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和他說清楚,以後她可能就都會看見他一臉緊張兮兮怕她跑了的樣子,那樣別人還以爲她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蕭厚,雖然你做錯了事,可是你不也付出了代價?”
龐芷靜坐正了身體,雙手捧着他的臉,一本正色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可是我回來看到你的,頹靡,喪失了鬥志,意志消沉,人也瘦了我很高興你把我放在心裡,可是我也很難過,你因爲我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但是你知道我慶幸的是什麼嗎?你放下了仇恨,做回了真正的自己,這讓我很欣慰,如果說苦難是爲了讓一個人更好地走以後的話,我會覺得這幾年經歷的這些,都是值得的,蕭厚,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忘了吧!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未來。”
她不是個會講大道理的人,可是現在說的每句話,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他心裡的結,一根根解開。
“靜靜。”他重新將她擁入懷裡,心裡澎湃着浪潮,久久難以平息。
成長,就是不斷跌到,受傷,爬起,治癒,強大。
她靠在他懷裡,把玩着他的手指,調皮擡頭親了下他的下巴,然後笑嘻嘻地道,“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以後就加倍對我好唄,我知道你們這裡女子的三從四德,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們那裡男子的三從四得吧!那我今天就教教你!千萬要記住哦!”
龐芷靜是個思維跳躍非常快的人,正常人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然而蕭厚早已經習慣了她的行爲方式,挑了挑眉,男子的三從四德,聽起來倒是挺新鮮的。
“聽好了!”她清了清嗓子,“三從是:媳婦出門要跟從,媳婦命令要服從,媳婦講錯要盲從,四得是: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惹不得。”
蕭厚有些目瞪口呆,果然是新鮮。
龐芷靜瞅見他沒反應,不由重申了一遍,“記住了嗎?”
“看來以後不是娶了個媳婦,而是放了個老佛爺在家**着。”
“所以?”
蕭厚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脣上咬了一口,然後手指摩挲着飽滿紅脣上面的齒印,才慢悠悠地回着,“這麼說,你已經承認你是我蕭厚的人了?”
等等——
事情發展不對勁啊!
龐芷靜立即冷靜下來,要是承認了,她不就吃虧了?她還沒被求婚,就這麼給他生了孩子,要是再承認,她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打住!”她擡手攔住了他欲靠近的脣,瞪着他,“現在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告你調戲良家婦女!”
蕭厚忍不住在心裡笑了,可是臉上還是一本正經,“誰說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們連孩子都有了,你不是我媳婦是誰媳婦?”
“小皮球是我的女兒,跟你沒關係!”她擡着下巴,倨傲地道。
“哦?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吃幹抹淨,又不打算對我負責?”蕭厚似笑非笑地逼近她,言語中透露着危險。
啥啥啥?
龐芷靜懵逼了,到底是誰吃了誰!誰要負責誰啊!
這人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是越來越純熟了!
“你、你你不要臉!”她憋了半天,最後說出了這一句話。
蕭厚理直氣壯道,“媳婦都快沒了,要臉做什麼?”
龐芷靜被噎到了,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蕭厚,我發現幾年不見,你的臉皮又厚上了一層樓。”
“聽說臉皮厚,比較能討到媳婦。”蕭厚還煞有介事地點頭。
龐芷靜感覺自己敗給他了。
以前她就說不過他,到了現在,她還是說不過。
最後她舉白旗認輸。
不管了,反正都是她的人,臉皮厚點也無妨。
“哪裡來的妖怪!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了,老衲這就收了你!”她捧着他的臉,在他脣上重重一吻,蓋上了她獨有的章。
蕭厚被她這話逗樂,情動,伸手將她拉回來,加深了這個吻。
許久過後。
蕭厚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道,“靜靜,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龐芷靜靠在他的胸膛,牽起嘴角,慢慢點頭。
“不會離開了。”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我想知道。”他捋了捋她耳邊的碎髮,溫柔又疼惜地道。
“沒什麼好說的,很無聊的。”她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沒關係,你說我聽。”他撫着她的臉頰,極盡溫柔。
那些他沒能參與的日子,是她的痛,也是他的痛。
他想知道,在那些歲月裡,她是怎麼捱過來。
龐芷靜擡頭看到他眼裡濃得化不開的疼,愣了愣,最後緩緩點頭,“好。”
月光中,葡萄藤蔓下,一個低聲敘說,一個安靜聆聽,那些不堪回首的疼痛,在這一刻,就像是風過綠葉,只剩下沙沙的聲音,不再那麼沉重難受。
原來,兩個人一起分擔,就真的沒有那麼難以承受了。
這個夜好像很短暫,又好像很漫長。
等到她說累了,月亮已經快要落下了。
他將她護在懷裡,回想着她剛纔說的那些事,整個人靜靜坐在那裡,任由露水打溼衣裳。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抱起她,朝來時的路回去。
過了會,下人來通報,有人來訪。
他才離開房間,來到了待客廳。
一道身影站在廳中,看到他進來有禮地福了福身子。
這人蕭厚他不陌生,大皇兄身邊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的下屬,水靈。
“逸王殿下,我家主子讓屬下過來問一聲,他之前說的話,您還記得嗎?”水靈笑語盈盈地問着。
蕭厚這纔想起了大皇兄臨行前對他說的話。
“我會送你一份大禮,如若喜歡,便答應我一件事。”
蕭厚挑了挑眉,當初他覺得大皇兄說這話有些莫名,但是皇兄從來不說廢話,如今他終於知道了。
靜靜歸來,就是皇兄送他的禮物,否則沒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將人送到他王府,而不被發覺,除了皇兄手下的驍烈騎。
雖然心裡隱隱有了猜想,但蕭厚還是開口問道,“他要讓本王答應的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