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拳法之後,就是學習箭術,箭術學習完後就是騎術,騎術後還跟着腿功,劍術,鞭子……
大臉給她的弓箭是軍用的,一般都是大漢才能拉得開,楚傾顏第一次接觸,就將手指給磨破了,這具身體屬於細皮嫩肉類型,一碰上弓弦,十指就被割出血來,但是她沒有皺一次眉頭,依然擺正姿勢,一次又一次地拉開弓箭。
這隱忍的勁讓大臉很滿意,教起來也更加的用心。
一整日下來,楚傾顏將所有的課程都上過了一遍,除了身體負荷太重有些疲倦以外,她收穫更多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些驍烈騎能頂着盛名,真的是有他們本事在,但是這種成就是依靠他們自己努力得來的。
若不是意志堅定的人,是受不了驍烈騎的訓練方式,楚傾顏更加地佩服他們。
因爲他們比常人更加有毅力,隱忍,堅強!
所以不管訓練多苦多累,她都不曾說出來,而是將這一份苦,這一份累積壓在心裡,然後化爲動力。
摔倒,是爲了更好地爬起。
就這樣,一日一日地過去了。
山中不知寒暑。
每到了晚上,雪就簌簌地下,導致隔日起來,大雪連綿整個山脈,以至於封山了很長的時間。
而在這一段時間裡,楚傾顏早起晚睡,沒有一絲放鬆,神經緊繃地練習武術,身子在隱隱發生變化,比如個子越發的抽長,再比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她自己都沒有發覺,但是看着她一步一步努力成長的旁人,感覺到她的身上逐漸開始散發出令人刺眼的光亮,由衷地羨慕卻又佩服着她。
因爲能夠在驍烈騎的訓練下堅持這麼久的,已經算是很難能可貴,而且還能讓這些烈性漢子在背後對她豎起拇指誇讚的,更是稀有。
所以,付出,總會有收穫。
雖然時間安排得很緊湊,但是楚傾顏卻已經樂在其中。
練完一座山後,流光又給她換了幾座山,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陡。
那時候她聽到流光摸着下巴,賊兮兮地道,“也就只有這裡有這麼多山可以任性了,小王妃,您可真幸運!”
幸運你個大頭鬼!
她一次一次被青瓜捉弄摔下梅花樁,啃了幾口積雪,卻聽到他在樁上笑話她,“小王妃,下盤還不夠穩哦!還需再努力哦!”
不穩你個頭!
然後她怒氣一上來,就追着他滿樁子上打,雖然每次都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但是拳法卻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
拉弓上箭,她手法已然純熟,從一開始的箭箭脫靶到現在的箭無虛發,雖然目前還做不到大臉的百步穿楊,但是起碼五十米以內都是能夠百發百中。
因爲她的臂力不夠,所以大臉讓木靈幫他造了一個圓圓的鐵球,讓她掄着玩。
楚傾顏還記得當她拿着鐵球回到房間隨手一扔把桌子給砸了個窟窿,可把希寧嚇壞了。
蟬子話很少,一上來就開打,他一點也以自己倚強凌弱爲恥,每次都把她打趴在地上,然後勾着手指,讓她再次站起來。
於是乎在蟬子的劍術課上,她一直重複這被打趴的動作,但每次都比前一次堅持的時間長一點。
“砰——”
楚傾顏再次被甩出梅花樁,左臉高高腫起來,她吐了口血沫,然後站了起來,躍上了梅花樁,“再來。”
“咳咳——”
重重摔在了地上,楚傾顏握着長劍抵在地上,慢慢站了起來,看了眼自己被劃破的袖子,眼底閃過興奮的亮光,“再來。”
“唰——”
當在飛身上山的時候,楚傾顏一次又一次被流光偷襲跌落時,她翻身尋到一個安全的落腳點,然後對他道,“再來!”
所以那一段時日裡,她不斷被他們打趴,或者練習不盡如人意的時候,重複最多的便是這兩個字。
一點一滴,就是進步。
她總是這麼告誡着自己。
痛並快樂着。
長弓已經被她磨掉了漆,她仍舊一支接着一支地放在弓弦上。
而那一匹不配合的烈馬,如今已經被她訓得服服帖帖,指東不敢往西,指南不敢往北。
箭術和騎術,都有了一定的進步。
在訓練場上,就算是流血流汗,她也絕不會流淚。
但是回到房間關上門,她看到渾身的傷痕,都會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對她家大冰塊抽泣。
“嗚嗚,我的小胳膊小肘,又淤青了又淤青了,難看死了——”
“嗚嗚,我的手心起繭了,能想象這是一個豆蔻少女的小手嗎?”
“嗚嗚,大冰塊,訓練好累——我要安慰,我要抱抱——”
人前,她是無堅不摧的女漢子,受傷了,受氣了,都一聲不吭。
人後,她是柔弱怕疼的小姑娘,撒嬌着,抱怨着,只想在他懷裡蹭一蹭,然後第二日仍舊元氣滿滿地走去訓練場。
她可以軟弱,她可以害怕,她可以埋怨,但是她只會將這一面展現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看。
因爲有了回家關上門後的發泄,楚傾顏的心裡沒有便沒有負面情緒,白日訓練起來,更加事半功倍。
但是她不知道,就是因爲她這一番舉動,讓驍烈騎們這段時日都苦不堪言。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小王妃都已經漸漸進入佳境了,但是主子的臉色卻越來越差了,然後他們受到的懲罰卻越來越多了。
這一段時日,小王妃的筋骨強健了,人有精神氣了,走路輕盈了。
而反觀他們,人瘦了,精力不濟了,走路飄忽了。
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
驍烈騎們在心裡仰天長嘯。
卻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在他們眼皮底下不慌不忙地訓練着。
楚傾顏也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造成了他們苦不堪言的夜間訓練,如果知道的話,她想她會哭得更加賣力一點!
此時的她,已經隱隱露出了腹黑的本質。
日子飛逝,已經到了即將離開雪山的日子。
但是緊隨而來的,也是一場對楚傾顏極爲重要的考覈。
是要對這段時日的訓練做一個收尾和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