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忙的時候,三過家門而不入。對禹來說,治水的業績決定着前途;但是對女嬌來說,愛情是惟一的。禹出門在外的日日夜夜,女嬌獨守空房。
相思成疾,女嬌再也顧不得世俗規矩,親自跑到了禹的家鄉。女嬌有一天給禹送飯,看見了化身爲熊的禹,十分羞慚,遂化爲石頭,禹向此石索要兒子,石頭裂開,禹的兒子啓誕生了。
這中間有個謎團,那就是女嬌何以看到化身爲熊的禹,就化爲了石頭,或許是狐 族的什麼禁忌,又或者另有原因,但結果禹看到女嬌化爲石頭,卻不關心女嬌,反而是向她要兒子,這一點,着實讓人傷心了,前面明明纔是兩情相悅,可結局卻令人感傷,女嬌若是念及此,還會心甘情願地變成石頭,又乖乖地給大禹一個兒子嗎?
站在大禹的立場上,既爲入贅,生子當歸母族,但禹如何甘心?禹的野心是:篡得帝位之後,自己要做始皇帝,兒子歸了母族,這天下還怎麼傳得下去?在愛情和天下之間,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昔日的風流恩愛抵不上家天下的巨大誘惑,這個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啓。生來無母,也鑄就了啓的殘忍本性。
唐三成倒不是突然想到這一點的,塗山氏一族血統高貴,一向走的也是天道,可是小狐的母親卻一反常態,行了魔道,這中間淵源恐怕與剛纔那個叫迦音的狐狸脫不了干係,可惜,小狐的母親如今還在天池底下療傷,內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個叫迦音的有些奇怪。”符羽說道:“他與小狐的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不知道,可是他口口聲聲說只有小狐這麼一個兒子,可是當初我們看到的可是三隻小狐狸。”
“那另外的可能是女兒吧。”白逸說道:“妻子產子他不在身邊,現在突然冒出來要兒子,哼,我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着小狐的面,白逸這麼講,讓符羽搖了搖頭,瞪了他一眼,白逸捏了捏鼻子:“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小狐啊,就像聽故事一樣,有真實基礎,也會有虛構的。”
小狐居然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個大人似的。
那迦音在第二天就去而復返,神秘兮兮地出現在衆人眼前,懷裡還抱着一個布包,鼓鼓地,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將小狐拉到自己的面前:“小傢伙,我真是你老爸,叫聲爸爸聽聽?叫爹也行。”
白逸心裡抖了一下,輕輕地咳了一聲,小狐也配合,馬上飛身奔到白逸的面前,清脆地叫了一聲:“爸爸!”
迦音面如土灰色,苦着一張臉說:“唉,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血緣難分,這個道理等你大一點就知道了。”
“你帶了什麼寶貝過來?”沈冰一直望着那布包。
說起寶貝,迦音的臉上閃過一絲神秘,他看着唐三成:“這位兄弟,你能夠識別我的真身,這東西,必須你和我合力才行。”
“你得先挑明瞭這是什麼東西才行。”唐三成沒好氣地說道。
“青丘狐族的家族至寶。”迦音壓低了聲音說道:“快一點,否則我怕來不及了,要知道,這東西是不能輕易地帶出來的。”
唐三成見他是真心着急,額頭上都沁出汗珠子來了,總算是挪動雙腳與他一起到了書房裡,小狐隨即被送了進去,他的眼睛一直跟隨那布包移動,裡面的東西十分吸引他,迦音解開布包,唐三成吃了一驚:“這是?”
“青丘族人的至寶。”迦音說道:“乾坤鏡,可鎮壓三界邪氣,我可是犯了家族大忌取出來的,快點吧,萬一他們發現追過來,就來不及了。”
“偷出來的?”唐三成下巴都要掉了。
“快點吧!”迦音迫不及待地說道,已經將鏡子放在桌上,一立起來,銀色的光輝就將整面鏡子覆蓋住了,唐三成吸了一口氣,掌心朝向那鏡面,迦音也是如此,小狐正對着那鏡子,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他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只因爲他的臉居然被一片黑氣包圍着,而且越來越濃烈,這與平時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截然不同!
在外面聽到小狐的哭聲,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幅惶惶不安的樣子,唐三成與迦音同時朝那鏡子啓動真氣,在真氣的催動之下,鏡子的光越來越盛,直至將小狐整個身子籠罩在其中……
這邊廂進行得如火如荼,那邊廂,大門被人拍得震天響:“開門!”
這聲音有些粗,嗓門一高,像個漢子的聲音,偏偏高音處又尖細得像個娘們,叢陽朝地上啐了一口:“這是誰啊!”
