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七邪掌心的是一個短小的類似於笛子的玩意兒,不過只有一個小孔而已,這個應該就是她拿來控制眼鏡蛇的工具了,小山一時好奇,突然從七邪掌心裡拿起來,放在嘴邊就要吹,那女孩眼睛瞪大了,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來!
“拿來!”白逸一下就從小山的手裡奪了過來:“這個東西不能亂碰,小心讓蛇動起來,朝我們攻擊!”
小山被白逸一番訓斥,有些委屈,一顆腦袋就耷拉着,一動也不動了,那女孩見被奪了回來,似乎很放心,不過面對白逸的提問,她一聲不吭,唐三成看她樣子有些怪怪地:“她會不會是啞巴?剛纔她叫的聲音很怪。”
是的,剛纔看到小山搶走那“短笛”,她表情大駭,可是喉嚨裡像是發不出聲音來,就像……白逸想了一下,就像是聲帶受損一樣,雖然抓住了她,可是卻無法從她口裡知道這裡更多的情況。
史文博突然從自己的包裡取出紙和筆來,開始在紙上描着,唐三成湊過去看,史教授畫的是畫,他畫了一堵牆,牆上面有一面弓,然後拿給那女孩看:“你看,這個是不是直通你們這裡的入口?”
那女孩越發驚恐起來,她開始瑟瑟發抖,“真是麻煩。”雷子最鬱悶這種情況了,動也動不得,打也打不得,關鍵是她還不會說話,“唉呀,我的個天,這究竟是要怎麼樣?”
史文博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在紙上畫了幾個符號,又亮給那女孩子看,這一下她明白過來了,弱弱地點了一下頭,史文博十分高興,又在紙上畫了起來,他畫的是一些斷壁殘垣,還有點點的沙子,還有零星的人,這些人都有高高的鼻子:“你再看看?”
那女孩突然就高興起來,她看着史文博的眼神都變了,一雙眼睛充滿了熱忱,雙手在空氣中比劃着,嘴裡吱吱哇哇地發出一長串的聲音,除了史文博,大家都是一頭霧水,史文博的興致越來越高了,手上的筆越發發停不下來了……
看着兩人以畫代話進行交流,七邪說道:“看來只有史文博能夠與她交流了,我看這女孩的攻擊性並不強,剛纔我過去的時候,她其實很害怕,她只是會訓蛇,控制蛇而已,本人是手無縛雞之力。”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這地底下,而且不會說話。”唐三成恍然大悟過來:“會不會她一直生活在這地底下,沒有人與她交流,所以她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小山看着那女孩,居然有一股同情心冒了出來:“她好可憐。”
七邪關切地拍了一下小山的腦袋,一句話也不說,白逸卻說道:“現在她是好是歹還不知道,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我勸你們不要同情心氾濫。”
好冷?唐三成與小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有了同一個感受。
史文博與那女孩交流了大半天,臉上慢慢地堆起了笑容,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讓那女孩看,那女孩看了之後,突然雙眼發怔,然後雙眼紅紅地,又突然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沒有聲音,但一張臉和剛纔有了巨大的差別,史文博愛憐地拍了拍她的頭:“謝謝你。”
這種外人的親暱動作讓那女孩發起呆來,她雙手放在胸前,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
“怎麼樣了,你們這一大會又是畫又是比劃地,究竟搞清楚了什麼?”白逸問道。
“這裡是精絕國,肯定沒有錯了。我問她是不是沙子將整座城給掩埋了,她說是的,有一天沙子從天而降,所有的房子都倒了,當人們醒來的時候,整座城都在地下。”史文博說道:“這裡有一個問題,整座城被埋在地底下,我畫了很多人躺在地上,她卻擺手否認,難道是說當時整座城遭遇了意外,可是城裡的人並沒有死?”
“居然有這種事情。”白逸說道:“現在還不好下定結論,史教授,還有些什麼?”
“可是,當時的意外沒有讓這些人死掉,可是後面還是有一場滅頂之災,讓這裡淪爲了一座空城,她用手指把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蓋住,是想告訴我這裡慢慢地,人沒有了……”史文博畢竟是做學問的,平時講究的是嚴謹,這時候強調道:“這只是我的推斷,畢竟她不會說話,也有可能是我理解錯誤了。”
“沒關係,史教授,請繼續。”白逸聽得相當入神,他似乎已經抓到了一些東西了,只是,還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夠讓所有的一切聯繫上來了。
史文博點頭:“她一個個地把人蓋住,可是卻留了一個人在,我就想,這是不是說,當時那場滅頂之災,卻還有人活了下來,成爲倖存者,再然後,我就用畫來問她,這些人在哪裡,她指了指自己,應該是說她就是那些人的後代,一開始我畫的那些符號,你們也認出來了,那是佉盧文,剛纔我們在上面的時候,那塊石頭上面刻着的文字,就是精絕國,剛纔我記了下來,拿來問她,這裡是不是精絕國,她表示是,這裡就是精絕國的遺址。”
“這些就是全部了?”白逸說道:“好,我們現在整理一下,精絕國在唐代的時候突然消失,對不對,史教授?”
史文博點頭:“沒有錯,這從《大唐西域記》裡可以判斷出來——媲麼川東入沙磧,行二百餘里,至尼壤城,週三四里,在大澤中, 澤地熱溼,難以履涉, 蘆草荒茂,無復途徑,唯趣城路僅得通行,故往來者莫不由此城焉,而瞿薩旦那以爲東境之關防也。這話的意思是說玄奘取經東歸時看到的尼壤城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精絕國已經消失,時間上可能有些偏差,但漢書中曾經提到過它,可唐代的西域記裡就已經消失,其消失也不過是在漢唐之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