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閒下來在學習,我也在學習,因爲我還是打算繼續深造,起碼混個在職研究生。
李拜天說我,“女人念那麼多書幹什麼,早點找人嫁了最實在。”
我咬着筆桿說,“我還打算念一博士呢?”
“哼,你乾脆念成烈士得了。”
我媽給我打電話,我跑去旁邊接。我媽知道我在北京都挺好的,雖然很記掛我這個女兒,但不會特別打擾我,基本是一個周兩通電話,隨便聊聊家常,彼此瞭解下境況,沒什麼可擔心,就掛斷。
這天我媽又跟我提了個問題,她說:“雪兒,畢業工作了,看看單位有合適的人,就物色個對象吧。談兩年好結婚了。”
我瞟了在啃書的李拜天一眼,“嗯嗯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李拜天就在那邊嘿嘿笑,“你媽又催婚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是想讓我談戀愛,她總怕我嫁不出去。”我跟李拜天小小抱怨了下。當媽的都那麼個心思,怕自己閨女嫁不出去,我媽主要是擔心我心氣兒高,挑着挑着把自己給挑老了。
而且這老太太算的特仔細,她的想法是,二十五之前嫁了就正合適,我今年二十二,還有三年時間。我媽是這麼算的,“找個人談戀愛,認識到熟悉,三個月吧,談戀愛,一年吧,準備結婚,半年吧。這就兩年下去了。”
我說:“這不剛合適麼,那我還有一年時間。”
我媽說:“萬一頭一個不合適,談黃了,你得給自己留點機動時間不是?”
唉呀媽呀,這老太太。
李拜天輕飄飄地說,“那就談啊,唉周問雪,你是不是活到現在都還沒談過戀愛呢?”
我一愣,“關你屁事。”
“你不會喜歡女人吧?”李拜天用懷疑地目光看着我。
我揉了揉拳頭,打算讓他見識見識我練了很久的擒拿手,李拜天眯眼一笑,接着問,“你以前喜歡那男生呢?”
我又一愣,我喜歡那男生不是你麼?
“哦,沒感覺了。”我淡然地回答。咋說呢,我現在對李拜天,確實找不到強烈的喜歡的感覺了,我覺得我們倆更像親人一點,也許是從劉舒雨的事情之後,我對他就沒什麼強烈的感覺了。
那時候我花了很多心思,去把這段拖沓了太久的感情放下。不知不覺地,似乎也真的放下了。
反正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我也沒法想象自己和李拜天談戀愛的樣子,讓我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邊,咦,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李拜天挑了下眉毛,說:“要不我幫你介紹兩個?”
“你能介紹些什麼好貨。”
李拜天,“我好歹也是一富二代啊,別的沒有,人脈咱有的是。”
我看了眼餐桌那邊擺着的鹹菜炒肉絲,“有你這麼寒酸的富二代麼?”
那時候我跟李拜天雖然住高檔小區,但日子過得還是很清貧的,我剛實習沒多少工資,要用來買衣服買化妝品提升自身形象價值。李拜天基本無收入,掙的錢都得馬上投回工作室裡。
反正是倆人一起窮,日子一塊兒過,也沒感覺有哪兒不舒服的。
李拜天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
我說:“怎麼不得比你高比帥比你有文化,不過最好不要像你家那麼有錢,太不省心。”
李拜天點頭,“行,我給你物色物色,不過你這要求,還真他媽有點不好找。”
“哪兒不好找?”
“比我高比我有文化比我窮的,那還好找點兒,比我帥……”李拜天搖搖頭,“難。”
“哼哼哼,別自戀了。”
“我不帥麼,我每天照鏡子的時候都有一種想給自己磕頭的衝動。”李拜天陶醉在自戀之中,表情煞是欠揍。
我說:“磕頭就不用了,你可以考慮每天對着廁所的鏡子上香。”
李拜天打了個機靈,“怎麼那麼慎得慌啊……唉不過說真的,你看我,這麼高這麼帥還這麼窮,要不……”
正說着,我的手機又響了一下,只是一條短信。我點開隨便看一眼,沒有回就放下了。李拜天感覺我眼神兒不對,把我的手機拿起來看,我急忙想去奪,但沒搶得過他。
他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準確都翻出我的短信箱,看到一條信息。然後眯着眼睛賤兮兮地念了起來,“什麼誒Zi鬧特額地死什麼什麼,八特額地塞人。什麼玩意兒?”
我撇這文盲一眼,“Eternityisnotadistancebutadecision。”這是短信裡的內容,我看一眼就記住了。
李拜天問我:“什麼意思啊?”
