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難道是今晚太累了?可是拍完以後,除了因爲太用力使臉色發白了一些,我還是一副死人臉,連我的眼神也非常呆滯,如果我不動,真的就如死人站在鏡子前一樣。
我嚇壞了,連忙又用水衝了衝臉,當我再次擡起頭看着鏡子的時候,裡面不再是鐵青的臉了。但是卻讓我覺得更加恐怖,我嚇得連忙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了洗手間的牆上,因爲鏡子裡,我臉上的水珠全都變成了鮮血,而我的表情竟然非常的兇惡。
怎麼會這樣!
我趕緊抓起一塊毛巾擦臉,毛巾上沒有沾上血,我再看鏡子的時候,我的臉終於恢復了原樣。
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幻覺呢?難道這意味着什麼?也許就是因爲今天被那幾個冤魂死灰色的臉嚇得吧。於是我快速爬到牀上,連衣服都沒脫,裹緊被子,閉上眼睛,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一束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渾身暖洋洋的,睜開雙眼,發現天已經大亮了,我看看周圍,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爲什麼會在這兒,昨晚真是跟一場噩夢一樣。再一看錶,居然已經上午十一半點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是葉辰。
“你現在在哪兒呢?”
電話裡我也沒想說太多,就告訴他我在網吧。
“鬼才信啊,這都幾點了,通宵的早都回來睡覺了。別說了,趕緊回學校來,我正跟一哥們兒在咱學校這邊吃烤魚呢,你也過來吧。”
我知道他說的那地方是我們聚餐去過的一家烤魚店,但是我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而且昨晚的事情折騰的我夠嗆,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你們吃吧,我有點累,不去了。”
“你丫昨晚幹什麼了,這麼累?”葉辰在電話那頭壞笑,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別瞎想。說真的,別等我了,而且我也不認識你哥們兒,去了也沒意思啊。”
“這什麼話,就是爲了你,我才把我哥們兒叫來的。別墨跡啊,快過來。”葉辰說完,沒等我說話就把電話掛了,我心說這小子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怎麼還爲了我把哥們兒叫來了!
我伸個懶腰,來到洗手間。照鏡子的時候我還有些心有餘悸,還好我今天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要說楊露這的東西真的挺全,我找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準備出門了。
可是剛走到門口,我又折了回來,我居然把那十萬塊錢給忘了。拿上錢,我在附近找了一家銀行,留了一部分現金在手裡,剩下的全都存進了卡里,都辦好後,我纔回了學校。
我走進那家烤魚店,遠遠就看見葉辰跟我招手。坐在他對面的,也就是他那哥們兒,看見他招手,也回過頭來,跟我點了下頭。嘿,頗有一種道上的大哥屈尊見小弟的即視感。
眼前這個微胖的男生塊頭比我們要大一些,不過我看他也就是虛胖。小眼睛,輕微的八字眉,板寸,再配上圓嘟嘟的肉臉,倒有一種莫名的喜感。他看起來比我和葉辰都要老成一些,從穿衣打扮來看,應該挺有錢,大金錶,大金鍊子,腰帶上有個大大的h,價格應該不菲。
關鍵是他的神態,雖然他看來也就二十多歲,但特別像混社會的,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吐着菸圈看着我。
葉辰神采飛揚地給我介紹,“文強,這是樑子。”
我和樑子互相寒暄了兩句,通過後來的聊天我知道樑子比我們大幾歲,大學唸到一半不知道什麼原因就不念了。而葉辰之所以和他認識也是機緣巧合,而且他們的興趣點差不多,就一直聯繫着。
說到這兒,我就知道葉辰爲什麼非要叫我來了,十有**和我能看見鬼這類的事情有關係。
“文強,你不是最近總是不太順嘛,我就把樑子叫來了,讓他給你佔一卦吧,神準。”葉辰說着豎起大拇指,我知道葉辰對於陰陽知識絕對是學術級別的,能讓他這麼誇讚的,應該不是江湖騙子,但是我怎麼就這麼信不過眼前這人呢。
我看看樑子,又看看葉辰,我知道葉辰也是爲我好,可是我印象中的會算卦的,要麼是盲人,要麼是續着白鬚的老人,再或者就是道士或和尚,我看他怎麼都不像會算卦的。
我心裡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葉辰好像能看出我的想法,“文強,你要不信,你什麼都別告訴他,讓他先說,看看準不準。”
樑子一聽就笑了,“葉子,你還真把我當大神了啊,要是文強什麼都不說,我沒法算。至少要知道生辰八字才行。”
我也無所謂了,管他準不準的,就當大家樂呵樂呵,於是我把自己的八字告訴了樑子。他把我的八字寫在一張黃符上,低聲唸了一句什麼話,快速扔到了烤魚盤子下面的酒精燈裡。
然後他低下頭,微微閉上眼睛,嘴裡還唸唸有詞的,突然他問我,“你來上大學之前,家裡連着死了兩位老人,對不對?”
