒了?”
這不是廢話麼!
我翻了個白眼,半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這裡不是慶春茶樓,我揉了揉後脖子,東子拿了一把瓜子,嗑得正歡,那瓜子皮差點崩我一臉。
我踹了這廝一腳問:“這什麼地?”
“老子的窩。”
這廝還算有良心,知道給我倒水,我捧着茶杯,喝了一大口,這才緩過勁來。
東子搬了一個椅子,坐在我跟前:“茴子你小子是不是被人蹂躪了吧?”
“滾蛋。”
我踹了這小子一腳,火大道。
什麼蹂躪了,這小子的嘴真是欠抽,老子是什麼人,哪個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東子唏噓地一聲,隨即拿了一面鏡子:“你自己看看,不是哥哥我說你,兄弟你火大,那也得找個正經的地,你這不清不楚地,算什麼事,我告訴你,要不是昨兒,哥哥我手疾眼快,你小子這會準上頭條了都……”
“昨兒?”
難不成我睡了一夜?
我抓過鏡子,看到裡面的自己頓時一愣:“這……這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不過說實在的,茴子,你這幅模樣真像操勞了一夜,要不,今晚我帶你去後街,泄泄火。”東子攬着我肩膀,笑得一臉奸詐。
我瞪了這小子一眼:“滾犢子,丫的,最近又是不是皮癢癢了,敢在老子頭上捉蝨子了,信不信爺一會滅了你……”
“別介,哥哥和你開玩笑的。”
知道我冒了火,這小子趕緊賠罪。
我掀起被子,麻溜地下了牀。
想起昨天那個人,我心裡一顫,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打暈我,而且他那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這一團無頭的思緒盤旋在腦海,轟得腦子快要炸開,彷彿有人一直在牽着我,去找那個神秘地域。
在洗手間待了很久。
東子敲門。
我洗了臉,整了整衣服這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