他正準備去開口,迦音的腦袋從書房裡伸了出來,五官擠在一塊,一副擰巴的樣子:“先別開門,待我躲起來先!”
叢陽摸不着頭腦,唐三成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鏡子要怎麼辦?”
“讓我兒子先拿着,邪氣還沒有除盡,千萬不要讓那個婆娘給拿回去了。”迦音說完,嗖地一聲不見了蹤影,唐三成有些慌,偷,偷來的東西就是讓人不安生,唐三成看了一眼小狐,方纔他與迦音合力將那乾坤鏡的能量引出來,小狐身上就冒出一股黑氣來,被吸到這鏡面中,不見蹤影,整日萎靡不振的小狐精神好轉起來,唐三成將那鏡子塞到小狐手上:“小狐,從後門出去,晚一點再回來,快點!”
爲什麼自己有種助紂爲虐的感覺?
小狐離開了,唐三成終於舒了一口氣,那邊廂拍門聲越來越響,那門鈴簡直是白裝了,白逸皺着眉頭過去,拉開門來,外面站着的是兩個女人,一個年紀略長,剛纔大力拍門的就是她了,還有一個,冷冷地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白逸打開門的時候,她也只是略一擡眼,馬上就眼光掃在年紀略長的女人身上了:“嫂嫂,我大哥當真跑到這裡來了?”
這女人美,極美,可惜也極冷,身上像有一股陰寒之氣,她管叫嫂嫂的那女人盯着白逸:“有沒有一個叫迦音的男人來過?”
白逸後退一步,這個問題,很有難度!
那嫂嫂見白逸不回答,馬上穩了,一把推開了白逸,白逸只覺得有兩股風颳了過去,再看時,那兩人已經站在了符羽的面前,符羽說道:“兩位找人,怎麼找到我家院子裡來了,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那冷美人的臉上突然露出狐疑之色來,馬上對嫂嫂說道:“嫂嫂,我們這是私闖民宅了,這樣不太好。”
“私闖什麼民宅?”嫂嫂大怒道:“雪紛,你分明是護着你哥哥。”
“兩位……”符羽修養再好,也覺得這兩人有些過份了:“這是我們的家,你們無緣無故地闖進來大喊大叫,也要問過主人的意思吧?”
被叫做雪紛的冷美人朝符羽微微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了,我嫂嫂性子急,不過,我們不是壞人。”
唐三成扯了一下白逸:“這兩隻也是九尾狐。”
“汗,狐狸全扎堆了。”白逸說道:“一定是那個迦音乾的好事了。”
白逸他們還不知道那布包裡的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是偷來的,唐三成已經冒出冷汗了,這時候,他發現那個叫雪紛的姑娘一直站在陰影下面,只要陽光稍微照過來,她馬上就輕巧地避開,完全不讓自己的身子接觸到陽光,奇怪,九尾狐狸修成成人的樣子,至少是千年修行,又不是鬼,何懼陽光?
“兩位小姐,不知道如何稱呼?”七邪問道,七邪生得高大,而且氣場一向正氣,站在兩個陌生來客的面前,氣勢仍然在。
“叫我宛紅就可以了。”那個年長的女人,雖然舉止粗魯,可是九尾狐一族,不論男女,外表均是出色的,只可惜,這女人輸在氣質,尤其站在雪紛的旁邊,更遜一籌。
“我叫雪紛,大雪紛飛之意。”名字也與寒氣掛鉤。
雪紛看上去年約十九,長髮及腰,每一根都順滑,沒有絲毫毛躁,像是黑色瀑布披在身後,眉眼如畫,眉毛如柳葉般,直飛向鬢角,一雙丹鳳眼,斜挑上去,平添了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風情,眉間一顆紅痣,似要滴出血來,面色如玉,紅脣如胭,都說符羽長得溫婉,有古典美人的氣質,但仍不及這雪紛的半分,這姑娘,若是取出畫軸,把她往裡面一塞,那就是活脫脫的畫中人。
沈冰忍不住說道:“也太漂亮了吧……”
“可不是。”叢陽乘機說道:“唉,我們沈冰啊,這一比,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滾……”沈冰順勢掐了一把叢陽:“那你們家喬兒一比,也不也是如此。”
“你罵我就算了,怎麼連喬兒的份也算上了?”叢陽摸着自己的胳膊:“女人心,黃蜂尾上針,何其毒也。”
宛紅突然吸了吸鼻子:“不對,他來過這裡!這隻臭狐狸,味道還能騙過我的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