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跑到槍聲響起的地方,就看到東子渾身是血的扣動扳機,而面前是之前緊隨的灰狼,不過數量比之前少了兩隻。
看到這,我連忙從紫眼獒王的背上跳了下來,拔出手裡的藏刀向灰狼撲了過去,那圍攻東子的灰狼聽到身後的聲音猛的轉身,綠瑩瑩的眼睛緊盯着我。
“茴子,你小子還活着?”
東子抹了一把臉,聲音有些哽咽。
看到我平安歸來,那張喜慶的臉頓時眉開眼笑:“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不會這麼窩窩囊囊的去閻王爺那報道。”
“行了,先別貧嘴了,先解決這些尾巴再說。”我緊握着手裡的藏刀,眼睛緊盯着面前目露兇光的灰狼。
灰狼向後退了退,嘴裡的涎水滴在的上,突然它猛的跳了起來,張開嘴便想要咬我的脖子,我伸出手一把揪着它豎起的耳朵,並將手裡的藏刀往它脖子一抹,頓時滾燙的血噴了出來濺了我一臉。
我拔出插在灰狼脖子的藏刀,擦了擦上面的血問東子:“瑤瑤他們呢?”
“德吉護着她們先去了地獄谷,我和洋鬼子留下來對付這羣灰狼……”
“吉恩他沒事?”聽到東子這麼一說,我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我還以爲吉恩又被埋在雪裡了,爲此我還內疚了老半天。
“他好得很。”東子咬了咬牙,可一會兒瞥了一眼不遠處,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他應該沒事……”
因爲有紫眼獒王在,之前還兇狠異常的灰狼此時卻夾着尾巴退到了草甸後面,東子抹了一把臉,睜着通紅的眼睛一刀砍下了一隻灰狼的頭,其餘的灰狼嗅了嗅同伴的殘肢惡狠狠地朝我們嘶吼,可畏懼紫眼獒王的吼聲,轉身朝着山下逃竄而去。
趕走了灰狼,我這纔看向東子,發現他身上的藏袍被灰狼的利爪抓破了好幾道口子,裡面的羊毛露了出來,藏袍破破爛爛。
“啊……”
突然草甸那邊一陣慘叫聲響起。
我和東子猛地一驚,握緊手裡的刀便往那邊奔了過去。
過去後發現吉恩被一條灰狼咬住了手,血順着狼嘴流了下來,東子掄起摺疊大刀,一刀下去便將那灰狼的頭砍了下來,吉恩的手還在灰狼的嘴裡,他使勁掰開灰狼的嘴,將血淋淋的手拿了出來,他扭過頭,看到我眼睛睜得老大:“你……你沒死?”
“嘿,怎麼說話呢……”
“東子。”
我朝東子搖了搖頭,蹲下身子給吉恩包紮了手,並將他扶了起來,當看到我身後龐大的身軀,他猛的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是紫眼獒王嗎,它怎麼會在這?”
“是它將我從雪裡拽出來的,要不是它,我這會恐怕早就成爲一具凍屍了。”我摸了摸紫眼獒王的脖子笑道。
吉恩灰藍色的眼珠轉了轉,臉上頓時浮出一絲羨慕,他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槍,將其塞進揹包裡。
東子收起摺疊大刀,並將其別在腰間,用雪擦了擦手說道:“再往前便是地獄谷了,瑤瑤她們估計在那等着我們呢。”
“那走吧。”
將藏刀插進刀鞘裡,我盯着遠處高聳入雲的崑崙山道。
東子翹了兩顆狼牙,將其塞進褲兜裡,我們用雪擦了擦手上的血,便朝着那巨大凹陷處走去。
地獄谷,是《拉古寧經》中提到的多巴拉瑪族人進入聖山的入口,也是人類肉身由凡界進入仙界的必經之路,穿越地獄谷,那便進入到了天母神殿。而地獄谷的入口是一座活火山,因爲地殼活動頻繁,那炙熱的岩漿會從凹陷處奔涌出來,而最恐怖的是岩漿流淌過的地方只要人或牲畜經過,那噴孔就會發出如獅吼般的滔天巨響,地下冒出熱騰騰的紅色煙霧,煙霧裡有種致命的腐化物,在裡面若是待久了,身體便會出現眩暈,噁心。慢慢的那紅色氣體侵入人的五臟六腑,腎器官開始衰竭,而滾燙的蒸汽將人的皮膚蝕出銅錢大小的窟窿,慢慢地,那些進去地獄谷的人會被侵蝕地僅剩下白森森的骸骨,而隨着那凹陷處的噴氣,那些骸骨被衝了出來,散落在地獄谷的周圍。
不過這都是《拉古寧經》記載的幾百年前的事,雖然如今地獄谷不再噴發岩漿,可那恐怖的傳言還流傳着,所以近十年來,這裡並沒有人煙。
我看着面前巨大的凹陷,心久久不能平復,東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閃過一絲崇拜:“茴子,你小子命可真硬,那麼大的雪崩你都能死裡逃生,我算是服了你。”
“我那是僥倖,若不是紫眼獒王……”聽到這小子的話,我有些無奈。
“你就不要謙虛了,哥們我可是看在眼裡,紫眼獒王能救你,那是因爲它認同你,這要是擱別人身上,那還不得被它撕成肉片了,其實經過這麼多,我也仔細想了想,你小子或許跟我們不一樣……”
“東子……”
