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晚風吹來,也帶着寒氣。
而屋內,剛經過一場大汗淋漓的運動後,並不覺得冷。
但是蕭緒還是小心翼翼將她裹緊了被子,然後擁進懷裡。
楚傾顏本想讓他不用這麼謹慎,但在他認真嚴肅的眼神下,還是任由他去折騰。
“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因爲天氣的原因,加上她懷有身孕,殿內總是會溫着熱水。
見他要起身去倒水,楚傾顏立即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不用忙活,我不渴,你躺着陪陪我!”
蕭緒見此收回了腳,重新半坐着擁着她,低首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吻,然後輕笑着道,“好,都依你。”
吃飽了喝足了的人,十分好說話。
楚傾顏輕哼了一聲,雖然他顧忌肚子裡的寶寶,但是花樣百出,磨得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想抓起被子矇住自己的臉,但是她沒有忘記她還有正事要做!
“哼,最近忙得媳婦孩子都不要了?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她習慣性想要去揪他的衣領,可惜只摸到光不溜秋的肌膚,而且彈性十足,令人心神盪漾。
這個念頭一閃過,臉上剛退下去的熱度瞬間又上來了,她輕咳一聲,想要收回手,就被他抓住了,擡頭就撞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笑意,彷彿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了。
“娘子所見的可還滿意?”他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脣邊輕吻了下,然後一副認真地看向她,彷彿是真心求問。
楚傾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冒火了,當然,不是生氣那種,她抽了抽眼角,如此一本正經地污言污語,還是當年那個清貴禁慾的大冰塊嗎?
“跟你說正經的,別老是岔開話題!”她輕推了他下,強行將話題扭轉回來,生怕他待會又說出什麼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然而,她的胸口覆上了一溫熱,只聽他道,“阿顏,你的心跳好快。”
無辜的話語,不純情的觸碰,讓她真想抓起被子矇住自己,就在她快抓狂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低笑,緊接着她又重新落入了他寬廣的懷抱中。
“好了,不逗你了,想知道什麼,爲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耳邊是他心滿意足過後的暢快笑聲。
楚傾顏沒好氣地擡手擰了他腰間一把,“讓你逗我玩讓你逗我玩,以後想碰我,沒門!”
額?以後吃不到肉了,這對剛開葷,初嘗情滋味的年輕力壯男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酷刑啊!
蕭緒心想不妙,立即表態,“家裡有你一個就已經夠了,而且在我眼裡只有你,別人在我看來,就只是花草,沒有任何入眼的可能。”
雖然臉上不顯,但楚傾顏還是心裡喜洋洋的。
不過蕭緒還是能感覺到小傢伙已經被他成功順毛了一半,再接再厲交代着這段時間他在忙什麼。
西軒帝駕崩,一大堆的事情擺在他面前需要處理,清理皇宮裡的暗哨眼線,整肅後宮,再來就是處理喪事事宜,每一件事都不能馬虎,雖然他有繼位聖旨,名正言順,但是他現在做的每件事都在天下人的眼裡,容不得一絲差錯。
而朝中的事情就更多了,樑傅兩家一案牽連甚廣,攀枝錯節,每揪出一個問題就連帶着牽出了一連串人馬,可謂是西軒王朝以來最大的貪污**的案件。
三國聯盟雖然被瓦解了,但是之前被佔領的十幾個城池,朝廷還未全面接手過來,如今正在一個個清理被打散的餘孽,而三國入侵採取的都是慘絕人寰的鐵血手段,基本每個城池都受到了嚴重的毀壞,不止要安頓流離失所的百姓,還要鞏固城池,一切百廢待興。
而如今蕭然那邊,加上之前西軒帝派去的親兵,至少他手中掌握了八萬的兵馬,在與烏林一戰中,他們慘敗,但是蕭然當機立斷撤退了,躲過了追擊,如今盤踞在北方一帶的大平原,利用地理優勢,和蕭緒的大軍做着拉鋸戰,虎視眈眈地盯着京都。
“如今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蕭然那個孩子,還真是執迷不悟。”楚傾顏靠在他懷裡,輕搖了搖頭。
蕭緒撫着她的烏髮,接話道,“其實在我們走後,蕭然已經打算和咱們的人魚死網破了,按照計劃,不出半個月他們就會被耗盡人馬,但沒有想到皇帝剛駕崩,宮內一片大亂時,月妃趁亂逃走,還給蕭然送去了口信,所以蕭然纔會這麼快做出反應,以退爲進。”
聽到這裡,楚傾顏不由想起了那日在西軒帝寢宮內,那個發狂猙獰的月妃,然後再回想初次見到的蕭然,一同玩耍的蕭然,送她離京的蕭然,五年後重逢的蕭然,送五年小玩意的蕭然,最後定格在問自己爲什麼就不能喜歡他的蕭然。
一切一切,她一直以爲是人心易變,直到現在想想,他是受了他母妃的影響,若非一直有人在他耳邊煽風點火,將他帶入歧途,想來以着他的本性,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地步。
她將自己的想法講給大冰塊聽,頗有些唏噓之意。
蕭緒默了會,幽幽道,“人之初,性本善,然而這天下有多少人是良善的?他堅守不了自己的本心,若是心志堅定,便不會這麼容易受到別人的左右。”
楚傾顏深以爲然,“是啊,怪不了別人。”
說着她低頭輕撫着自己的小腹,低聲道,“以後我們可要好好教育寶寶,不要讓他走歪路,做個正直的人。”
手被他握住,她靠在他懷裡,聽到他道,“應該是做個聰明而又強大的人,才能自保,又能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彎眼點頭,在心裡默默道,寶寶,你要做個像你粑粑一樣聰明又強大的男子漢!
還未出生的寶寶一臉的無奈,人家還沒出生,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就這麼寄予厚望,人家還怎麼過個開開心心的童年?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夜深人靜,適合休養生息,但也適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一道明黃聖旨送到了蕭然的手中,裡面的內容卻不是蕭緒當時接過的那一份。