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心中盤算着一件事情,烏雲他們發現的屍體是躺在地上,身上被鐵釘刺透身體,那肯定是失血過多而死,這說明一點,機關是來自於地下,這盜洞裡有機關!不,恐怕得換一種說法,這盜洞所在的地方或許就是秦陵所在的位置了,所以機關這麼早就出現了,這盜洞直通秦陵的說法,倒是得到了一些論證,真相如何,只有繼續前進才能知道了。
向前穿行了約五六米,雷子就聞到了一股屍臭味,他朝邊上吐了一口,嗅覺太靈敏,有的時候是一種痛苦,他的膝蓋支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捂住了鼻子,做完這個動作,瞟到前面的烏雲和阿木爾,雷子趕緊鬆開了手,這兩人若是真的是金鷹令殺手,只憑自己這個動作,就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據師父說,金鷹令殺手對於卸嶺力士的辨別能力十分靈敏,就像一種動物的本能,所以有不少卸嶺力士都死在他們的手上,雷子不想死,所以要儘量地隱藏起自己。
那具屍體的死狀不算可怖,死得快就不會痛苦了,這人算是幸運的,這人的衣服和在腐爛的肉裡,污濁不堪,散發出一陣陣惡臭,部分皮肉徹底腐爛,露出裡面的骨頭來,在他的脅骨裡面,一塊令牌正躺在裡面,有了阿木爾的前車之鑑,關老闆拿出皮手套來,戴上手小心翼翼地探進脅骨裡,抓住那令牌的一端,輕巧地取了出來。
看他這個動作,白逸的疑心又重了一點,皮手套,還是分指的,這隻有經常倒斗的人才會準備這樣的手套以防止屍毒,看關老闆的手勢動作十分嫺熟,不像是沒有下過墓的人。
令牌躺在了關老闆的手上,他掏出一條手絹來,擦去上面的污物,左右翻轉着,看清上面的字後,很肯定地說道:“這人是我爺爺的徒弟,這令牌是關氏弟子才能佩戴的,而且只有座下排位前十的弟子纔能有。”
這事白逸還是頭一回聽說,師父的師父就是關爺的座下大弟子,這麼說來,他身上應該也有一面這樣的令牌了。
“爲什麼只有前十的弟子纔有?”小山傻傻地問道。
“我爺爺收徒弟不分年齡,不看資歷,只看重潛力,入室弟子只收十個,因爲門徒衆多,再由這十位入室弟子向下傳授,令牌算是他們做爲下面門徒師父的一種標誌吧,入室的這十位弟子都是最出類拔萃的,但年齡並非從大到小排列的,也是一種特別的現象。”關老闆說道:“這令牌我是知道的,父親不止一次提過,上面題的是關氏一門的門規——尊師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門相殘,忤逆不孝,可以對得上號。”
關爺收徒的標準這一點白逸從何寶生那裡聽到過,如今從關老闆的口中說出來,就更有說服力了,這關老闆是關爺的孫子,似乎沒有什麼疑問了,不過……白逸說道:“關爺的弟子屍體在這裡,不過他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盜洞後面又被填充過。”
“沒錯,與他同來的一定還有我的父親,可是我的父親並沒有回家,多半是在這裡面遇難了。”關老闆拽住了那令牌:“不過你說得對,可能還有第三個人。”
關爺最器重的十大弟子之一,剛入盜洞就橫死這裡,想想也覺得不可能,白逸心裡一動,又提出了另外一種說法:“光憑這令牌我們只能斷定關爺的一名弟子曾經進來過,可是不能證明這就是令牌主人的屍體。”
這說法有些驚人了,但白逸自有看法:“關老闆剛纔也說過了,關爺挑選弟子不看年齡資歷,只看潛力,能入選十大,在衆多弟子間脫穎而出的想必不是一般人,怎麼可能剛進盜洞,就命喪於此?”
“有道理。”二老闆也說道:“不過這屍體腐爛成這個樣子了,要怎麼分辨身份?”
關老闆突然將那屍體翻了一個個,此舉有些衝動了,白逸拉了他一把:“小心!”
屍體釘在鐵釘上,這一翻動,屍液直接噴了出來,幸好白逸眼疾手快,那屍液噴到兩人的腳邊上,關老闆才覺得一陣後怕:“好險,多謝你了。”
“你太沖動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白逸問道。
“我在想,會不會是我的父親。”關老闆說道:“我父親後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是爬山時摔下去造成的,當時他的腰骨嚴重變形,只要看看那裡,就能確認是不是我的父親。”
原來如此!
屍體被翻了一半,已經從鐵釘裡拔離了出來,關老闆小心翼翼地再使了一把力,那屍體就徹底地背朝上了,他掀起粘在骨架上的衣服,查看着腰骨,雖然叫它是腰骨,其實就是脊椎尾部與腰椎結合的部位,關老闆不敢確認,讓白逸再看一下,白逸也拿出手套戴上,在那屍體的腰椎處按了按,又向上按了一下:“的確是變形的,不過關老闆,這人是受重傷死亡,腰椎是很脆弱的部分,臨死前受傷也是有可能的,爲了穩妥起見,你還記得你父親的其它特徵嗎?”
“讓我想想。”關老闆閉上了眼睛,拳頭握得緊緊地,五秒鐘後,他睜開了眼睛:“對了,還有一個地方,我父親腳上有柺子,你懂嗎?腳上大拇指旁邊突出來一塊,穿鞋的時候就很容易磨破鞋子。”
“那是骨頭突出來了,是哪隻腳?”白逸問道。
“右腳。”關老闆說完了,看着白逸移動位置到了那具屍體的腳邊上,手摸到屍體的右腳大拇指邊上,再三確認後,白逸嘆口氣:“恐怕就是令尊了。”
關老闆閉上了眼睛,一顆眼淚從他的右眼角里淌了出來,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現實,白逸越發地摸不透這個關凱了,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看他此刻的傷情,分明是一個孝子,可是,他偶然間露出來的那股殺氣與冷意,又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