我想要辯解,可這小子不給我機會:“茴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前德爺那般器重你,我心裡很不服氣,可後來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我打心底裡敬佩你。是,我於曉東自私自利,且喜歡貪小便宜,做事不靠譜,日子過得很沒意思,五爺瞧不上我,我也知道,對於這些我都不在乎,後來遇到你小子,我突然發現這日子有了勁。和你小子相處的時間越多,我越覺得自己比不上你,之前我還有些憤憤不平,可現在我想明白了,你是我哥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就算以後非要死一個人,我於曉東替你……”
“東子,你說這話做什麼?”我逼回眼裡的淚訓斥道。
東子重重的砸了我一拳,眼圈有些發紅:“沒什麼,心裡堵得慌,茴子,記住我的話。”說完從旁邊的小路走了下去,那倔強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睛裡,我鼻頭一酸,那滾燙的淚差點奔涌而出。
於曉東,你他媽的這會說什麼煽情話,害得老子心裡發酸,臭小子,要是下次再敢說這話,老子饒不了你。
我拼命逼回眼裡的淚,順着旁邊的小道走了下去。
走了十幾分鍾,當看到瑤瑤通紅的眼睛,我頓時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梅朵就衝了過來:“小寶哥哥,你真的沒事,嚇死梅朵了。”
我拍了拍梅朵的肩膀,笑道:“小寶哥哥沒事,這不,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不是。”
梅朵擦了擦臉上的淚,小鼻子抽了抽,我安慰了她兩句,並給她擦了擦眼淚,小丫頭變臉挺快的,剛剛還一副哭哭啼啼的可憐模樣,一轉身便變成母夜叉,對着德吉凶巴巴道:“都怪你!”
德吉被這聲責怪弄得摸不着頭腦:“怪我幹什麼?”
“我不管,就是怪你。”說着氣勢洶洶的瞪了德吉一眼,並結結實實的踩了德吉一腳,然後高傲的揚起下巴,一副你不能將我怎麼樣的嘚瑟模樣。
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心裡有些發笑。
這下德吉慘了,小梅朵生起氣來那可是要人命的,這我和東子都領教過,東子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們便準備去不遠處的石崖底下。
瑤瑤拉了拉生氣的梅朵,捏了捏她的小臉道:“梅朵,你再欺負德吉,他可就要跑了。”
“跑了就跑了,我纔不稀罕他。”說完便如歡快的小鳥一般撲到懷裡,那俏麗的臉上竟浮出一抹紅雲。
東子吹了吹口哨,笑嘻嘻逗梅朵:“梅朵,你是不是喜歡你小寶哥哥……”
“東子!”
我黑着臉踹了一腳笑得極其猥瑣的東子,這小子就知道添亂。
“胖子哥哥,你……你怎麼知道?”小丫頭被戳中心事,臉頓時紅了起來,我無語的瞪了一眼東子,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可這小子不理會我的示意,賊兮兮的擠眉弄眼:“那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你討厭!”
梅朵捂着紅得像蘋果的臉跑到瑤瑤身邊,眼睛飛快的瞥了我一眼,害羞的低下頭。
“呦,梅朵害羞了……”
我踹了一腳東子,讓他趕緊閉嘴。
德吉盯着我,紫紅色的臉閃過一絲憤怒,我再看去,發現他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吉恩坐在離我們稍遠的位置,他緊繃着臉沒有說話。
因爲奔波了一天,我們已經到了極限,所以在生好火堆後,都沉沉的睡了過去。
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我聽到一聲窸窣聲,接着便聽到有人說話,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緊黏在在一起,怎麼也睜不開,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德吉的聲音可又不像,忽地一聲巨響,我猛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德吉滿臉驚恐的看着我,接着脖子被什麼紮了一下,整個人便眩暈起來,模模糊糊只看到一個小巧的身影,看不清那張臉。
夢裡被一羣無頭屍鬼追殺,我跑了好多的方,可就是擺脫不了身後張牙舞爪的屍鬼,最後慌不擇路跑進了一個石門,躲在石門的後面,看到屍鬼們轉身離去。
我拍了拍胸膛,可就在轉身的空兒,一張巨大的臉貼在我面前,那張臉像梅朵可又不像她。她突然笑了,那笑聲如同魔音一般刺入耳朵,我捂着耳朵拼命的跑,那笑聲緊隨其後,而且越來越大,那張臉也變了模樣,眼睛和嘴慢慢變大,幾乎佔滿了整張臉,我被一塊石頭絆倒,她飄了過來,那大的出奇的眼睛緊盯着我。
“你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忽地她蹲在我面前,用極其詭異的聲音喊:“小寶哥哥,小寶哥哥,嘻嘻嘻……”
我慌忙推開那張臉,站起身就跑,可無論怎麼跑,那聲音緊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