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三成捂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好餓:“教授,你不是又見到符敏了嗎?而且她是一週前纔去世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只告訴我,守棺是有期限的,一般是四十年,在守到最後十年左右的時候,會決定下一任守棺人,接任者進入崖棺接受上一任手棺人的直接教導,等到了四十年的守棺時限,上一任守關棺人就可以出崖棺,恢復正常的生活,符敏二十歲的時候成爲守棺人,五十多歲的時候開始手把手教導繼任者,等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六十歲了。”何教授很感慨:“要不是我突發其想,重新回到這裡,我想我與符敏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人類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偏偏那一天,我非常想回到這裡,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來到這裡,見到符敏,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教授,你難道終生未娶?”白逸突然問道。
“那倒沒有,我有過一任妻子,不過沒有善終,她因病早逝,我和她沒有子女,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再婚的意思了,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會回來找符敏,很簡單,第一次是永遠銘心刻骨地。”何教授閉上了眼睛:“幾十年來,她一直在我的腦子裡面,時不時就跳了出來,老實說,我這次之所以來,是我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
“時日不多?”唐三成與白逸對視一眼,時日不多是什麼意思,當然明瞭,對於這兩個不老之人來說,時日不多這四個字有一些——諷刺加悲涼。
“我有病,絕症,晚期了。”何教授拍拍自己的腿:“活不了多久了,知道醫生對一個將死之人怎麼說的吧?好吃好喝,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就去達成,我只有這麼一個未了的心願,再見一次符敏,我一個將死之人自然要滿足一下自己了,老天爺看我可憐,讓我見到了符敏,老眼對着老眼,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唐三成很想哭,哭自然是因爲教授和符敏的這一段感情實在讓人心痛,可他更想笑,他替何教授感到高興,看他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爲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到悲傷,一幅滿足的樣子,人生在世,有什麼比得償所願更容易得到幸福?
“那麼,符敏有沒有說符羽是不是下一任的守棺人?”白逸急切地問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在崖棺裡?”
“這個還真沒有問,年紀大了,”何教授說道:“我與符敏重聚,我打算留在這裡與她度過最後的人生,沒有想到,她居然走到了我的前面,真可謂世事難料,我這一生也沒有什麼憾事了。”
何教授動了動腳,那草藥果然靈,原本腫得老高的腳背居然退了下去,他緩緩地起身,動了動腳:“可以走了,走吧,我帶你們去我住的地方吧,地方大,你們可以在那裡住下來。託了符敏的福,大家對我很客氣,有求必應。”
“爲什麼?”在白逸的印象當中,寨民是很不容易親切的,當年自己花費了一些功夫才讓他們接受自己留下來。
“大家對守棺人很敬重,符敏從崖棺出來之後,大家非常厚待她,我是她的朋友,大家也是愛烏及烏,好了,走吧。我還有幾天可活的,有什麼話,還有時間說。”何教授推開唐三成扶他的手:“我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