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艱難的挪動着,強喘了一口氣問:“這通道還有多長?”
我喘息道:“大……大概有七八十米長,這裡面被冰川侵蝕,裡面的地形複雜,況且這靠近崑崙山,裡面經過幾萬年的地殼運動,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地質地貌,而且整個山體被冰川侵蝕,形成冰面河流、冰塔林和表磧丘陵等冰川融蝕地貌。如今我們在雪山腹地,裡面的情況是什麼樣,我們誰也不清楚。”
我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努力的挪動些身子,過了幾分鐘,這通道慢慢便寬,身子總算能站直,扭過頭去看吉恩,發現他也鬆了一口氣。
再走了幾十步,前面出現一絲光亮。頭頂的冰凌柱少了許多,整個身子總算能伸展開。東子他們早已出去了,在另一頭等着我們,我喘了一口氣,側着身子終於出了通道。
出了通道,吉恩雙腿有些發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我也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呼,總算出來了!”
那薄薄的冰蓋覆在頭頂,太陽的光線投射下來,擡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跟着德吉出了冰溶洞,發現我們竟然穿過了岡波仁次山,太陽的半邊臉藏在雪山背後,那溫柔的光線好不吝嗇地抖落下來。
走了有一個小時,面前出現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德吉指着那條小路,激動地說:“就是這條小路,我和阿爸走過……”
東子翻了翻白眼,抓緊身上的揹包走到了前面,看到東子這小子的彆扭勁,我忍不住搖了搖頭。瑤瑤扶着梅朵,吉恩走在中間,而德吉落在後面,東子刺拉拉地走在前面。風很大,而且雪山上的雪被吹了下來,揚揚灑灑落了我們一頭,東子拍了拍氈帽上的雪,一腳踢在旁邊的石頭。
我往四周看去,忽地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開始我以爲自己眼花了,可揉了揉眼睛,發現前面站立着的不就是紫眼獒王嗎?
“紫眼獒王,它回來了!”
東子盯着那棕色的身影,後槽牙咬得極緊:“王八羔子,還知道回來……”
我踢了這小子一腳,扭頭看向德吉,發現德吉並沒有沉臉,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紫眼獒王怎麼會出現在這,之前它去哪了?
德吉盯着那團棕色身影,臉色有些微愣,嘴裡喃喃道:“怎麼又回來了。”
因爲聲音很小,我沒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忽地德吉朝着紫眼獒王跑了過去,東子低聲咒罵了一聲跟了過去,我害怕出什麼事,便囑咐吉恩照顧好瑤瑤她們,快速追了上去。
德吉跑得賊快,沒幾下便將我和東子甩在身後。
東子見德吉跑沒影了,氣得破口大罵:“這狗東西是趕着投胎啊,跑這麼快。”
“行了,別罵了,先將人追回來再說,畢竟他是嚮導,要是他出事,那我們幾個可就困在這不毛之地了。”
“奶奶個錘子,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老子好心好意待他,他倒好,給老子耍陰的,等一會逮到這狗東西,老子非得給他幾個嘴巴子不可。”東子累得夠嗆,可嘴上不依不饒。
轉過一個冰橋,就看到一團黑影。
我定睛一看,是紫眼獒王,而它身後跟着德吉,紫眼獒王見德吉追了上來,忽地它轉身朝着反方向跑,德吉是發了狠心,拼命地去追,而我和東子也緊追着不放。
就在快要追上的時候,忽地腳下的冰層開裂,東子猛地剎住腳拽着德吉往回跑,可就在一剎那間,腳下的冰層頓時裂開三條裂紋,稍走一步那裂紋便裂開,我向後退了退,東子和德吉驚恐地看着腳下,可每走一步那裂紋便延伸到我腳下,東子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我打量了周圍,發現下面有半米厚的冰橋,而冰橋離我們站的地方至少有兩米多的距離,若是跳過去還好,若跳不過去,那就掉在深谷裡摔成肉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搓了搓發僵的手指,朝着東子喊道:“東子,下面有冰橋,我們跳過去!”
