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塊——”
她撲來的那一刻,看到了他那雙玄玉墨眸一瞬震驚。
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陷入危機而袖手旁觀。
對不起,辜負你想要讓我安康的願望。
對不起,我本就是來自異世的一抹孤魂,這樣走了也不會影響這個塵世。
楚傾顏毫不猶豫,沒有任何一絲悔恨撲向了他。
蕭緒看到了她眼裡的一抹拒絕,心微微一震,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支利箭時,他的瞳孔一縮,緊接着在那道嬌軀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敞開雙手將她抱住,可惜內傷過重,他已經沒有帶她避開的力氣了。
於是在楚傾顏驚恐的一聲,“不要——”,他翻身將兩人調了個位置。
“殿下——”
“主子——”
土靈等人目眥欲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穿透了雷鳴雨聲,響徹天際。
“噗——”
這是利箭刺入**的聲音。
而她,彷彿聽到了天崩地裂的聲音。
身上是他的體溫,身子還在他的懷抱中,可她卻感覺到來自寒冬最嚴寒的刺骨。
在最後一刻,大冰塊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自己。
她不能接受!
這不是她想要的。
“大冰塊。”楚傾顏用最快的時間尋回自己的理智,立即起身,抱住跌落地上的人,急切地查看他的傷勢。
楚傾顏剛將他的身體擁住,赫然被這一幕給驚嚇住了,那一支箭羽穿透了他的胸膛,鮮血溼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看到這個受傷位置,楚傾顏手不住的顫抖。
蕭緒此時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淚如雨下,雙眸驚懼,但毫髮無損,他鬆了一口氣,然後費力擡起手握住她顫慄的手,輕聲道,“別怕,別怕——”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面具上,如果他沒有帶上這面具的話,也許能感受到那淚水的炙熱,他微微一笑。
“大冰塊,你堅持一會兒,我們會救好你的,你再忍一會!”楚傾顏抱着他擡頭四顧,可是此時打鬥激烈,就算空靈他們有心過來,也有人阻攔着他們。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她低頭看着那傷口,束手無策。此時無比後悔當初沒有聽父母的話在高考後報醫科!
“不要着急。”蕭緒的手微微用力,聲音雖然輕,但是卻仍舊給人冷靜安定的力量。
“大冰塊,你教教我,怎麼做?要把箭拔下來嗎?還是先止血?金瘡藥呢?對對對,在這裡!”她伸出手捂住他的傷口,可是那汨汨的鮮血不住地從那胸口冒出,饒是那錦衣再厚,也是眨眼間就浸溼了。
她一手捂住他的胸口,一手手忙腳亂地將身上帶着得傷藥拿出來,手沒有拿穩頓時灑了一地。
她立即低下身子,在雨中摸索,“這個不是?也不是?金瘡藥呢?我明明放進去的,到底在哪裡!”
淚水潸然,肝腸寸斷,聲聲絕望。
雨水,淚水,滿臉水痕。
“別找了。”蕭緒伸手抓住她胡亂尋找的手腕,待吸引了她的視線,他才緩緩搖了搖頭。
“不,我真的帶了!”話音一落,餘光就尋到了那一瓶散落在腳邊的藥,她立即拿起,不顧一切將裡頭的藥粉倒出來往他傷口抹,“大冰塊,忍一忍,有些痛。”
她含着淚,將整瓶的金瘡藥都倒在他的胸口上,片刻後,那傷口真的沒有再流血了,她頓時扔下藥瓶,抱住他,雨夜太冷,他不能着涼,“大冰塊,你看,沒有流血了,你再等等,空靈他們一來就給你處理傷口!”
蕭緒對她點了點頭,但是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方纔沒有阻止小傢伙給她抹藥,是爲了安她的心。
而那斗篷人收回了弓箭,扔給了身側的下屬,看着蕭緒身中箭羽倒地,他得意一笑,擡手收回了所有的人手,只要蕭緒倒下,其他人便已經不重要了,他至此一路,目標只有他一個。
“主子,主子。”敵人退去,火靈等人迅速圍了過來,看到自家主子重傷,各個着急得無所適從,“空靈,你快點幫主子療傷啊!”
空靈立即上前,待欲幫他檢查的時候,斗篷人的聲音傳來。
“英王殿下,沒有想到您還是落在了在下的手裡。”聲線拔高,隱隱帶着驕傲。
蕭緒擡手製止住空靈的上前,轉而看向斗篷人,“不,本王不是落在你的手裡,而是他的手裡。”
斗篷人是誰?他又是誰?
楚傾顏此時腦子已經轉不過來,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大冰塊的身體。
“看來您真的知道在下的主子是誰,可惜了,”斗篷人搖了搖頭,故作一嘆,“當您知道他派人刺殺這件事後,是不是痛不欲生?”
蕭緒只是勾脣,露出一抹輕嘲,並沒有搭話。
斗篷人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而是迎雨而立,緩緩開口,“他交代在下,若是您到了這裡,便不留餘力,殺無赦!”
“唔——”斗篷人話音剛落,蕭緒胸口一震,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烈焰紅脣已經轉爲黑紫之色,整個人氣若游絲。
“爲什麼會這樣?”楚傾顏看着這一幕,失聲道。
“箭羽有毒!”空靈立即蹲了下來,檢查起自家主子的傷勢。
“你好卑鄙!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爲何要下此毒手!”楚傾顏隔着大雨朝他怒吼道。
“這不是在下能做決定的,當初在客棧一役,本是要探你虛實,卻不想被你識破,在下也終於明白,爲何他會如此忌憚於你,英王殿下,你是一代梟雄,可是成也梟雄,敗也梟雄。”斗篷人陰鷙着道。
可是他也知道如何摧毀一個人的心。蕭緒閉了閉眼。
“是蛇吻毒。”空靈拿起的銀針,看着被漆黑的毒血染黑針身,如墨般在雨幕中閃着亮光,他的目光也因此而黯然沉痛。
斗篷人聽了這話,深深看了空靈一眼,“不錯,就是蛇吻毒,天下十大劇毒之一,五步封喉,七步命喪。”
看了眼蕭緒,斗篷人冷冷一笑,既然已經大功告成,他便已經沒有久留的意義。
“走——”他揮手下令,那些黑衣人便如潮水般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