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緒的話一落,楚傾顏整個人就已經僵愣在原地了。
大冰塊,你的鼻子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靈?
放過我吧!我想挖地洞鑽進去了!
嘴角上的笑已經僵硬了,此時她不能夠大幅度地轉動身子,因爲她感覺初潮來得太洶涌了,而且小腹開墜墜的痛,臉色也開始泛白,於是楚傾顏儘可能地維持此時的動作,低咳掩飾着,“沒沒什麼,興許是你感覺錯了,我現在要先回房間了,一日的奔波我有些累了。”
說完,她就想溜之大吉。
可是,誰能告訴她面前忽然出現的這一堵牆,是誰啊!
面前這面肉牆已經冷聲開口了,“你不要矇騙我,是不是又跟人家打架傷到了?”
楚傾顏一囧,說得好像她出門只會和人打架似的。
“我當真沒事,也許是從外面飄進來的。”楚傾顏滿頭黑線地極力爭辯,而且爲什麼她會和一個男子在討論這個問題?
可是解釋就是掩飾,蕭緒不相信,而這愈來愈濃郁的氣味讓他深深皺起了眉頭,他正想抓住她的肩膀好好檢查一番,卻被她麻利地溜開了。
“大冰塊,你別擔心,過幾天就好了。”她爲自己順利逃過一劫而鬆了口氣,然後準備偷溜的時候,小腹一陣絞痛,整個人一陣天昏地旋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蕭緒伸手接住了她昏了過去的身子,發現她臉色蒼白得可怕,顧不上其他,立即抱起她往房間裡去。
出門碰到火靈,蕭緒立即沉聲下令,“傳程姑娘。”
火靈看到他懷裡昏迷不醒的小王妃,以及主子袖子上的點點血跡,嚇得立即跑去喊人了。
當楚傾顏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躺在自己房間的牀榻上。
此時她感覺到自己渾身痠軟,小腹仍舊很不舒服。
然後她猛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發生的事情,整個人立即埋進了被子裡去,丟死了個人了!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好笑的聲音,“你躲什麼,你家大冰塊又不在這裡。我也真是佩服你,來一個葵水,也會將自己折騰暈過去!”
一聽是煙蘿的聲音,楚傾顏這才拉下被子透氣,她此時還滿臉的熱意,“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身體會這麼弱!”
“你爲了那春汛的事情,幾日沒好好睡過覺,還特地跑去羅江監督他們修護大壩,這小身板怎麼吃得消?”程煙蘿走到了她牀榻邊,將手中溫熱的紅糖姜水遞給她。
楚傾顏起了身,雙手接過碗,試圖用這熱度驅趕手指的冰涼,她爲自己辯解道,“我哪裡知道這時候會來這東西?要是知道,我就乖乖待在府裡了。”
“嗤嗤嗤,這早就有預兆好嗎?你沒覺得自己最近身體有些疲乏嗎?”程煙蘿抱着雙肩看向她,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呃,最近太忙給忽略了。”楚傾顏感覺自己頭皮有些發緊。
“這就是你不重視自己身體的結果,連帶我們都被你嚇了一跳,恐怕整個王府都在傳言着你暈倒的事情。”程煙蘿看着她,搖了搖頭道。
整個王府?
楚傾顏咬着碗沿,臉頰開始又發紅了,“殿下知道我是因爲——”
她欲言又止,但程煙蘿哪裡聽不出來她此時在想什麼,她有些惡趣味地道,“當然知道!你暈倒了可是不知道,你家大冰塊看到你昏迷不醒可是有多着急!不過在得知是因爲什麼原因的時候,我回想方纔他的臉色,可是有鍋底一樣黑!”
當時她趕來的時候,蕭緒的衣袖上開了好幾朵梅花,她還以爲出什麼大事,蕭緒臉上那麼難看。
然後等她檢查完後,頓時覺得啼笑皆非,待她告訴他真相的時候,她發現蕭緒居然發愣了,這樣一個情緒不外露的人居然愣住了,然後臉上浮起不自然的神色,還未等她看清楚,就聽到他就吩咐她好好照顧傾顏,最後迅速起身離開了。
她彷彿感覺到一種落荒而逃的味道,這麼多情緒短短時間內發生在蕭緒身上,簡直是不可思議,不得不說,如果這天下能夠讓蕭緒爲之變色的,恐怕也只有勉強這人了。
楚傾顏再一次將被子矇住她的頭,“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以後還怎麼在殿下面前見人啊!”
“不,不止是蕭緒,恐怕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程煙蘿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刀。
楚傾顏叫嚷的聲音一頓,隨即又哀嚎,“我、不、活、了——”
程煙蘿不由失笑搖頭。
此時的蕭緒剛換了一身衣服,便聽到下人來報,小王妃已經醒了。
若是以前的他,他已經在去看望她的路上,但是此時他去有些躊躇。
當時他以爲她是受傷了,結果答案是她來了女子這個年紀所應該經歷的葵水,他當場就有些懵了。
他從未接觸過女子,從小身邊伺候的人也幾乎都是男子,出門歷練在軍營帶兵,身邊更不可能有女子,所以他對於這些都不瞭解,很是陌生,如今告訴他,他的小傢伙,不是受傷,而是來了葵水,他竟然有一絲茫然,和不知所措,這種感覺很是陌生,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調整,所以這一刻,他選擇好好梳理這種奇異的感覺。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多少知道這種事對女子來說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因爲小傢伙在他懷裡的時候一直是擰着眉頭,而且人很難受,若是沒有調理好,一輩子都會落下病根。
他原本想去找程煙蘿問一問,這段時日要怎麼照顧小傢伙,可是一想起今日她對自己那似有若無的揶揄神色,蕭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這要找誰討教?
火靈?土靈?木靈?
他們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這種事情他不知道,他們更不可能知道。
只可惜水靈沒有在他身邊,不過這種事他對水靈也問不出口。
蕭緒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頭痛過的,而且是爲了女孩子家的事情。
最後他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已經成家的人,他一定會懂得。
那就是楚父。
可憐的蕭緒,病急亂投醫,想到的竟是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