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盜洞。
我們都得匍匐前行,因爲早有準備,所以這次爬起來比以往都輕鬆,沒過一會,所有人都下到下面,而上面只留了四個人接應。
黃毛鬼打頭陣。
手裡的狼眼手電筒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我打量着石壁上的東西,都是一些簡易的壁畫,我雖然對這些不太懂,可有些地方倒熟悉的很,彷彿在哪見過。
面具人看着石壁,嘆氣道:“沒想到,我們在藏北找了這麼多年,竟然是個幌子,怪不得去了那麼多人,都一無所獲,原來它隱藏在這西北。”
蛇人在西北?
不是說在藏北嗎,怎麼跑西北了?
我心裡糊塗,可面上沒表現出來。
面具人看了我一眼:“看來你早就知道了,也是,他對誰都隱瞞,可對你確是什麼都不瞞,畢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要將所有事都告訴你。”
放屁。
劉川什麼都沒告訴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沒那麼幸運了,不僅受盡痛苦,而且還被他們利用的徹底,如果不是我機靈逃出來,恐怕在女王陵我就代替你成了那底下的冤鬼了。”
“卑鄙。”
我啐了他一口。
他抹了臉,眼裡的兇光大現:“我卑鄙?馬茴,你說這話不覺得噁心嗎,如果不是你們馬家先動手,我能成現在這樣嗎,能嗎,什麼家族重擔,都他媽是扯淡,你們馬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而馬懷仙就是個劊子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如果不是他,我們能落到這幅天地,能成這個鬼樣子啊!”
“那是你們咎由自取。”
“你閉嘴。”
他一拳打在我臉上,發瘋般揍我,鼻血染紅他的拳頭,可他卻沒停手,反而越打越上癮:“該死的是你們馬家,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拿到了那藥,早就長生不老了,是你,是你們……”
“老闆,別打了。”
吉恩見他發了瘋,趕緊攔着他。
他一拳打在吉恩臉上:“滾開。”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面具人狠命地揍我,他越揍我,我就越激他,他一動怒,臉上的蟲子就到處亂竄,那臉就不受控制地抽搐,彷彿得了羊癲瘋般。
黃毛鬼立馬上前,攔住面具人:“老闆,這小子是激您,您可不能上這小子的當,要是忍不住,那蟲子可就……”
“滾。”
他氣得大罵。
可一開口,那蟲子又動,他捂着臉痛苦的哀嚎,其他人都大氣也不敢出,只是靜靜地看着發狂的老闆。
過了好一會,面具人才冷靜下來,那張臉卻扭曲了,嘴也歪了,樣子看起來特別滑稽,我忍不住笑了。
他將臉扶正。
那歪掉的臉瞬間恢復。
“馬茴,你給我等着。”
我得意地揚起頭:“好啊,小爺我等着。”
他又動怒,可想到剛纔,便壓下心裡的怒意走到前面,黃毛鬼警告了我一聲,然後上前扶住面具人,用英文說着安慰的話,好一會兒,面具人情緒緩和。
經過剛纔這麼一遭,他們繼續往裡面走。
吉恩押着我,看到我鼻青臉腫,責怪我不該惹惱面具人,我嘚瑟地揚起頭,說我樂意,只要能讓這狗東西不痛快,挨頓打又算得了什麼,況且他身上欠了我三條人命,我沒千刀萬剮了他,算是便宜了他。
走了幾分鐘。
黃毛鬼忽然停下,讓一個高個子做替罪羊,高個子不願意去,可被面具人的槍抵着,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
剛走了兩三步,裡面竄出一羣綠眼蝙蝠,那高個子緊張,嚇得大叫,蝙蝠被驚醒,一個個飛過來攻擊黃毛鬼。
“你他媽幹什麼鬼?”