東子附下身子看了一眼那冰橋,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德吉臉色煞白,兩隻眼睛緊盯着底下的冰橋。
“不行,太……太遠了,而且冰面很滑,根本不行……”德吉害怕地退了退,可剛一動那裂紋又裂開一條紋,嚇得趕緊收住腳,求救地看向我。
東子也有些猶豫,雖然兩米多不算遠,可眼下是在冰面上,又沒有着力點,萬一沒穩住身子,那可就一滑到底了,可如果不跳的話,這冰面極有可能塌陷掉,與其在這等死還不如放手搏一搏。
想到這,東子躡手躡腳地走到離冰橋近的地方,那裂紋又多了幾條,他深吸了一口氣,後腿用力,擡腿就從開裂的冰面跳了下去,腳落在冰橋,他努力地穩住了身子,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摸着腳下厚實的冰橋,東子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發抖,腿肚子竟然抽筋了。
奶奶的,他於曉東也有怕的時候。
東子調整好位置,仰頭向我們喊道:“茴子,快跳。”
我盯着德吉,他嚇得臉色發白,腳下的冰面已經裂開十幾條裂紋,他根本不敢動。
“德吉,快跳……”
我一動,腳下的裂紋便延伸過來,接着冰面有些下陷,我努力地穩住身子,纔不至於滑到另一邊。
德吉試探地探出一隻腳,忽地冰面又裂開幾條裂紋,他嚇得趕緊將腳收了回去,看着我眼裡竟露出絕望的神色:“我……我不敢……”
“媽了個逼,這小子是誠心是不是?”
東子在底下急得破口大罵,可德吉就是不敢再邁出腳。
這冰裂的速度太快了,我剛動了腳,耳邊就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我不敢再動,只能鼓勵德吉,讓他先放輕鬆,不用害怕,只要鼓足勇氣往前衝就行了。
可我說了一大通,德吉就是不敢低頭去看。
東子氣得臉都綠了:“德吉,你他媽的能不能像個爺們啊,跳個橋而已,你小子竟能怕成這幅鬼樣子,你給東爺兜住膽兒,閉着眼睛往前走……”
“我……我動不了……”
東子一口氣卡在喉嚨眼,差點氣暈過去。
他見過膽慫的,可沒見過這藏北的漢子也能慫成這樣,這要是老豆兒和三禿子,他準一扣鞋上去了,可德吉這小子是藏北的漢子,好歹經歷了這寒冰烈風的,怎麼也慫成這幅德行,要是被阿爸看到,還不啐這小子一臉唾沫。
我現在來不及罵德吉,只能儘量安慰他:“德吉,沒事的,你往前走,我不是還在你後面麼,就算有事也是我,你就放心往前走,你若不走的話,一會我們兩個誰也不過去了。”
“我……我試試。”
德吉深吸了一口氣。
可看了一眼底下的冰橋,他雙腿開始打顫。
他知道如果不跳的話,他則會掉下去,可跳吧,這腿不受控制,這一動那催命的咔嚓聲響起,他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又多吸了兩口氣,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他還不如跳過去,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那一聲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我心裡一慌,看着德吉急道:“德吉,趕緊跳,要不然來不及了……”
德吉緊攥着拳頭,紫紅色的麪皮緊繃着,忽地他大喊了一聲,快速跑到冰面邊沿,閉着眼睛大叫着跳了下去。看到德吉跳了下去,我踩着一塊石頭,跳到冰面邊沿,深吸了一口氣,擡腳便跳了下去,剛落在冰橋上,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那巨大的冰面頓時塌陷,掉下了深谷。
德吉半趴在冰橋上,眼睛竟紅了一圈,東子本想臭罵一頓德吉,可看到他渾身打顫,便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好在跳得及時,要不然此時我們早已摔成一灘肉泥了。我將德吉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德吉,你跳過來了……”
“我……我過來了……”
艱難地移動脖子,看向已經塌陷的冰面,德吉勉強露出一絲笑道。
喘了好半天,我們才挪動有些發僵的腿向前面走,因爲冰橋有些滑,我們互相扶着彼此,我扶着渾身癱軟的德吉,一步步往前走,因爲害怕,德吉幾乎半個身子靠在我肩上,東子時不時回頭看了看我,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茴子,老子發現你現在像個男人!”
我踹了這貨一腳,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拿我開涮,你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將你從這踹下去!”
“得,老子不說了……”忽地他扭頭看向德吉,臉上浮出一抹譏諷:“一個小小的冰橋就把你嚇成這幅德行,那若是遇到發了瘋的屍鬼,你小子豈不是要躺在地上裝死了……”
“東子!”
我瞪了東子一眼,可這貨竟然滿不在乎地扭頭看向其他地方。
德吉繃着被嚇慘的臉,眼睛卻看向東子,嘴角哆嗦了好半天:“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走。”
我見德吉眼神堅定便鬆了手,因爲剛剛那一跳,到現在小腿還有些**,再加上冰橋上全是冰,腳下不駐的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