我點點頭,然後看看葉辰,他衝我搖搖頭,“你們家的事,我可什麼都沒說過啊。”
難道樑子真的會算卦。
“而且你家有人瘋了。”
“沒錯,是我大表嫂。”
葉辰聽了衝我嘿嘿一笑,“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我點點頭,樑子還真有兩下子。這時我突然覺得桌子底下有些動靜,我低頭一瞥,只見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在下面蹦蹦跳跳的,像個小孩兒,又像個超迷你的小侏儒。
我馬上就明白了,這小鬼一定就是樑子算卦的法寶,估計他這一身的行頭多半也是靠這小鬼賺來的。
本來我想直接說穿的,但想了想,好歹他也是葉辰的朋友,這麼不給人面子,葉辰臉上也會不好看。雖然他招小鬼不是什麼磊落的手段,至少也沒騙我錢財,現在無非就是想在朋友面前裝裝b而已。這麼想着,也就不那麼在意那小鬼了。
這時樑子拿出六枚銅錢,讓我隨意擲六次。同時他拿出一根筆和一個軟皮的小本,好像是要做記錄。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我心說這樑子還挺有意思,很能裝啊,做得這麼有模有樣的,估計連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我按他說的,把銅錢拿在手裡,隨意地搖了幾下,往桌子上一扔,然後他記下來,我再扔。就這樣,我非常配合地擲了六次,樑子每次都把我擲銅錢結果記下來。
但擲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表情就越發地嚴肅了,當我擲完最後一次的時候,他在紙上寫寫畫畫,念念叨叨了好一會兒,突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文強,你給我說的八字沒錯吧?”
“沒錯啊,怎麼了?”
“你這卦象是大凶啊,這種命理非常罕見,你是五弊三缺!”
葉辰一聽,也緊張起來,“樑子,你可看準了,這不是鬧着玩的。”
我不懂什麼五弊三缺,就知道肯定不是好卦象,於是就問樑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弊即鰥、寡、孤、獨、殘;三缺即缺財,短命,無權。這種卦象我見的少,錯不了的。”
我反應了一會兒,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活什麼啊?我覺得樑子如果想通過故弄玄虛證明自己很牛,也不至於這麼咒我吧,連我家人都被咒了,這可有點過了。
他該不會故意把我說得這麼慘,然後讓我花錢請他改命什麼的吧?我心裡呵呵一笑,我可是已經被姥爺改過命了,正是因爲姥爺給我取了天名,我纔會有今天,所以我是不會上他的當的。
雖然我對於他說的這些根本就不信,但是心裡還是免不了有些彆扭,誰也願意好話,哪怕知道是假的,就圖個吉利也高興啊。
樑子可能也覺得有點過分了,於是皺着眉頭,把煙叼在嘴裡對我說,“別急,我再算一遍,再算一遍……”
他說完專注地在那小本子上就像做演算一樣,把剛纔記在紙上的圈圈點點,又算了一遍。
他也顧不上彈菸灰,那菸灰直接掉在了他的餐盤裡,看他這麼嚴肅的樣子,我竟然也不由地緊張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把筆一撂,然後把菸頭猛地摁在菸灰缸裡,擡頭看着我,“錯不了,確實還是剛纔的結果。文強,你以後可要小心了。”
葉辰的臉色也不好,就像看着一個將死之人一樣盯着我,弄得我渾身難受。我覺得他算得不準,如果我缺財,那我剛掙的十萬塊錢怎麼說,而且還有一間小公寓,再說我父母雙全,自己也身體健康,更不會是什麼‘五弊’了!
這時樑子突然問我,“文強,你沒有換過命吧?”
我聽了,心猛地一揪,他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我姥爺確實給我換過命,但是我沒說過,也不能說。
我搖搖頭,然後問他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樑子特別嚴肅地告訴我,凡是有‘五弊三缺’這種命理的人,多半是因爲窺探了天機,改變了事物的規律而遭到的懲罰。簡而言之就是說我犯了天條,要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