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在滑落的瞬間回頭張望,看到李橋衝自己擺了一下手,像是在說再見,心裡頭浮現出不好的念頭,雙手下意識地扶住水渠的兩壁,讓身子暫緩下滑的趨勢,手與兩壁磨擦產生的疼痛讓白逸的腦子清醒過來……
身後又有人滑了下來,是唐三成:“你怎麼停下來了。”
白逸撐住自己的身子,阻截住唐三成:“李橋呢,你怎麼下來了?”
“他說由他來助推我們,這樣更快一些,他自己在這裡行走習慣了,比我們要更有優勢一些。”唐三成說道:“不過放心,七邪不會讓他獨自一人留在外面的,他堅持要墊後。”
好樣地,有七邪在,自己就能夠放心不少了,白逸正暗自慶幸時,身後轟轟直響,一回頭,一塊圓形的石頭正從水渠裡滾落下來,直朝兩人砸過來,白逸拉了一把唐三成:“走,快走!”
這石頭來得有些蹊蹺,可眼下沒有功夫去深究它的來歷了,兩人雙手飛速地做出划動的姿態,幫助身子儘快地下滑,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轟轟”聲,唐三成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水,汗水沾上水渠裡的灰塵,手上一片粘粘地感覺。
唐三成想到了小時候,被村子裡的狗追在後面的情景,自己只要稍一停頓,後面的狗就會撲到自己的後背上,那是他小時候既擔心又覺得刺激的事情,雖然害怕,心中又有些期待,一旦成功逃離那狗的追捕,那股成就感兒簡直無以倫比。
現在?現在期待個鬼啊,唐三成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銜在鷹嘴時的獵物,隨時都有被吞下肚的危險,他的心撲撲得跳個不停,心裡又擔心還在後面的其他人,這八成是中了那個李橋的暗算了,唐三成的腦子一想其它的事情,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不少,那石頭馬上壓到了唐三成的後背,唐三成只是唉了一聲,身子就被一股吸力朝那石頭下面而去,白逸這一回頭,面上馬上褪去了血色:“唐三成!”
人與物理力量的較量,人必須要爆發出自己的潛能纔會有希望,唐三成每次發生意外的時候,總有人跳出來爲他排憂解難,這一回卻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求生的慾望在心底爆發了,唐三成的一隻腳已經被石頭壓住了,他大叫了一聲,雙手向前爬行,將腳抽出來,然後雙手包頭,像一個圓球一樣滾了下去……
唐三成的身子滾下去與白逸撞在一起,兩個人呼嚕嚕地朝下滾,揹包咯得背生疼,兩個人咬緊牙關,只是互相抓緊了對方的衣服,水渠終於到頭了,下面的空間遠超出兩人的想像,唐三成的腳被壓傷,想要站起來,腳下卻是一軟,幸好白逸眼疾手快,一把扯着唐三成閃避到一邊,石頭轟得一聲卡在水渠盡頭處,還在震動着,唐三成被白逸一帶,整個人撲在地上,撿回一條命的唐三成大口地喘着氣,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雙眼睛不停地翻着白眼,像一條蹦到岸上的魚……
“沒事吧?”白逸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面色雖然還算正常,可是後背已經溼透了,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汗水都後背流下去的感覺……
唐三成閉緊了眼睛,鼻子抽動了一下:“腳痛。”
白逸上去脫掉唐三成的鞋,唐三成的鞋已經被擠得扁扁地,白逸說道:“你忍一忍,可能會有點痛。”
話一說完,猛然將唐三成的鞋子抽下來,唐三成的指甲就馬上脫落了,鞋子裡面已經有紫紅色的血了,將皮肉與鞋子粘在一起,這一抽,讓唐三成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叫聲,白逸皺了皺眉頭:“還好,只是傷到了腳指,只要骨頭沒事就可以了。”
“糟了。”白逸把揹包一放下來,才發現揹包被磨破了了一個洞,他快速地翻找檢查裡面的東西:“還好,東西都還在,我先給你上藥。”
“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塊石頭出來得有些奇怪。”唐三成懊惱地說道:“早知道那個李橋有些奇怪了,早知道就讓他第一個下來。”
“千金難買早知道。”白逸倒是鎮定下來了:“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比我們熟悉這裡,不過,他要是早就知道這下面的玄機了,又那麼精通火藥,爲什麼不早點炸開那裡,來到這裡呢?這就有些自相矛盾了,我敢說,剛纔的事情與李橋無關,他還要靠我們找到這裡呢,或許是爆炸的原因,啓動了機關也不一定。”
“不知道七邪他們怎麼樣了。”唐三成說道。
“這就要看機關是如何設置地了。”白逸說道:“假如他們一直沒有下來,恐怕就下不來了,只有我們兩個來到這裡。”
唐三成心裡一悸:“這是什麼意思?”
“進口有可能重新被堵上了。”白逸淡淡地說道:“只是我的猜測,我們正常滑落下來的時間是十分鐘左右,我們再等十分鐘,假如他們還是沒有動靜,就只有暫時拋開他們,由我們來完成接下來的事情了。”
唐三成有些懊惱:“也只有這樣了。”
腳指頭的傷口處變得清涼起來,藥物開始發揮作用了,鞋子恐怕是穿不上了,白逸想了想,脫下自己最裡面的秋衣,撕成布條,將唐三成的兩隻腳包裹了起來,裹緊了,怕唐三成的傷口痛,裹薄了,又怕唐三成的腳底板硌着硬物,硌得痛,嘗試了好幾次,終於達到了白逸的預期效果:“好了,你自己多注意,你要是成了瘸子,不知道蕭寧還願不願意要你。”
這個玩笑並沒有讓唐三成笑出來,他苦着一張臉,就是平時餓肚子的表情,“餓了?”白逸馬上就聽到唐三成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你這傢伙,怎麼什麼時候都有胃口啊?”
“我真餓。”唐三成委屈了。
白逸拿出手電照了一下週圍,這地方真怪,除了四周的石壁,就只有那裡的一男一女兩尊石像,其它地方就是空蕩蕩地,連生火的木頭也沒有,白逸苦笑道:“餓了?也只能吃點冷乾糧了,這地方沒法子生火。”
唐三成回頭一看,看着那一雙石像:“這石像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