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老身可先告訴你,那大和尚的確是個威名赫赫的莽夫,可從老身面前,他未必能夠掀得起什麼風浪。”
中年女子看着劉長生,眼神三分笑意七分複雜地說道。
“看來前輩果然非凡,連二乾爹的名頭都鎮不住您。”
劉長生見狀虛僞地恭維了一句,然後,又沉吟了片刻,繼續對中年女子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瞞您了,其他幾位的名頭,我暫時不方便透露。”
“但我還有一位乾爹,人稱書生,當年……”
劉長生說到這裡的時候。
他並不知道。
遠在安市千里之外,北國大草原上,一個憑欄而立,手中握着一卷古書的中年儒士,突然打了個噴嚏。
“書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遠處,一個蒙面背刀的身影好奇問道。
“沒什麼,只是剛纔,有個兔崽子在拿我名字做大旗。”
書生鬱悶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行了,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咱們還是說說這個地獄級詭異世界的事情吧。”
“有人扯你的虎皮做大旗?”
“我靠,不是吧書生,你這傢伙一向愛名聲如命,怎麼會有人膽子這麼肥,敢用你來當擋箭牌?”
背刀的身影更加好奇。
“唉。”
書生聞言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沒轍,誰讓咱家小閨女,看上了人家呢?”
“那臭小子……”
“等我下次遇見他,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頓。”
書生說罷,將手中古書收了起來,也絲毫不理會背刀男子驚詫的眼神,“走了,滅了這個地獄級鬼王,還要回去和那五個老傢伙喝酒呢。”
……
……
安市道盟。
法術交易所內部。
當聽到劉長生說起書生這個名字的時候,中年女子的眼神終於發生了一些變化。
“書生?你確定你認識那個書生?”
中年女子似乎有些激動地看着劉長生。
“晚輩都說了,他是晚輩的乾爹,自然認得。”
劉長生不明白她爲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好,那我問你,你說書生是你乾爹,你可知,他的至尊之心什麼嗎?”
中年女子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看着劉長生,一字一頓地問道。
“幻。”
劉長生輕描淡寫地吐出了一個字。
中年女子的臉色當場劇變。
“竟然……是真的。”
“你竟然真的認識他?”
“快告訴我,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中年女子十分激動地看着劉長生,似乎連評測法術的事情都顧不上了,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劉長生面前。
她兩隻手緊緊抓住劉長生的肩膀。
看這副架勢,如果劉長生不願意說的話,她就要直接把劉長生給生撕活剝了一樣。
“前,前輩,您不要激動。”
劉長生見狀趕忙安慰道。
“不要激動?我怎麼能不激動?”
中年女子卻是根本就顧不得其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劉長生的臉,“快告訴我,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劉長生見狀無語了。
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扯書生的虎皮來做大旗,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
因爲……
這中年女子看起來,顯然和書生之間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便是年少風流的中年儒士,在這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身上,留下過什麼還不清的風流債……
“前輩,晚輩是真不知道六,咳咳,真不知道義父去了何處。”
“而且就算知道的話,晚輩對您一無所知,也不能擅自向您透露他老人家的去向。”
“還未請教……”
劉長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中年女子的力氣極大,如同他先前猜測的那樣,她的確是主修煉氣血的修行者。
哪怕此時她根本沒有動用法力。
肉身的力量,已經讓劉長生的肩胛骨咯咯作響。
“請教?請教個屁。”
中年女子卻沒了先前那副文縐縐的架勢,她似乎也稍微冷靜下來了,鬆開劉長生的肩膀之後,沒好氣地說道。
“書生如果真是你乾爹的話,那你以後見了老身,得規規矩矩管老身叫一聲乾媽。”
“啥?!”
劉長生聞言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龜龜。
自己不會這麼倒黴吧?
藉着沈雪櫻的名義,扯書生的虎皮做大旗,結果沒想到,竟然扯到書生的老婆面前來了?
“啥什麼啥?”
中年女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老孃當初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那薄情寡義的負心漢子,就一個屁不放地逃跑了。”
“老孃一直找不到他,便讓道盟這邊,給老孃安排了一個閒職,在安市等他回來。”
“你說他是你義父,難道,他從未跟你說起過老孃的事情?”
中年女子說到這裡,一雙胭脂虎目直勾勾地瞪着劉長生。
看她的樣子,似乎只要劉長生說出一個不字,將來某位身在千里之外的書生,就要後半身不保了。
“這……”
劉長生猶豫不決。
與此同時,身在千里外北國大草原的書生,沒由來打了個寒顫,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伸手掐算推衍了片刻,臉上立馬露出複雜的神情。
“書生,你又怎麼了?”
“慘了慘了慘了。”
書生沒有理會背刀男的問題,而是眼皮狂跳,臉上出現了二十年都未出現過的慌亂之色。
“臭小子……我可以不追究你扯我虎皮做大旗的事情,但是,這件事你特麼必須給我圓過去。”
“不然等我會安市,你就好好等着我上門拜訪吧。”
書生一口舌尖血吐在指尖,在空中劃了一個奇特的符文。
而後。
他的聲音便出現在了劉長生的腦海當中。
對於中年儒士的聲音,劉長生自然是記憶頗深,當他聽到對方的千里傳音之後,才猛然意識到。
面前這位阿姨,似乎不是在騙人的樣子。
而書生的話。
更是讓劉長生後頸一涼。
如果這個慌圓不過去,他絲毫都不懷疑,沈雪櫻家那個亦正亦邪做事隨心所欲的六叔,會直接踢着戒尺殺上門來。
“那個……乾孃您別生氣……”
“他老人家的確是提到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