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蕭緒有些恍惚,似乎這二十年來,才從這一刻開始。
可是他想到了此次出行,心裡的顫動便消失了。
如果蛇吻毒解不了,那麼一開始也成了最後的結束。
只不過,這樣也挺好,總比還未開始就結束來得好。
楚傾顏的劍舞結束後,也將氣氛推向了高潮。
“小王妃,什麼時候你揹着我們偷偷練習了劍術呀?屬下怎麼都不知道!”木靈端着酒杯,神色輕鬆,打趣起了她。
“揹着你,當然是爲了不讓你們知道。”楚傾顏回答得理直氣壯,她將劍遞給了謹信,拍了拍手走向了桌席。
火靈和土靈在一旁笑而不語。
空靈瞧他們如此,便有些瞭然,“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火靈抱肩靠着欄杆,手上拿着的是一條鞭子,在手心打着拍子,聞言一笑,“我們負責巡視的,一個大活人在眼皮子底下練武,怎麼可能不知道?再說,小王妃的武功還是土靈指點的。”
衆人露出一抹原來如此的神色。
“小王妃天資聰穎,屬下也沒有怎麼指點,一切都靠她自己努力。”土靈朝自家主子說道,其實說實話,他也沒有怎麼花費時間去教導,公事繁忙,都是他演示一套小王妃學一套,他原本也沒有想過小王妃會堅持或者練成什麼氣候,不過今日一見,竟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爲小王妃這一套劍舞融入的是他之前教她的兩套劍術,招式都基本是沒有花樣,乾淨利落的殺招,可是當她自己串聯起來,竟成了柔中帶剛的招式,殺意不減,多的是幾分女子的柔。
不得不承認,小王妃有練武的天賦。
土靈這人實事求是慣了,說出來的話總是很直白,但是能夠聽到他這麼肯定自己,楚傾顏還是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欣喜。
而對於蕭緒來說,更多的應該是欣慰。
“大冰塊,我沒有給你丟臉吼!”她攏了攏外衣,走到他身邊坐下,滿心期待地看向他。
其實誰的肯定,都比不過她最想聽到的人親口說出來的話。
這麼多時日,頂着寒風,咬牙練武,除了想要證明自己真的可以,還想要告訴他,她不是麻雀,她也是雛鷹,可以展翅高飛的鷹。
“這幾日,你瞞着本王,就是去練武?”蕭緒看着她因舞劍而微紅的臉頰,有些意味未明地開口。
楚傾顏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我都是在早起的時候練武,你醒來我瞞着你的時候,是我在準備蛋糕和舞劍的節目。”
“你和程姑娘切磋琴藝其實是在說謊?”蕭緒想起她那時候說謊時的一本正經,不得不說自己差點也被她騙過去了。
她摸了摸鼻子,笑了,“不騙你就沒驚喜了,真正摸到琴還是你教我的。那時候衣裳上不是沾了燒焦味嗎?那是我沒掌握好火候,一直把蛋糕給燒糊了。”
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蕭緒可以想象她在廚房裡手忙腳亂地研究着,爲了他的生辰,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辛苦着,只爲了讓他有一個難忘的生辰,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功過相抵,本王就不追究你說謊一事。”蕭緒看着她的小臉,語氣平靜,只不過眼底漾起了點點的柔光。
呃……
楚傾顏愣住了,不對了,按照劇本,大冰塊應該是很開心,覺得她做得很好,心裡很感動。
可是爲何變成功過相抵了?
畫風明顯不對啊!
可是她想了想,依着大冰塊的性格,開心?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大冰塊,還有苦勞啊!”楚傾顏忍不住癟了癟嘴。
小傢伙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蕭緒彎了彎脣角,“都已經相抵了。”
嗷嗚——
小氣吧啦!
不過她也沒有想過自己做這麼多圖個什麼,最多就是想讓大冰塊開心開心罷了。
他一生從未順遂過,功成名就,卻到了如今東躲西藏的境地,想想就覺得心酸。
想到這裡,楚傾顏又重新揚起了笑顏,她伸手替他倒了杯清茶,“大冰塊,雖然這個時候你不能喝酒,但是喝喝茶也不錯,這可是地地道道的龍井哦,我在君蘭的城鎮裡買的,那天太趕了,不然我就多買點。”
茶水滿上茶杯,頓時香飄四溢。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氤氳。
蕭緒透着香霧,看着低垂着眼簾,認真幫他倒茶的人,似乎小傢伙又長大了不少,這一路,她不斷在成長,日日相處時毫無所覺,當細細一看的時候,便可以察覺出來。
“方纔小王妃舞劍大家肯定看得不盡興,來來來,我火靈也給大家舞段鞭子。”
這時候,火靈拿着鞭子走上了空地,興致勃勃,喝了點酒,臉色有些紅,可是更襯得玉面小生。
話音一落,鞭子便出,宛如遊蛇,靈活自變。
楚傾顏驚歎,“我一直以爲火靈最擅長的是用劍,卻也沒有想到過他鞭子也耍得這麼好!”
蕭緒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在半空中恣意揮灑的人,再看向那些或倚或靠或坐拍手叫好的好男兒們,眼底有些複雜。
這麼多年,他們跟着自己東征西戰,從未停歇過,每一天都將弦繃得緊緊的。
如今在這時候,他們才活得像自己一些。
“鞭子不利於近距離搏鬥,火靈只是把它當做閒時消遣。”這時候,空靈插了一句,手中拿着一個酒壺,搖了搖便飲下,如她初見時的翩翩公子有些不一樣,多了點暢快的瀟灑。
“其實空靈不止會醫術,吹簫也是很厲害!只不過好多年沒有聽到他吹奏了。”這時候木靈不負責任地爆料着。
楚傾顏眼睛一亮,立即轉頭問向空靈,“真的?要不要來一曲?”她可是沒有忘記空靈那晚用竹葉吹奏的曲子,雖然哀婉,卻很動人。
空靈聞言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喝着湯的程煙蘿,有些躊躇。
楚傾顏沒有錯過他這一個眼神,轉了轉眼珠子,立即朝煙蘿揮手道,“煙蘿姐,能否賞臉與空靈琴簫合奏一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