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到母妃的肚子裡,能夠活下來繼續找雪兒,便已經很感謝上天的恩賜了。
所以,即使明白那都是捧殺,都是毒藥。
即使知道那一切,北天銘也沒有傷心,甚至還暗地裡配合着先皇的決定。
當時,先皇的打到芹兒手上,朝他刺去的那一劍,他故意沒有揮開,劃破了他大腿,血流了許久。
彼時,北天銘心底雖然有些酸澀,但是到底也不恨先皇居然對他下如此狠手的。
甚至,他心底還爲先皇找藉口,那是先皇不忍殺了他,才讓他淪爲天下人皆知的太監。
至少,在以後先皇死去之後的皇位之爭中,他能夠藉此機會逃脫那殘酷的帝位之爭保住一命。
其實,北天銘心底何嘗不清楚,先皇其實是想殺了他。
但是那時候方位不對,先皇不能保證芹兒那一擊可以讓他斃命。
是以,才瞬間想到了那麼個歹毒的辦法來。
讓曾經大名鼎鼎的六皇子淪爲太監,讓天下人恥笑。
當初六皇子有多風光,以後就會有多恥辱。
這樣,也斷了他可能突然蹦出來的爭奪皇位的念想!
但,北天銘寧願自欺欺人的想着。
至少,先皇是他這一世的父親!
可是,誰知道先皇步步算計,甚至連北子仁的青梅竹馬赫連清都算計其中,爲他考慮周全,誰知道北子仁卻最終會生出這麼副小肚雞腸的心眼來?
那些虛名,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北天銘再次看了一眼北子仁,心口輕輕嘆息了聲。
若不是他本末倒置了,也許,他還是那九五之尊,高坐在那金鑾殿上,指點江山。
哪裡會落魄到這麼一副下場來!
堂堂一國之皇,最終卻死在這麼個偏僻的苦寒之地,蜷縮在地上,無人問津!
北天銘心裡微微嘆息了聲,隨即招來影衛把北子仁放到了牀榻上,等着明日在找個地方下葬了吧!
剛剛北子仁,只是最後的迴光返照而已!
關於牽機,北天銘沒有問北子仁怎麼解,問了他也不會說,而且更多的可能是他不知道!
或許,連先皇都不知道這究竟該如何解!
但,或許先皇知道那牽機的來歷。
不然,先皇不會有牽機的。
雖然先皇已經去世多年了,北天銘還是叫人傳信給蘇陌,讓他好好的尋探一番。
帝都,蘇陌看着面前的一大堆摺子,全是舉報打壓嚴家的,各種往事都扒了出來,不由得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頭。
嚴家,誰料到居然會出這種事情來,一個處理不好,便可能滿門抄斬的。
此刻的嚴家,衆人也是一片焦頭爛額的。
“爹爹,要不女兒假扮姐姐吧!”嚴欣看向上首的嚴奇,開口道。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讓爹一個人靜一靜!”
嚴奇開口道,也沒有把嚴欣的提議放在心上。
誰人不知道她欣兒的身份啊,還假扮潔兒,要是別揭穿了,那便又是一欺君之罪了!
他們現在雖然被摻了一本通敵賣國,但是到底沒有罪證,只是潔兒失蹤了而已。
但是,若是欣兒當堂被揭穿,那便是株九族的欺君之罪了!
而蘇陌也頭疼不已,聯合起來打壓一個家族,分明是他們早就算計好了的。
一片罪證!
他也只能拋出句限期嚴太尉找回嚴太妃再說,抓到了逃犯,纔算得上鐵證!
夜色,漸漸濃了又淡。
北天銘在寒風裡站了大半宿,天色漸明,這纔回過神來,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本來已經在睡夢之中的東方輕雪突然無意識的摸了一把身邊,預想中的觸感沒有傳來,東方輕雪唰的睜開了眼睛。
迷糊了一會兒,猛的驚覺身旁的北天銘不見蹤影!
心頭一跳,快速的起身。
動作卻不大,放輕了,避免驚醒小寶和天賜兩人。
一出門便看見了北天銘的身影朝這方走來,披星戴月的,身上沾染着不少寒氣。
“怎麼出去了?”東方輕雪快步上前,開口問道。
北天銘伸出手攏了攏東方輕雪只隨意披在身上的外袍,避免夜風吹來她冷到了,這纔開口道:“北子仁死了”
“恩”東方輕雪不在意的應了聲。
反正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北子仁,即使身上中了牽機,她潛意識裡都防備着他。
不然,當初的赫連清就不會因爲隱瞞那些勢力最後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了!
現在他死了,那些前世的恨啊什麼的,也早就不重要了。
是以,北子仁的死,於東方輕雪而言,沒什麼重要或者要值得在意的。
不過,東方輕雪話落,還是不由得蹙了蹙眉頭,但是卻是不滿北天銘出去居然都不披件斗篷的。
他這一身的寒氣如此之重,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東方輕雪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
不多時,東方輕雪和北天銘兩人也接到了蘇陌傳來的關於嚴家的消息。
北天銘側頭,東方輕雪也恰好此刻擡起頭來,兩人相對一眼,只聽見東方輕雪開口道:“嚴家還是保着好!” щщщ●TTKΛN●C〇
正因爲嚴家失去了本家,根深蒂固的根基基本上已經跨了半邊天。
就算是他們保住了嚴家,一時之間,嚴家都不可能有那個能力反噬他們。
再加上,東方輕雪對嚴奇有恩,可是提他報了血海深仇的恩人。
而他們這次保住嚴家的話,嚴奇只會對他們更加的忠心。
北天銘自然也清楚這點厲害關係,而且,哪個王朝不是靠臣子百姓支持的?
嚴奇本身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官,自然留下的好。
而且,若是這次他們放任嚴家被集體施壓而打壓下去了。
那些人會不會野心膨脹,認爲他們只要集體施壓,就能對他們出手呢?
這樣放任自由,可是大大不利的。
意料之中的麻煩事兒來了,東方輕雪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到嚴潔,這是這件事的癥結所在。
解決好了嚴潔這件事兒,那些人也休息翻出什麼風浪來。
對面的女子穿着並不豪華,今日顯得尤其的樸素,一身白色衣衫,東方輕雪眼睛微微一眯。
是了,今日是北子仁真正的喪日。
嚴潔作爲知情的未亡人,穿得素淡點也在情理之中。
這倒不是什麼餘情未了或者別的什麼,只是身爲這個時代的女人固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