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塊,等我們解決完一切,也一酒一劍走江湖,怎麼樣?”
她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感受着迎面而來的獵獵山風,忽然心裡有了這個念頭,便脫口問出來。
蕭緒緊了緊手,目光深邃,雖然眼前的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也很艱難,但此時他還是想給她這個承諾。
“好。”
你想去天涯,我就陪你去天涯,你想去海角,我就陪你去海角。
天大地大,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嗯。”她摟緊他的脖子,笑得滿足地應下。
誰也不知道前路是怎麼樣的,但是有你此刻的承諾,我也心滿意足。
幸福,不是終點,是在與你攜手走過的一路風風雨雨所看的風景。
兩人回到大軍時,已經是傍晚,簡單吃了點乾糧後,火靈便遞上了消息。
“主子,謹信傳信來說,目前還未找到南蒼的糧草儲存的地方。”
蕭緒點頭,“南蒼太子做事謹慎小心,讓他不用太着急,小心行事。”
火靈點頭,繼續道,“南蒼軍果然如主子所言,按兵不動了,而且派出了探子在密切關注咱們的動向。”
一旁的土靈道,“咱們放出去的信鴿已經被南蒼軍所攔截,可見龐煌已經相信我們的糧草被燒燬一事,如今正在等着咱們什麼時候被逼上絕路,然後發動攻勢。”
蕭緒微微勾脣,“很好,你們派人假裝四處蒐羅糧食,給南蒼軍營造一個錯覺。”
“是的主子!”兩人領命。
時候不早了,衆人在山林裡搭建營地,燒火的燒火,拾柴的拾柴,一切行進得有條不紊。
程煙蘿身上的病還沒有好全,這時候一直在咳嗽,此時除了巡邏走動聲,以及蟲鳴聲,她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格外的清晰。
空靈正在研磨着藥粉,聽着這聲音,眉頭緊緊皺着,眼底的心疼濃得化不開。
站在一旁眺望遠方的楚傾顏轉眸看到這一幕,不由微微挑起了眉,難道正如土靈說的那般,空靈是有隱情?
“大冰塊,你們是不是都特別喜歡將自己的想法加註在別人的身上?”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身邊人。
蕭緒聞言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內心瞭然,他默想了會,才道,“那要看是什麼事,若是爲對方好的話,也許會吧!”
“哼,你們總是這麼一意孤行,單方面爲別人下決策,晚上我不想和你說話了!”楚傾顏想起當年他將她送離的事情,不由遷怒。
蕭緒看着遠走的人,不由輕嘆,小傢伙還對此事念念不忘,真是令人頭疼。
這時候,楚傾顏已經回到了營帳,因爲她是作男裝打扮,而煙蘿因爲之前暴露了身份,如今是以着女醫身份隨行着,所以煙蘿單獨一座營帳,而她則是因爲受傷緣故,也是單獨一間。
這時候,楚傾顏在營帳內坐了一會,耳邊時不時傳來咳嗽聲,她再也忍受不住了,起身朝煙蘿的營帳走去。
“你怎麼過來了?”看到出現在面前的人,程煙蘿有些意外。
楚傾顏在她旁邊坐下,笑了笑道,“還早,有些睡不着,聽到你的咳嗽聲,我便過來看看你。”
程煙蘿聞言沒什麼精神勁,聞言費力一笑,“再過兩天,就差不多能夠好全了。”
楚傾顏不是很相信她的話,雖然她不懂醫術,但也知道情緒會影響到病情,特別是煙蘿她現在低落憂鬱,對病情很不利。
她想提一提她和空靈的事情,但想了想,覺得太直白的話,恐怕不太好,於是她旁敲側擊地道,“最近,你和空靈似乎沒有怎麼說話?”
“都老死不相往來了。”程煙蘿嘴角笑意收了起來。
果然空靈這兩個字在她面前就是火藥,楚傾顏默了片刻,覺得如今不說了,恐怕再過幾日忙起來,就沒有什麼機會說了。
“煙蘿,你有沒有想過,空靈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你的態度與過去南轅北轍,其實可能是因爲他心裡有苦衷。”
楚傾顏這話說完,並沒有得來程煙蘿任何一點的反應,她覺得似乎有點不太妙。
只見眼前的人扯出一抹絲毫不在乎地笑意道,“小丫頭,我對他死心了,就算他有苦衷也好,甜衷也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無法接受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以着我所不知道的理由推開我,既然他告訴我,心裡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即使他有苦衷,那麼我就隨他的意,信了就好。”
“煙蘿——”楚傾顏不知說什麼好。
“沒力氣了,這幾年裡,花了我所有力氣,我沒法再繼續前行了。”程煙蘿笑了笑,眼底開出寂寥的花。
再美好的路,再期待的終點,若是一路上沒有人呼應,早晚也會因爲耗盡心力而放棄。
在這個時候,楚傾顏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來勸慰她,“對不起,我不該再提起這件事。”
“小丫頭,沒關係,你不用自責,這是我以後需要面對的人生,”程煙蘿淺淺一笑,眼底浮現絲絲羨慕,“其實,我很替你高興,能遇上彼此在意的人,這樣子,就不用太辛苦。”
楚傾顏握住她冰涼的手,想要給她溫暖,“別難過,你還有我。”
“好。”程煙蘿朝她笑笑。
待程煙蘿睡下後,楚傾顏才離開。半路里,遇到了空靈。
“公子。”空靈只喚了一聲,便猶豫不決站在當地。
她看得出他有話要說,站定腳步問道,“什麼事?”
“她、她是不是咳得難受,屬下這裡有準備了枇杷止咳藥膏——”
空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傾顏打斷了,“空靈,你老實告訴我,你放棄了煙蘿,是不是因爲有苦衷?”
空靈默然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悲涼開口,“公子,請您相信,屬下不會傷害小煙的。”
“傷害現在不是已經存在了嗎?”楚傾顏反駁道。
“……”空靈無言。
楚傾顏見此輕嘆了一口氣,從他手中接過藥膏,“你這是何必呢!”
說完她轉身往煙蘿的營帳走去。
空靈垂眼,低低苦笑。
只要她過得好,一切罵名他都願意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