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信微微皺起眉頭,以爲她出了什麼事,“你怎麼了?”
希寧抿了抿脣,剛纔那來不及收回的情緒立即被她收起,努力揚起一抹笑意,“我沒事,好像水不夠,我再去取一點。”
說完沒等他迴應,希寧立即轉身,彷彿身後有狼狗在追般。
她說沒事就是有事,謹信立即追了上去。
這時候,小安康趴在白玉糖身上,指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好奇問道,“他們去哪裡呀?是不是去摘果子呀?寶寶可以一起去摘嗎?”
太上皇摸着鬍鬚,眼底通透,“他們有事情要解決,咱們不去打擾他們。”
小安康聞言懂事地點了點頭,那等謹信酥酥和希寧伊伊回來,他再讓他們帶自己去玩。
站在不遠處的兩人將這一切收入了眼底。
司馬君靠在樹幹上,眉毛微挑,看向身側的人,“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楚傾顏迎風立在山頂之上,聞言轉眸看向她,明知故問道。
“當然是你那兩個小跟班呀!難道你沒有發現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勁?”
“我沒發現啊,它們不是好好地在那裡打鬧嗎?”
“打鬧?”司馬君一時之間才反應過來,“我發現我們不在一個頻道上,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楚傾顏眨眼,對雪花糕和糯米糰擡了擡下巴。
司馬君扶額,“我真是服了你。”
見逗她差不多了,楚傾顏得逞一笑,歪頭道,“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們是局外人,不好摻和,有些事情,還得靠他們自己去處理。”
司馬君挑眉,“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楚傾顏輕笑,“擔心有什麼用嗎?而且——”她的目光落在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目光粼粼,“我相信謹信他會處理好這件事,希寧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許她們現在年輕有些事說不清,但是最後都會圓滿的。”
“這麼有自信?”司馬君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懷疑。
楚傾顏頗爲自信地道,“那是,我自己帶出來的人,不說別的,這點就足以保證。”
司馬君笑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唄。”
“我知道你們已經脫離了皇宮,爲何還要走這遭冒這個險?”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楚傾顏不答反問,“如果山光或者潭影攤上這種事,你會怎麼做?”
司馬君一瞬瞭然,“果然我這個問題是多餘的。”
楚傾顏笑笑,眼神變得認真,“司馬,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生活中出現的每個人,遇到的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八年前,希寧和謹信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從未想過會和他們走這麼遠,然而時間的累積,感情的加深,他們早已經不是我的下屬,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無論以後他們遇到什麼事,只要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我都義不容辭,我相信,山光潭影於你也是同樣的。”
司馬君看着眼前的明媚女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在藍莊裡知道這個人的時候,自己對她有好奇,有欣賞,卻沒想過會彼此之間會有交集,不想五年後,自己會在江南遇難,然後碰上她。
她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
“傾顏,我覺得和你交朋友,是我三年前,在江南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我何嘗不是!”
楚傾顏深深看向眼前的人,算一算,她和司馬相識也近三年了,當初司馬能夠爲了自己派出那麼多的人力去前線支援,真的讓她很感動,這個朋友果然沒有交錯!”
司馬君伸出手,“朝明國一行結束後,我們一起遊歷天下吧!”
楚傾顏笑着握住她的手,“好!”
誰說只有男子有兄弟情,女子間也有姐妹義!
遠處,謹信追上了前面疾走的人,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猛地在她面前站定。
謹信沉着臉,逼着她看自己的眼睛,“希寧,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嗎?你最近到底在逃避什麼?”
希寧目光想要閃躲,可是在他執着下,她迫不得已擡起頭,對上他不解又隱隱帶着怒氣的眼睛,“謹信,你別問了,我沒有事。”
“主子說過,女孩子說沒有是就是有事。”謹信堅信道。
希寧垂眼沉默。
謹信見此雙手握住她的肩,鄭重道,“希寧,你心裡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就算我不能分擔,你也不會憋得難受。”
“可是我怕說了你會爲難。”希寧終於鬆口。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會不會爲難?”謹信耐心地開導她。
希寧雙眼猶豫掙扎,最後在他的逼問下,吐露了心裡話。
“謹信,我害怕你去了朝明國就回不來了,我總有感覺,此行會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不是阻止你去尋親,相反我很希望你能有疼你愛你的親人,可是,我的心總是不由自主地慌亂,你是一族宗主,而我什麼也不是,我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邊。”
說到底,還是她的不自信,纔會患得患失。
謹信聞言一愣,“你還不知道我?我怎麼可能會拋下你!”
希寧怔怔地看着他。
謹信的眼睛裡流露出濃濃憐惜,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傻瓜,無論我是謹信也好,慕容雲軒也好,都是你未來的夫君,將來孩子的父親,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他不會忘記,是她將他從暗無天日的孤寂中拉了出來,塞給他一手的糖果栗子。
所以,不論他有什麼樣的身世,有多少的親人,他永遠都是那個被她牽着往前的謹信。
“這次回去,我只不過是想與過去做一個了結,孃親和師父的債,若是不能親自幫他們討回來,我餘生難安,所以你放心,一旦解決完這些事,你想養魚我陪你養魚,你想種花我陪你種花,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奉陪。”
謹信平時話不多,更喜歡用行動來表明心意,若非爲了讓她安心,不會絞盡腦汁說這些,而對於希寧來說,他今日說了這麼多,已經是令人驚訝,更何況是這近乎表白的剖心話語。
在這一刻她終於敢哭出聲,傾訴着自己的恐慌和擔憂。
“謹信,不要離開我!”
謹信更用力抱住她,“不會的,就算是死,我也會帶着你一起。”
“嗯!”她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