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瞅得我有些心虛，就在我背不住的時候，這廝竟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便擡頭看了看鏡子，發現頭髮亂成爲了雞窩，整張臉像是開了醬料鋪子一般，紅的白的，青的紫的，一股兒堆在臉上，活脫脫像是被人胖揍了模樣，怪不得剛剛進茶樓的時候，夥計看了我好幾眼。
奶奶的，這小子也不提醒提醒我。
我這好不容易樹立的形象全特麼毀了，這以後還怎麼見人，怎麼找媳婦？
東子見我哀怨地瞪他，有些心虛:“茴子，是這麼個事，你吧，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這形象確實差了點，可沒關係，哥哥我不嫌棄你……”
“於曉東，你大爺。”
一聽這話，我氣得一腳踹了上去。
東子樂呵呵躲開:“嗬，這麼大火，看來這半個月的雞湯魚湯沒少補，要不改天，哥哥帶你去溜溜火。”
“滾蛋。”
我怒瞪了這小子一眼。
就知道這小子沒憋什麼好屁。
瑤瑤也忍着笑，小臉憋得通紅。眉眼彎彎，竟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我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茴子，回魂了！”
一雙胖手在眼前晃盪，一扭頭就看到東子極其礙眼的胖臉。
我回神，便看到東子這小子的黑臉。
奶奶的，老子不過看了自家妹妹兩眼，你小子吃哪門子醋，再說了人家瑤瑤答應和你處了沒？
東子知道我心裡想什麼，一把摟住我，惡狠狠地警告道:“茴子，你小子可別和哥哥搶馬子，你敢，那你就不是哥哥的兄弟？”
嗬，這話說的。
我白了這貨一眼。
咱雖然對瑤瑤有感覺，可那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覺，況且人家瑤瑤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哪能高攀得起，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項目，多攢點錢，買個大洋樓給母親住住。
媳婦這事咱不急。
這俗話說的好，月老子的線有定數，急不來，萬一一急，這事就沒影了。
東子拍了拍我肩膀:“茴子，你可別透我底，別把我以前乾的荒唐事說出去。”
“放心，哥們這嘴最牢。”
聽到這話，我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東子一聽，這才放了心。
瑤瑤坐在後排，小丫頭很高興，臉上滿是笑，既明媚而又陽光，那眼睛裡聚滿了星光。
我這一看又愣，爲了不引起東子這貨吃乾醋，我看向前面的紅綠燈，這會是紅燈，東子從煙盒抽出一根，嗪在嘴裡點火吸了一口問我:“要不要來一根？”
“給一根。”
這不抽渾身沒勁。
東子笑了笑，然後將煙盒扔給我-“這可是好煙，你小子給哥哥省點，別一禿嚕抽完了。”
“瞧你那小氣樣，不就是盒煙麼，改天我送你一條，讓你小子好好過過癮。”我抽出一根，攏着手點了火猛吸了一口。
這好煙抽起來就是帶勁。
“剛剛你和陽子兩個人在那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是不是揹着東爺我做什麼缺德事了？”想起剛剛我和陽子說話，東子扭過頭問我。
“沒說什麼，只是聊了兩句……”
“你小子不實誠，罷了，我也不追問你了，對了，德爺剛剛怎麼說的？”將車拐到另一個車道，東子看着前面的紅燈繼續問。
“老爺子讓我們先回琉璃廠！”
從我醒來到現在，我竟沒有見到小癩叔，更甚者一個電話也沒有，撥了好幾次電話都是關機，我這心裡不知怎的開始不安起來。
之前在離開北京之前，小癩叔話中透露着一股驚恐，我當時沒有太在意，現在想想，那時小癩叔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
“那就先回琉璃廠……”
“東子，我問你小癩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加上之前的推測我幾乎能斷定小癩叔出事了。
“哪……哪能呢……”
東子有些支支吾吾，見我看他神情很是不自然。
“看來真是出事了！”
東子一向不擅長說謊，一說話那眼睛滴溜溜轉，而且表情僵硬，我見他不自然便知道小癩叔出事了。
小癩叔，他到底怎麼了？
爲什麼我會記不起來在九陰之地的事，也記不清最後怎麼出得那地方。
我靠在車背上，心忽地跳的厲害。
整個人便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老半天才喘過一口氣來，我盯着前面的紅燈，慢慢地它變成一個小點，又變成小癩叔的臉。
他朝着我笑，左眉骨的傷疤高高挑起，那空蕩蕩的左臂在風裡搖曳，他張着嘴努力的想要發出聲，可嘴裡漆黑一片，那條舌頭竟不見了蹤跡，只能張着嘴向我喊。
我想要問他，可怎麼也出不了聲。
慢慢這張臉變成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他看着我，嘴角揚起一個笑，那一聲聲好好活着讓我頭疼，他到底是誰？
“茴子，你是第三種人……”
“茴子，別相信眼睛，眼睛會騙人，會騙人……”
“茴子，好好活着。”
……
我靠着椅子，想起昏迷前的事。
那鎏金銅棺裡的到底是我還是幻覺，又是誰打暈我的，導師又去哪了，那個叫我茴子的人是不是東子嘴裡的劉川？
這一團思緒盤在腦海，轟得腦子快炸了。
有十分鐘的功夫，已經出了玉祥門。
東子開車很穩，窗外的高樓飛速向後退去，風從車窗裡鑽了進來，帶着一股腥味。
我盯着車窗上的一個小點，手不自主的摸了上去，卻看到指頭上鑽出一隻火蓮，緊接着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甚至更多，我連忙將手指縮了回來，更詭異的是整根手指竟佈滿圓孔，看着這些圓孔，我突然感到一絲熟悉感。
“茴子，到了！”
東子將車開進德爺的四合院裡，拍了拍正在發愣的我。
我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邁了出去，可腳剛捱到地面上，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下子撲到在地上。
“茴子？”
東子嚇了一跳。
我擺了擺手，示意我沒事。
“茴哥，怎麼了？”
瑤瑤扶着我站了起來，小臉上滿是擔心。
“你小子咋的啦？”
見我臉色發白，東子趕緊跑過來將我架了起來，我說我沒事，就是腿有些發軟，過會就好了，這小子不信，硬是將我揹着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