面具人被抓了幾下,氣得大罵。
好不容易結果了綠眼蝙蝠,面具人對着那高個子就是一腳,高個子被踹疼,可礙於面具人手裡的槍只好閉嘴。
走了幾步,高個子往裡面瞟了一眼,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竟嚇得尿了褲子:“老……老闆,這裡面有……有鬼,有鬼啊……”
“你他媽看清楚再喊。”
“隊……隊長,真有鬼,裡面真有鬼,它剛纔看了我一眼,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隊……隊長,您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嘭。”
高個子一下子撲倒在地。
黃毛鬼看着開槍的面具人,臉色煞白。
高個子雖然慫,可罪不至死。
況且在戲園子下面,高個子曾經救過他的命,現在,高個子就倒在他面前,那隻手還抓着他的腳。
“繼續。”
面具人收了槍,目無表情。
其他人都畏懼面具人,一個個越過黃毛鬼往裡面走,吉恩看了眼地上的高個子,臉色變了變,可沒一會兒便恢復了,推着我往裡面走。
黃毛鬼僵硬地低下頭。
那高個子的眼睛睜得老大,明顯是沒料到自己會死在自己人手裡,兜裡鼓鼓的,裝着半塊麪包,是準備給黃毛鬼的,可此刻,那麪包沾了血,變了味。
“大春。”
黃毛鬼眼眶有些澀。
下來的時候,大春說他老婆快要生了,說他幹完這次,就洗手不幹了,要黃毛鬼給他結這幾年的佣金,準備回家陪老婆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纔還唸叨着給兒子起名字的人,下一秒卻躺在這生氣全無,這種無能無力的感覺,讓他快要崩潰。
“隊長,老闆喊你呢。”
矮個子的班尼返回來,推了他一把說。
他給大春合上眼,然後吩咐班尼將大春的屍體送上去,班尼點個頭,便揹着大春的屍體按照原路返回。
看到他們沒影了。
黃毛鬼才擦了眼淚,拿起槍跟了上去。
如果他還有命活着出去,那他就將大春的兒子收養了,他做大春的乾爹,這也是他和大春事先說好的。
屍臉像。
看着面前的石雕,面具人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他走了過去,仔細端詳那屍臉像,好一會兒,他拍了拍那石雕,高興道:“看來我們這次真來對地方了,蛇人真的藏在這廟王洞裡,也難怪,劉川每次都回西北,原來他的長生不老藥就在這。”
“老闆,蛇人真在這?”
“當然。”他拿出一張照片,然後笑着說:“之前有馬懷仙那老東西操控大局,搞了很多空幌子,並在新疆設下終局,想要將巫南人一網打盡,可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件事,他們馬家出了叛徒,導致巫南人半路全跑了。”
原來是這樣。
他看向我,得意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個叛徒是誰,其實告訴你也可以,如果你告訴我那優盤裡的秘密,我就告訴你……”
“做你孃的美夢。”
“脾氣不小。”他擦了臉上的唾沫,淡定地轉身,看着面前的屍臉像,繼續說:“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能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不過以你的聰明,應該能猜到這個人是誰,畢竟外來的肯定比不上自家的……”
我氣得大罵:“你胡說。”
他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馬懷仙佈局失敗,巫南人一個個都得了消息,有些藏了起來,有些則主動向馬家發難,馬家人扛不住,沒幾年便衰敗下去。馬懷仙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所以臨終前留下話,讓馬家子孫牢記馬家的責任,可惜,後面的事不受控制,馬家樹倒獼猴散,有些隱姓埋名躲在深山老林,有些則改了姓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所以,一時之間,偌大的馬家竟然只剩下嫡系子孫。”
我看着他,牙咬得很緊。
馬家最後僅剩下我爸這一支了。
他說得痛快:“可惜,真是可惜了,馬茴,原本你不用經歷這些,可以安安分分在北京城守着鋪子過日子,可造化弄人,你還是被捲進來了,還是得擔起馬家的責任。”
“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這麼多,肯定不是爲了解惑。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針管,看到那針管,我心裡發怵,這王八蛋紮了我好幾次,每次都沒好事,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想要往後退,可吉恩死死按住我肩膀,我一拳打在他臉上,罵他白眼狼,他不爲所動,只是擒住我的胳膊,讓我動彈不得。
“吉恩,做的好。”
面具人走了過來,拍了拍吉恩:“等這次後我就給你解藥,讓你徹底退出,以後你想幹什麼,我再也不過問。”
“希望你守誠信。”
“那是當然。”
我怒瞪着兩個人,氣得大罵:“洋鬼子,你他媽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媽的,老子是瞎了眼認你做兄弟,你們最好將老子剁碎了,要不然老子做成鬼也饒不了你們……”
“剁碎了?”
面具人將針頭扎進我脖子:“你放心,我不會動你,只是讓你受點罪而已,況且你可是我們手頭上的籌碼,你要是死了,那他肯定饒不了我,到時候,我還怎麼拿到長生不老藥。”
那冰涼的**流進我血管裡,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放了血,靈魂飄出了身體,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竄動,啃咬着我的神經。
“已經夠了。”
吉恩將針管拔了出來。
面具人先是愣了愣,然後笑了:“看來你還是心軟了,還是對你這兄弟心軟了,不過你別忘了,如果他達不到我的預期,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況且那人很精,若是讓他發現馬茴不嚴重,那我們的藥,那個蛇人,我們就見不到也拿不到了。”
吉恩有些猶豫。
面具人撿起針管,又將針頭扎進我脖子,將剩下的**輸進我身體裡,看到我皮膚下蠕動的小蟲子,他這才笑了起來,然後押着我走到那屍臉像跟前。
“小子,是時候了。”
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麼咬了我一口,血流進那屍臉像裡,沒一會兒,便聽到了淒厲的慘叫聲,隨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