我耐心地說:“翻譯過來就是,永遠不是一種距離,而是一種決定。”
李拜天又翻了下我的短信箱,看到這個人的名字,“這個唐鑫,是誰啊?糖心兒,這名兒怎麼取的這麼娘炮呢?”
我把手機拿過來,不想多解釋,“沒誰,一同事。”
“同事?”李拜天擡眼瞟我一下,“追你啊?”
本來這事兒我沒打算跟他說的,因爲也還根本每到有必要說的份兒上。唐鑫是我們公司一部門經理,對我還行吧,挺照顧的挺關懷的……挺……感興趣的?
反正約了好幾次去吃飯,還聽歌劇,還說下次出差帶我去看時裝週,應該算是在追,但知道到現在爲止,我對他興趣不大。
李拜天看我在這兒糾結怎麼回答,就直接換了問題,跟家長似得在那兒打聽,“多大了?長得怎麼樣啊?”
“二十六七吧,長的……還湊合。”說着,我看了李拜天一眼,“跟你差不多?”
李拜天,“去去去,拿誰跟我比呢,我這麼帥一般人比得了麼。”
我敷衍地笑笑,李拜天瞅瞅我,也沒再說啥,只是又看了那條短信一眼,又問了我一邊短信的意思。
沒發表什麼意見。
唐鑫是一海龜,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從高中的時候就在外面唸書,受國外思想影響很深,按他的說法,回國只是因爲父母在身邊,要回來盡孝道,關於他父母,基本沒跟我透露過。
但他本人,似乎更喜歡國外一些。所以發個短信什麼的,經常拽些英文短句,我見怪不怪。
背完我給他佈置的幾個日常交流短句,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自己那邊睡覺了。就門挨門的,李拜天也不會送我,只是我出門之前,他忽然說了句,“雪兒,你跟人接觸接觸也挺好的,不過我可跟你說,你要是打算髮展得怎麼着了,得先給我看看。”
“爲什麼?”我好奇地問。
他翻了下眼皮,“好歹哥也縱橫情場這麼多年,也算一情聖了,給你把把關啊。”
“嘁,禽獸還差不多。”
回去洗漱以後,睡覺之前我就在想,難道我真的必須談戀愛了麼,談戀愛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呢……要不試試?
其實我對唐鑫確實沒什麼感覺,但談不上討厭,只是我也知道,人和人之間的瞭解和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
我沒必要因爲初期的沒感覺,就去拒絕相處,萬一我就是慢熱呢,萬一以後又發現人家好了呢。當然不是欺騙任何人的感情,只是我到了這個年紀,也該有這樣的經歷了。
七夕那天,唐鑫送了我束花,請我去吃飯。雖然我們倆不是正經那女朋友關係,吃頓飯我覺得也沒什麼。
但是這頓飯啊,我吃得不是很痛快,他帶我去的是那種很小資的餐廳,說不上是哪國菜,一共五個盤子,每個盤子裡有那麼兩片兒肉,擺得很漂亮,就是吃不飽。
吃飯的時候隨便聊聊,他聊的好多都是在國外上學時候的事兒,我除了日本,都還出過國,也沒什麼發言權,就只悶頭聽他說。
吃晚飯,唐鑫開車把我送回家,這飯沒吃上幾口,但還吃的可墨跡,我到家的時候,都快晚上九點了。
正用開門,李拜天那邊的門開了,看着我手裡捧着的這束花,“喲,約會去了?”
“喲,你在家呢?”
我有點驚訝,七夕啊,這什麼日子,約炮聖日啊,李拜天居然自己老實蹲家裡,太不正常了。
我說:“你是不是讓哪個姑娘放鴿子了?”
李拜天,“靠!哥要姑娘分分鐘給你叫來一皮卡。”
是這麼回事兒,他一搞攝影的,什麼不接觸,就姑娘接觸得多,這裡面不乏對他有意思的。我點點頭,“就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李拜天撇了下嘴,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教訓,他是不敢輕易請神了。問我:“約得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我略微有點愁眉苦臉。
李拜天很聰明啊,看出來我的苦惱了,問:“吃飽了麼?”
我聞到他屋子裡飄出來的面香味兒,瞟着眼睛說,“你那兒有飯麼?”
李拜天就瞭然地笑了,大拇指指了下房間,“哥下了麪條,雪菜肉絲的,還有老乾媽。”
我激動了,開門放下花,換了身方便的衣服,蹭蹭地跑去李拜天屋裡吃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