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傾顏靜默不語,渾身彷彿被焰火點燃,“呲呲”地響着,火靈一見不妙,不會把小王妃的火氣全勾了起來吧?他可不想被主子罵!於是他立即解釋道。
“小王妃,屬下跟您說這些,不是爲了增添您的苦悶,而是想讓您多陪陪主子,他心裡有很多的苦。”
楚傾顏心中一痛,是啊,這些事情她們作爲旁觀者,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大冰塊本人。
當初她去連城的時候,並沒有聽大冰塊說過方留他們被調走的事情,如今聽到火靈這麼一說,她仔細回想,纔在回憶中找到了點蛛絲馬跡。
似乎就是在那段時日,大冰塊變得很沉默寡言,很經常落寞地望着邊境的方向。
原來那時候,大冰塊就是在悲傷,只是她不懂。
“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她壓下眼底的澀意,明朗地朝火靈一笑。
火靈看着這比太陽還要耀眼的笑容,便放了心,小王妃就是那個溫暖主子一生的人,只要有小王妃在,主子定然會遠離那些悲傷痛苦的事情。那麼他也會盡所能保護小王妃。
這時候,土靈牽着馬匹走了過來,一身戰衣十分帥氣,他看到楚傾顏時,先是驚訝,然後笑道,“主子的眼光不錯,這戰衣很適合您。”
楚傾顏得意一笑,回道,“你也很不錯。”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營地已經被拆完了,各個整裝待發。
“各個軍營負責的副將清點好人數,一刻鐘後出發。”蕭緒對着面前的兩列副將清冷命令道。
“得令。”氣勢如虹的吼聲後,很快便散了。
楚傾顏也領到了自己的戰馬,正要牽着歸入火靈隊伍時,便看到一行人走了過來。
爲首的人正是蕭然。
只見他走到蕭緒面前,氣色比第一天好多了,只不過仍然沒有什麼血色,他歉然地道,“皇兄,我要先回京都了,不能跟在你身邊替百姓盡一份力了。”
蕭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路上小心。”
蕭然點頭,然後他的餘光看到了一抹紅,側身一見是楚言。
沒有想到,會有人將戰衣穿得如此精神如此好看。
他先是一愣,然後走了過去。
“楚言,我要走了,你們要注意安全。”雖然只見過幾次面,蕭然對她卻很有好感,關切叮囑着。
楚傾顏點頭,“四皇子殿下,你也要路上小心。”
這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聲啓程,楚傾顏便躍上了馬背,已經陸陸續續有一大批將士從身邊經過,楚傾顏雙手握着繮繩,準備跟上,然而她又停住了,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人。
“蕭然,你也保重。”她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像是卸下什麼包袱,駕着馬飛快趕上了前面的人。
蕭然忍不住微微一笑,在心裡默唸着再見。
而在大軍全部離開時,蕭然聽到一個隨從小聲嘀咕着,“英王身邊那位少年真沒規矩,居然敢連名帶姓喊殿下!”
蕭然微愣,他方纔似乎沒有注意她的稱呼,只記得她離開前揚起的笑意,像極了一道耀眼的日光。
他搖了搖頭,正準備擡腳離開,卻忽然頓住了。
蕭然,你也保重!
他瞪圓了雙目,雙脣抖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地看向三軍離開的方向。
清減的臉龐浮起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傾顏,你說過,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期待我們重逢的那一天,你要保重!”
四年前,他狠狠抱住她,對她說了這麼一番話。
四年後,她再次離開他,將那年最後一句話相贈。
“蕭然,你也保重!”
相同的場景,相同的話語。
他彷彿看到了,方纔她回身時,眼底那殷殷的關切。
莫怪於一見到她,他變有種莫名想要親近的感覺。
莫怪於自己一聽到她說話,心間就有莫名的欣喜。
原來我們已是久別重逢,只是我卻沒有認出你。
此時下屬正好牽來了馬車和馬匹,蕭然眼眸一亮,立即上前搶過繮繩,準備上馬去追前頭的人。
就算現在才知道身份,他也要去跟她說一聲,否則他不甘心。 •тт κan •¢ 〇
“四皇子,您要做什麼?咱們要回去的方向不是那邊!”
侍衛一下子都圍了上來,有的拉住繮繩,有的攔住方向,讓蕭然無法上前。
“你們讓開,本王要上馬!”蕭然怒紅了眼,像極了一隻困獸。
“殿下,您身上還有傷,我們奉了娘娘的命令,一定要將您安全護送回京,您就不要爲難下屬了,還是上馬車,回京都吧!”嚴實上前,語氣懇切的請求着。
蕭然環顧了眼四周,所有的護衛都面露堅持地立着,就算他下命令,他們也不會退開分毫。
他是朝堂人人敬畏的四皇子,但是卻毫無自由可言。
大皇兄說得對,他們不能任性,也無法任性。
他擡手覆上了眼睛,痛苦錯失之色掩在了黑暗中。
“四皇子,您怎麼了?是不是傷復發了?”嚴實一見他脣色蒼白,立即心慌地問道。
“沒什麼,心有些疼而已。”蕭然拿下手,重見光明的時候,眼前一片的迷茫,待清晰時,只看得見大軍的尾巴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心疼?
嚴實大駭,以爲他得了什麼重病,想要讓人喚醫者,耳邊卻傳來了一聲落寞的吩咐。
“嚴實,我們走吧!”
“殿下?”嚴實錯愕地看向面前的少年,雖不過十六七歲,臉上卻露出一副蒼然的神情。
蕭然擺了擺手,不要人攙扶,轉身朝馬車走去,留給嚴實一個孤寂的背影。
嚴實愣了下,但是很快就下令出發,以防四皇子待會又出什麼事情。
蕭然枯坐在馬車裡,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物什,雙眼失神地看着。
傾顏,原諒我沒有認出你,原諒我沒辦法去找你。
他手撫着胸口,被劍刺殺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他苦笑一聲,我最狼狽的時候,都被你看到了,真是太丟臉了。
他將那物什貼在胸口,低聲呢喃道,“傾顏小丫頭,那我就先到京都等你,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